简凡眉间皱成川字形,脸色愈加冷如晨霜。
灯光很暗,石菲菲沉默着,木质的地板上被拉出长长的影子。
那天的何建白影子也是这样,石菲菲想,黑黝黝的似乎要把她活生生的吞噬进去。
四周的树木张牙舞爪。
月光把湖水映照的苍白
石菲菲看见两个身影分开,又猛兽一般叠在一起,黑夜凝固了,月亮在湖水中破碎。
“菲菲,菲菲,你好香啊,”怪兽张开了他的嘴,露出恶心的牙齿,“给老师咬一下,就咬一下。”
……
“我艹,”戚珏站起身来,实在压不住火气,愤怒的说,“妈的,这种人能当老师吗?”
简凡碰了碰他的手,示意他冷静,又看向石菲菲说,“他今天又找你了?”
“他那天想抓我……进车子里,我一害怕,就跳了水,”石菲菲还陷在回忆里,自顾自的说,“他走后,我爬上岸,衣衫不整,刚好遇到遛狗的老太太,把她吓到了。”
“我去的时候,”郑老头气急败坏的转了几圈,枯瘦的手捏在一起,“那混蛋正拉着小菲,要不是他跑的快,我非得用扫帚把他打死!”
石菲菲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唯有眼睛还能看出点恨意来,“那个混蛋威胁我,若是我今天不来心里,他说毕业考试后绝对没有我的毕业证。”
“我艹!”戚珏一脚踢在座位上,怒骂了一句。
郑老头胸口浮动了几下,扭头问:“你家里人知道吗?”
“我说了,”石菲菲低下头,手挡住半张脸,绝望道,“他们不信我,他们不信我……我说的话,他们一个字都不信,他们说是因为我数学考的差编造出来的理由。”
沉默在几个人之间蔓延,耳边只余石菲菲小声的抽泣声。
不信。
为什么不信呢。
他们为什么不信呢。
郑老头看了她半晌,想起点什么,失神的说:“我其实也有个女儿,学习也很好。”
“一直都是看你一个人,”戚珏抬头看他,“你女儿她……在外地?”
郑老头平静的说:“她失踪了。”他指了指脚下的地,说,“就在这里失踪的。”
石菲菲哭声戛然而止,眼眶通红的看向郑老头。
简凡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来前几年的校园传说。
莫非很郑老头的女儿有关?
“我找了好久,差点把校园翻了遍,”郑老头掏出烟袋,在地上磕了磕,“但就是找不到人。”
烟雾弥漫,他的眼睛浑浊的看向门外,声音带了点嘶哑显得格外沧桑,“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人是在学校里失踪的,”简凡透过烟雾看向郑老头,“学校没给您个说法吗?”
戚珏也疑惑:“当时这边还不是桃林吧,我记得是一片人工湖,会不会……”
“没错,确实是一片人工湖,学校当时找不到人就把水抽干了,”郑老头说,“没有,里面什么都没有。”
“学校的赔偿我没要,我要守着这块地方,等着我女儿回来。我女儿最喜欢桃花,我种了整整五年,终于把这块地种满了。”
“我一直觉得这个地方开满桃花我女儿就能回来。”
可惜没有。
郑老头的脸上干枯,像极了屋外的桃花树皮,干瘪的贴在树干上。
有风在门缝里溜了进来,带着丝丝桃花的香气,仿佛想抚平四人沉重的心思。
简凡看着地上的灯光发了会呆,心里隐隐闪过什么,片刻,他倏然抬头,“你女儿出事的地方也是湖边?”
“嗯,”郑老头说,“怎么?”
戚珏瞬间明白简凡的意思,看了石菲菲一眼,说:“这两次出事……都是湖边。”
郑老头猛然起身,差点摔倒,抖着手说:“你……你们是说……”
简凡点头,“你女儿……的下落,何建白可能知道。不过只是可能,毕竟也很有可能是巧合。”
消失了七年,人还能活着吗?
这个问题,简凡没敢深想。
“我……我女儿……”郑老头说不出完整的话来,起身欲走,“我这就去找何建白那个混蛋。”
戚珏连忙拉住他:“你这样问,没有用。”
一直沉默的石菲菲抬起头,“郑爷爷,这事我来。”
郑老头低头看着小姑娘,“孩子,你,你能怎么办?”
石菲菲脸上平静:“这个畜生,总得付出代价。”
第十七章
“老何啊,最近怎么样,”赵平生捏着酒杯,笑问他,“又勾搭了几个小嫩苗?”
他们两个是多年好友,对这种事情心照不宣。
“呸,最近晦气,”何建白脸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最近才开始回学校上课,他恶狠狠的说,“妈的,最近遇到一个硬茬,不知道是不是吃错药了。”
明明以前温顺的很,要看就要得手了。
他端起茶杯,回忆起苏白罂的拳头,脸上的肌肉隐隐作痛。
赵平生说:“这有什么,这种知道反抗的才有意思不是吗?像我找的那些,一个个的跟死狗一样,打一顿都不出点动静。”
“对,反抗的才有意思,这种Omega的味道我还没尝过,”何建白想起那天灯光下的后颈,像昂贵的玉瓷器一样,“总有一天得弄到手。”他阴鸷的盯着手中的青花瓷,手摩擦了几下,“驯服狼狗的过程,也得享受不是。”
风吹着窗户吱吱作响,赵平生露出点羡慕的神色,他舔了一下嘴唇,一口酒下肚,晕乎乎的说:“我了解你的性格,你从来都是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七年前的那个女生同样也是。”
“别提她,”何建白有点恶心的说,“嫩苗得鲜的才能下嘴,把根扯下来了就枯了,还怎么吃?倒胃口不是。”
两个人默契的夹菜,跳过了这个话题。
何建白自从十年前跟老婆离婚,一直一个人居住,一个两层的小别墅被他收拾的整整齐齐的。
透过窗户,能看到花园里开的正盛的花草,还有一颗枯枝败叶的桃花树。
“老何啊,”赵平生看向窗外的树,“这个桃花树今年怎么枯了?”
何建白只扫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他不在意的说,“养料怕是不够了吧。”
赵平生又问:“七年前那个女生跑了之后当真没有回来过?”
何建白这会儿有些烦躁,透着不耐烦说:“她回来干嘛?”
……
简凡没吃早晨就回了教室,还没坐好,就听到一阵哭天喊地的声音。
不是曹成文那傻逼又是谁。
“罂……男神,”曹成文露出个委屈的神色,眼中蓄着泪水说,“你都好多天没理我了,”
简凡撩起眼皮扫了他一眼,冷声道:“好好说话,不然就滚。”
“我……我就想问问,”曹成文把眼泪憋回去,说,“我给送的吃的你吃了吗?都是你平时爱吃的,还有……”他有些扭捏的看了简凡一眼,“还有……粉色的信,你看了吗?”
简凡昨天送石菲菲回宿舍后,已经很晚了,导致昨天的试卷还没做完。
他抽出试卷,面无表情的说:“扔了。”
曹成文好不容易憋回去的泪水又冒了出来。
“憋回去,”简凡说,“不要再向我桌洞里扔东西。”
王锁喜欢吃零食,他的嘴闲不住,他一边向嘴里塞着鸡腿,一边拍着曹成文的背,宽慰他说:“兄弟,别伤心,老白从来不吃别人的东西。你看这样想想是不是开心点?”
曹成文这会儿才有点心里安慰,他刚想再走几步,离自己的男神更近一点,却被人撞歪了一下。
“同桌,同桌,”戚珏手里提着一兜吃食冲了过来,跑到位上忽然想起自己撞了个人,回头说:“哎,同学,对不住啊。”
曹成文哪里敢跟校霸梗,慌忙摆手说:“没关系,没关系。”却见校霸早已经扭头走到桌位上,一脸邀功的模样。
“我去了隔壁街的新开的店,”戚珏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个一个摆出来,“烧麦、水晶虾饺、海鲜粥、煎蛋、牛奶、面包、蟹黄小笼包……”
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王锁呆了,简直应接不暇,再看看自己,手中的鸡腿都不香了。
“戚珏,”简凡看了一眼摆满桌子的早饭,瘫着一张脸说,“你这是把店搬来了吧。”
“没有,只有两只手,提不了这么多,”戚珏说,“你早晨胃口不好,这些都是养胃的,快趁热吃。”
简凡脸色一缓,说不出来什么感觉,眼睛直盯着戚珏的身影沉默。
有个人记得你早晨没吃饭,还记得你的胃病与忌口。
说感动太矫情。
心里酸胀的感觉却骗不了人。
简凡放下笔,刚想伸手,脑海中突然闪现过什么。
还有一个问题……
苏白罂的胃没问题。
有问题的是简凡,他从小就胃不好,养了好多年都没有养过来,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
戚珏说着,一边把包装盒打开,看简凡还不动,捏着筷子夹了一只水晶虾饺快速的塞进简凡嘴里。
简凡盯着他,直视戚珏的表情,想要看出什么。
“你最喜欢的虾饺,”只是戚珏毫不觉察,只是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催促道,“快吃,凉了就变味道了。”
简凡心中叹了口气,收回了目光,手中拿起筷子,安心吃早餐。
曹成文呆呼呼的站在边上,瞬间觉得自己有点多余,他目光转向王锁,枯着一张脸,小声的询问:“你不是说男神从来不吃别人的东西吗?”
刚才是他瞎了吗?
明明吃了!
还是吃的别人亲手喂的。
“是这样没错啊。”
王锁看着一桌子的饭直流口水,“不过戚校霸……不算别人吧。”
“哎?”戚珏终于回过点神来,看向曹成文说,目光逼视他,“你怎么还不走?要不一起吃点?”
“不不不……吃了,”曹成文看着戚珏的脸色,吓得退了几步,转身欲走。
“等等,”戚珏那起身边的纸巾擦了擦手,“一直向我同桌桌洞里塞东西的是你吧。”
“不,”曹成文牙颤了几下,狂摇手说:“不全是我。”他伸出两根手指捏在一起,比了比距离,“就这么一小部分吧。”
戚珏看着他的手指,笑了一下,勾上他的脖子,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我同桌啊,不喜欢吃别人的东西,也不喜欢看这烂七八糟的信,”戚珏舌尖下意识的顶了一下后槽牙说,压低声音说,“所以,告诉那群傻A,以后再来骚扰我同桌,别怪珏哥的拳头不认人。”
简凡吃着东西,听不见戚珏说的话,只是瞥见曹成文离开的时候,腿哆哆嗦嗦的走路不太利索。
他挑了一下眉,瞧着一旁的溜回座位的人,问道:“你做了什么?”
“我啊,”戚珏说,“我就告诉他以后再送吃的给我就成,我同桌还得学习呢。”
简凡心说放屁。
前几天有几个Alpha来班里找他,都是被戚珏几个眼神吓出去的。
不知道这鬼东西给曹成文说了什么吓成这样。
戚珏却没有聊下去的意思,他看着简凡吃的差不多了,拿起他剩下的虾饺吃了一口,“今天晚上你确定要去?”
简凡点头慢条斯理的擦了手,又拿纸巾把桌子里里外外擦了干净。
那双手修长而纤瘦,隐隐的能看到皮下青色血管。
戚珏盯着手,喉间滚动,装作不在意的说:“其实我去也可以。”
“你?”简凡瞥了他一眼,嘲讽道,“要不等你做完基因转换手术再来说话吧。”
毕竟何建白对Alpha没兴趣。
戚珏:“……”
艹!
何建白这个死变态,真想弄死他。
……
晚上九点半,何建白站在橱柜前,里面一半摆放着书籍,书香恣意。另一半杂乱无章,媚色无疆。
他手轻轻放在上面,目光扫过一条粉色的内裤,内裤边上的蕾丝花边似乎长出藤蔓,勾住了他的五官与呼吸。
他缓慢的闭上眼睛,眼前那颗嫩草在哭。不过没关系,把眼泪都含进嘴里,越哭越兴奋,下腹胀的像是在跑马。
那是属于他的草原,任意驰骋撒欢。
无人看管。
他睁开眼,一寸寸看着他的战利品。
半晌,深吸了一口气,一手黏腻。
只是前几天的那棵嫩草跑了。
该死!
不然,这里橱柜里还能多一件战利品。
他正想着,门口倏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何建白瞥了一眼时间,随意扯了张纸巾擦了擦手。
这个时间谁会来?
他抬步走过去,眯起一只眼警惕的看向门外面。
夜色漆黑,似乎要变天了,天空没有一颗星星,外面的枯树枝快速的晃动。
檐下站着个少年,黑色的外套衬的他皮肤极白,他低垂着眸子,露出的后颈宛如白玉瓷器般光洁。
何建白眯了眯眼,怪兽的影子穿过木质的门露出贪婪的牙齿。
是那个狼狗啊。
极品Omega。
天色骤变,斗大的雨点砸了下来,简凡在黑暗中抬起头来,露出冷酷的笑。
“开门。”他说,“我有话跟你说。”
第十八章
“你是说你们学校的老师性/侵你?”值班的警察大约四十多岁男子,他桌子前瘫着记录本,表情冷漠,“哪个老师?是真的性/侵了?还是只是猥亵?”
询问室的灯光亮的刺眼。
石菲菲低着头,不敢直视警察的目光。她掐着自己的手心,半晌才艰涩的说:“是何建白,我们的数学老师。”
明明不是自己的错,为什么要见不得人?为什么感觉是自己做错了。
不,这样是不对,石菲菲想。
她没有错。
错的是何建白。
她倏然抬起头来,直视警察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说:“是性/侵,是他侵/犯了我。”
警察低头写了几笔,他目光盯着眼前的小姑娘,“你能把当时的过程讲一下吗?”
“他是怎么性/侵你的?”
gu903();“衣服脱了吗?是全脱了还是只脱了下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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