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陈春红没意见,点了点头,“有合适的人,我会帮忙问问,到时候去告诉你。”
陈春雨要的就是她这句话,又叹道:“小弟年纪不小了,去年原本差不多说好一家,不知娘暗地里,找了个什么神婆算八字,说八字相冲,最后没了结果,娘估计自己也没想到,她会走得这么早。”一提起来,陈春雨又伤心起来。
陈春红没有接话,她近十年没有和娘家往来,这些事她更不清楚,看着大姐伤心,她想安慰几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难得的出现了语塞,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大姐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出去炒两个菜,等会儿一起吃了晚饭。”
“不了,不吃了,”陈春雨从悲痛中回过神来,连连拒绝,她哪能留下来吃晚饭,忙地站起来,“时候不早,我该回去了。”
“大姐,不差这一点时间,我炒两个菜,很快就好,你稍坐一下。”
“真的不吃了。”陈春雨握住陈春红要把她按住坐回去的手,“要是再晚了,估计你姐夫得出来接我,我先走了,等什么时候有空了,我再来看你。”说着,急急往外走,陈春红想拉,都没有拉住。
“也真是的,来一趟,喝口水就走,连顿饭都不留下来吃。”陈春红亲自把人送到侧门口,嘴里免不了念叨几句。
“下次,等下次了,你快回吧。”
“行,你路上注意点。”陈春红叮咛道,还好,现在时候还早,天刚黑没多久,在外面行走的人挺多的,直到大姐陈春雨走出了前面的那口池塘,陈春红才回转身,先回屋,把两个银壳子收起来,妥善放进床头的木箱子里,她以后要退还回去,只是她短期内,大约不会回陈家,只能先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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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家因为老五刘卫国有了工作,吃上了国家粮,胡老太和刘老头高兴,赶在老五刘卫国去上班报到前,办了场席面庆贺,大家白天要上工,于是把席面安排在了晚上,连两个姑姑家,都派刘兵去通知了。
等到办席面的那天晚上,两个姑姑家和二伯家以及五婶娘家的人全来了,整个院子,一下子热闹起来,大人的高声阔论,小孩子的追打戏闹,还有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盘的撞击声,汇集交织在一起,呈现出一片嘈杂喧闹,仿佛有数百只麻雀在叫唤一般。
屋子里点了好几盏煤油灯照明,据说灯是向村里其他人借的,煤油自己加进去,来了这么久,刘艳是第一遭见胡老太这么大方,院子里的墙上插了两个大的松油火把,把整个院子都照亮了,大人开始摆桌凳,男孩子在玩斗拐和打/*战,女孩子围着玩石头和踢房子,胡老太破天荒没喊她们去厨房帮忙。
刘艳对这些小孩子的玩意,不感兴趣,又见梨花和杏花俩人在玩游戏的时候,对她有明显的敌意,于是玩了两把,扔开手,就回了屋,只是她刚坐下,没多久,前门吱哑一声响,探进来一个小脑袋,“刘艳,你怎么不和大家一起玩了?”
是二伯家的刘花。
自从二伯搬出刘家院子后,她和刘花几乎没什么见面的机会,她过来干嘛?
“不好玩。”刘艳淡淡地回了句。
“我也觉得不好玩,梨花仗着年纪比我们大,太霸道了,玩的规矩说变就变。”刘花一见刘艳和她说话,边说边推门走了进来,走到刘艳旁边的矮椅子上坐下,轻声嘀咕道:“看梨花这么霸道,活该她被奶奶打。”
“她被奶奶打了?”刘艳很诧异。
刘花见了,吃惊地看了眼刘艳,“你不知道?”毕竟他们住在同一个院子里,不比她家住在村东头,离得远,她是从她妈口里得知的,她妈是从五婶那里知道的。
刘艳摇了摇头,她还真不清楚这件事,在家的时候,并没听到她奶打人,“什么时候被打的?”
“好像是前天。”刘花回道。
前天?刘艳仔细想了想,应该是和她们分开打猪草的那天。
只听刘花幸灾乐祸小声道:“听说她们姐妹俩,不知什么缘故,在外面的田埂上直接打了起来,跟对仇人似的打成一团,旁边田里上工的人,上前去扯,都没扯开她们,后在面,有人告诉了咱奶,咱奶拿着条子,跑过去一顿抽,两人才松手,奶奶把她们提溜了回来,梨花站着没动,让奶狠抽了一顿,杏花被打的时候,跑了出去,让奶给饿了两顿。”
刘艳还真不知道这件事,平常看着这对姐妹挺齐心,怎么会打成一团,还在外面打了起来,她奶那么好面子的人,不抽她们抽谁。
看来,大哥的那顿告状,起了作用,只是那对姐妹又把帐算在她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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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赶人
“这是什么?”
“是收音机,你快住手。”刘艳看到刘花走到靠墙的长桌前,垫起脚尖,伸手去扒拉放在桌子上的收音机,担心她弄掉下来摔坏,忙地出声阻止。
刘花把手缩了回来,“原来收音机长这个样子。”在这之前,她只听三哥刘伟提过,仔细看了一眼,“它怎么不发声?”三哥刘伟从四婶家回去和他们说过,收音机的大铁壳子里面有个人在说话。
刘艳起身走过去,解释道:“没有打开,家里的电池用完了,收音机要用电池打开,打开后,接收到信号,搜索到电台频道,才会播放出声音。”
信号电台频道什么的,刘花听不懂,却听出来,这东西不能用呗,不能用就是个摆设,她心里想着,很快把注意力转开,又指了指搪瓷杯旁边,立着的一个铁疙瘩,持续不断地传来滴嗒的声响,“那个呢?那个是什么?”
“闹钟,可以看时间的,现在是晚上七点二十。”
刘花听了,点了下头,闹钟她之前没亲眼见过,但听说过,队长家里就是有这个东西,才能够每天准时叫大家出工,“这个呢?”眼珠子一转溜,又垫起脚尖,伸手去扒拉旁边的饼干盒子,她以前在奶奶屋里见过,看到奶奶私下偷偷从盒子里面拿吃的给刘兵。
所以,刚才进屋没有多久,她就注意到了这个大铁盒子。
屋里煤油灯的光线,十分昏暗,尤其看东西时,看得并不清晰,对于后世习惯了明亮电灯的刘艳来说,非常的模糊,煤油灯的照明,真的只是照明而已,让人在夜晚,不至于摸黑,然而此刻,她与刘花站在一起,足够让她看清刘花脸上的热切,望着饼干盒子的眼睛,迸发出的火花,简直比煤油灯的火光,还要亮眼。
原来在这儿等着。
她就说嘛,好好的怎么跑到长桌这边来了,人都还没有长桌高。
刘艳几乎能够肻定,刘花知道这是装饼干的盒子,估计一开始就是冲着这个来的,前面的收音机和闹钟,只是顺带,“是个空盒子,我妈拿出来装东西的。”刘艳回道,里面的饼干吃完了,她妈才拿出来。
“你要是想看,我们出去把我二哥叫回来,让他打开给你看,我们力气少,打不开盖子。”
刘花在听到是空盒子时,脸上的失望遮都遮不住,心里却还抱有一丝希望,刘艳在骗她,等听到后面,她哪敢让刘艳去找刘华,就算刘华打开了,里面有好吃的,她也不敢拿呀,她刚才敢进来,就是瞅着刘华和刘军在外面玩,只有刘艳一人在屋子里。
她妈常在家里骂:四叔四婶太自私,说四叔寄了许多东西回来,家里东西多得吃不完,都不知道接济一下兄弟,隔十天半月的,大包小包往家里提,家里才四个人,也不怕把人吃撑了,撑死。
“我们真的打不开?”刘花迟疑了半晌,犹不死心盯着饼干盒子。
刘艳转身搬来一张椅子,站在椅子上,把饼干盒子拿下来,递到刘花手上,“你可以试试,反正我是打开。”
刘花伸手接过,顿觉得手上一沉,好重,忙把铁盒子紧紧抱在怀里,拿稳后,腾出一只手去拧上面圆形盖子,她打小干活,自觉力气比刘艳大,可是她用了吃奶的劲,都没有拧开,好一会儿沮丧地把铁盒子递还给刘艳。
“四叔常给你们寄东西,听说有好多糖果,我肚子饿了,想吃糖。”刘花直接豁出去,厚着脸皮朝刘艳开口讨要。
刘艳看着刘花伸过来的手,看来小孩子真是记吃不记打,既然这样,她不介意提醒一下,“我没有糖果,我二哥有,你等着,我去叫我二哥回来,说你找我们要糖果吃。”说着,把大铁盒放回桌面,下了椅子,扭头就要往外走。
刘花微微一愣,却急忙跑过去拦住刘艳,“不要去,不要去找你二哥。”
“不找二哥,找我大哥也行,大哥也有。”刘艳看着刘花急切的样子,含笑道。
“你身上就没有吗?”刘花两只眼睛在刘艳身上打转,要不是害怕刘华,她早就扑上来搜了。
“没有,我的糖果,都是我哥保管,你等着,我去找我哥。”
一听这话,刘花立即垮下了一张脸,看着刘艳又要往外走,忙不迭阻拦,“不用,不用找他们。”
可惜这回刘艳有防备,从侧旁窜了过去,刘花见了,急得不行,忙地追上,眼看着刘艳就要出门,只得喊道:“我不饿,我一点都不饿,你别去找他们。”她追得急,先刘艳一步,出了屋子,拦在门口。
谁知,啪地一声响,刘艳没出来,反手把房门关上,哐当一串响,拴上了门栓,刘花这才反应过来,刘艳这是把她赶了出来,她刚想要去大力拍门,回头看到院子里正在和她三哥刘伟斗拐的刘华,到底害怕,不敢闹出大动静。
门后的刘艳拴上门后,从垫脚的石头上跳下来,家里为了方便她开门关门,门后面都有一块石头,专门给她垫脚用的,终于把烦人的人给赶走了。
咚咚咚,前门才关上,后门又传来敲门声。
“谁呀?”刘艳走过去,没立即开门,只听门外传来一串熟悉的公鸭声,“是我。”是洪顺的声音,应该是来找大哥刘军的。
刘艳只犹豫了一下,站在垫脚石上,把门打开,“我大哥在前院,你可以去前院找他。”
“不用了,我是来送东西的,今天我奶做了青团,特意让我送一份给你们家。”洪顺说着,从篮子里,端出一个海碗来,海碗里装满了青团,走了这么长一段路,还冒着热气,“刚出锅的,我奶让我赶着送过来,你们可以趁热吃。”
“你等下,我拿只碗。”刘艳说着,出门到檐下灶台边放碗的簸箕下拿了只大碗,走了进来,“就倒在这只碗里。”
俩人走到屋中间的饭桌边,刘艳把碗放在桌子上,洪顺把海碗里的青团倒了出来,“我看你们家今天好多人,挺热闹的。”因为人多,所以经过前院时,看到和一群孩子在拍纸的刘军,正玩得热火朝天,他没有立即出声喊,抬头见这间屋子有灯火,才从后院过来敲门。
刘艳倒不觉得奇怪,凭着胡老太那张嘴,这两天在村子里大肆宣传,几乎人人都知道了小叔考上了工作要进城的事,唯一的例外,大约只剩下深居简出的洪顺家,而这两天,大哥没有去洪顺家,所以洪顺不知道这事。
刘艳把小叔的事,讲了一遍,只见对方微微皱了皱眉头,却很快就隐没了,仿佛她眼花看错了,接着,对方还道了声恭喜。
第116章猜测
洪顺走的时候,留下话来,让大哥刘军这两天有空去洪家找一下他。
帮忙传个话什么的,刘艳没有意见,等到夜里,刘家院子的席面散了后,她妈和两个哥哥回了房,刘艳和他们说了洪顺过来的事,因为刘军和洪顺常有往来,陈春红倒没有多说什么,把东西一收,带着孩子洗漱睡觉。
说起来,小叔刘卫国有了工作,对刘艳家并没有太大的影响,眼下春耕农忙时节,队里忙着插秧,除了大人,十一二岁以上的孩子都下了田,陈春红带大儿子刘军一起出工,家里的活计就落到二儿子刘华身上,挑水拣柴煮饭打猪草,割牛草的活计也没有退掉,移交给了他。
以前大哥和二哥差不多干半天活,有半天休息,现在一整天都没有歇息。
每日里起早贪黑的,刘艳看大家这么辛苦,为了不添麻烦,大哥让她去洪顺家待着,她也没有再坚持,毕竟二哥干活带上她,还得分出心来照顾她,直接拉低了干活的效率不说,这期间,她只跟二哥去了几趟山上,还是为了改善家里的伙食,配合二哥的石头狙击,每次都能收获野鸡野兔。
刘艳和二哥煮饭时,已经主动把菜也炒了,一开始她妈不放心,及到她和二哥刘华先做了两顿,没出什么问题后,她妈才撂开手。
当然,更主要的是二哥实诚地说了句:妹妹炒的菜,比妈炒得菜好吃。
脑门上立即招来陈春红的一巴掌,天天都是肉打牙祭,能不好吃,后面再没有说不让他们炒菜了。
刘军在第二天晚上,吃过晚饭后,抽空去了一趟洪顺家里。
“……你小叔的工作是怎么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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