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管刘华如何担心考试,一周之后,他们小学的期末考试如期举行,小学简单,只考语文数学两门,而初中,需要考七门课程,考试完后,放四天假,再去学校领成绩册和暑假作业。
且说眼下,岑川与二哥刘华和好的速度,让刘艳有些措手不及。
当时刘艳陪二哥刘华一起去找小胖子岑川,没等刘艳开口,岑川看到二哥手里的汽水,立即亮了眼睛,满脸惊喜道:“这个牌子的汽水,我还没喝过,送给我的?”
“对呀,本来想给你买冰水,冰水没了,只好买了汽水。”刘华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他答应岑川,请他喝冰水的。
“汽水好,我更喜欢喝汽水,”
岑川一把接过,“可惜,我妈不准我喝,还是你对我好。”拧开瓶盖,喝了两口,笑呵呵地攀住刘华的肩膀,亲密地碰着脑袋说话。
看到这样的岑川,旁边的刘艳很想问一句,说好的,不要一起玩了,岑小胖,你的节操呢?一瓶四分钱的汽水,就掉了节操。
———
因为陈春红突然连着上了一个晚班和一个夜班,所以,刘艳他们散学路上,遇到了不良青年抢劫的事,就没有特意和她说,她并不知道。
还好晚班和夜班,只有两次,后面又恢复了正常的白天,这天下午,陈春红下班时,遇到高组长,高组长特意说了声一起走。
陈春红听了,心里讶异,她们回家好像不顺路,可以说是完全两个相反的方向,市安局的家属大院在城西,而高组长的家,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刚进厂的时候,她好像听她说过,住在城东的化肥厂附近。
不过,想到对方一直以来,对她很照顾,于是一口答应了。
她猜测,对方应该是有话要和她说。
出厂的路上,果然高组长和她提起了家事,其中重点提到她儿子陈明明,“……我不像你,有两个儿子,我只有明明这么一个儿子,打小身体不好,舍不得他下乡,让他两个姐姐下了乡,他留了下来,另外两个小的丫头还小,都在上学。”
“说实话,我家明明那孩子,打小听话老实,从不惹事,初中毕业后,工作的事,没有落实,一直在家待着,不知怎么,和城里的一些不良青年给混到了一起,你也知道我这个工作,并不轻松,忙起来,没多少心思顾着家里,一时疏忽,这不,让他走上了歧途。”
“前两天,他听了人嗦使,在校门口抢劫学生的挎包,让人抓进了局里,你说说,他怎么能干这样的事,我接到消息后,恨不得打他一顿。”
话说到这份上,陈春红哪有不明白的,这是来找她帮忙的,又见高组长满脸焦急地望着她,眼里全是担忧,还有一丝羞愧,想想高组长素来周全谨慎的性格,如今为了儿子拉下脸来,也不容易,只是她这样的事,她却不能帮忙,瞎答应。
“孩子不学好,是得打,我家那两个,前几天不听话,我还狠揍了他们一顿,最近懂事多了。”陈春红笑着附和,装作听不懂她的话。
高组长见陈春红不接话,脸色微微僵硬,半晌方道:“打是必须打,只是现在却不能放着不管,真关进局里,留下记录,记在档案里,那就是他一辈子的污点,以后找工作都困难,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毁了,是不是?”
顿了下,到底舍下一张老脸,“春红,你看,姐求求你,你能不能帮个忙,和刘局说一声,把那孩子放出来,我让他去给受害者道歉赔礼,以后对他严加管教,绝对不许他再去干违法的事。”
话挑明了,陈春红也不能再回避,只好难为情地喊了声高姐,“我家那口子,在家里从不说局里的事,他工作上的事,我还真的插不上手,帮不上忙的,你要不去找找受害者,你们向受害者赔礼道赚,达成和解了,只要受害者不追究了,应该会把人放出来。”
刘春生最近在学习法律知识,她好像记得,隐约听他提过一条,当事人不告,可以和解什么的。
“这个法子,我也想过,我去局里打听过,只是却打听不出受害者,要不你今天回去,帮我问问。”说着,生怕陈春红不答应,紧抓着她的手,就要跪下来了,“春红,算姐求你了。”
陈春红吓得一跳,急忙拉住她,不让她跪下去,“高姐,你别这样,你快起来,快起来。”把她强拉起来,到底松了口,“好,我帮你问问受害者。”
一听这话,高组长如同听到佛语纶音一般,激动万分,连连感激,“谢谢了,太谢谢,太感谢了……”
紧紧抓住陈春红的手,“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知道你难,也不愿意来难为你的,这次实在是没办法了,我只明明这么一个儿子,春红,你也有孩子,估计能体谅我身为一个母亲为孩子着想的心情。”
“你放心,以后排班,我会尽量让你有更多时间照看家里,照看孩子。”
陈春红正想说不需要这样,她也就帮忙问问,帮不上什么忙,然而,听到后面这一句话时,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忽然意识到,前两天安排的晚班和夜班,看似突然,实际上,或许是事出有因,又或许就是在这儿等着她。
如果她刚才没有松口,是不是,高组长会直接拿排班的事,来和她做交换呢?
此刻,看到差点喜极而泣的高组长,她已经能够肯定对方会这么做,心里的关心立即淡了下来,都有点后悔刚才松了口。
等回到家里,晚上向刘春生问起这件事,听他说,自家孩子在校门口遭到三个不良青年抢劫,顿时气得骂人,后面听说三个不良青年里,有个叫陈明明,怒极反笑,冷冷道:“还说自家孩子听话老实,不惹事,亏她厚脸皮说得出来,十七八岁的人,来抢小学生的东西,也亏他下得去手。”
难怪打听不出受害者,肯定是刘春生没让局里人说出去。
“你怎么了?”刘春生见陈春红的脸色不好,有些发青,忙问道。
陈春红没打算瞒他,把今天的事,一五一十地全说给他听,最后又加了句,“他们要打听受害者,不需要瞒着,我倒要看看,她知道了,有什么脸皮来和我说。”
“你别生气了,她那个儿子不只抢劫过这一次,之前有过前科,还伤过人,他这两天都交待了,应该够关几年,”刘春生忙安抚住媳妇,想了下,问起了他最关心的,“要不我明天去找一下厂长,给你换个组,不在她那一组,我担心,她会给你穿小鞋,经常安排夜班。”
陈春红迟疑了下,高组长之前能因为她是特招进厂的,尽量不给她排夜班,后面真有可能,因为儿子的事,给她多排夜班,不过,她还是拒绝了,“暂时不用,等后面再说。”
她能进这个制衣厂,是托了人情进去的,既然进去了,她想凭着自己本事站住脚跟,不想为了这点小事,让刘春生再去托人情,毕竟人情这东西,用一次少一次,所以,最好用在紧要事情上。
当然,如果高组长真的敢明着这么做,她也不会忍着。
正在陈春红全力应付高组长时,家里来了位不速之客,在临石县的老三刘应生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更新,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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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惯子
“……哎哟,我说老四,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干了件这么大的事,都不声不响的,我跟你说呀,要不是前几日,我们工会主席碰到我,开玩笑说,最近市安局立了大功,有个上报纸的副局长,长得和我像,连名字都像,还问我们是不是亲兄弟。”
“我都懵了一下,后面特意去找了报纸,一看,果真是你。”刘应生高兴地和刘春生碰了下酒杯,当初二哥刘来生特意跑到临石县来和他说,老四在市安局任副局长,他虽然心里早有数,却还是很吃惊,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二哥要拉他一起来市里找老四,他没有答应。
现在庆幸没来,那时他听二哥话音,好像是老娘要跟来,他立即决定不掺和,开玩笑,跟着老娘来,能得什么好处,最后怕是羊肉没吃到,反惹一身骚。
不过,他也没派人来通知老四。
在他眼里,老四打小脑子不灵光,突然做了副局长,他还真不确定,老四能不能干得了,所以,秉承双方都不得罪的态度,他当做不知道这件事。
只是如今的情况又有了不同,老四他这个副局长的工作,可以说,他不仅能干得了,还干得很好,再看看,老四明显是他们兄弟几个中,最有运道的一个,将来的出息,根本无法估量,因此,他立即决定来城里找老四。
“对了,老四,前段时间二哥说要来城里找你,他来了没?”
刘春生听了三哥的问话,满脸惊讶,“没有呀,”顿了下,又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约两个月前吧。”
两个月前?
两个月前正是媳妇陈春红带着三个孩子进城前后,“他有什么事吗?”
刘应生一见老四刘春生的反应,哪还不明白,看来二哥刘来生没有来过,于是把他知道的,如同交心一般,都一股脑和刘春生说了,“听说你发达了,老二想带老娘来看看你,我告诉你喔,他还去找了我,要拉着我一起来找你,我没同意,也劝了他别来,你也知道,以前老娘去过我那儿,没有一次不闹的,我都怕了,特别担心,他们来找你。”
“你这儿,可不比我那个矿上,你现在的位置,也不比我在矿上做个小工人,可经不起老娘和老二他们来闹,你最好担着点心。”刘应生记得,从前去他矿上闹,老四媳妇陈春红就是其中主力之一,要不然,老娘一个以前连县城都没去过的人,怎么敢跑去隔壁的临石县找他。
说起来,二嫂朱红英和四弟妹陈春红,在中间没有少挑唆。
老娘这次没来,大抵是少了个四弟妹陈春红,二嫂朱红英一个人蹦跶,没蹦跶起来,再有,他隐隐觉得,老娘似乎有点害怕这位四弟妹,所以,这次老二两口子没有挑唆成功。
这么一想,他又有些遗憾,自家媳妇太温柔了。
要是能在家软和,对外刚硬点,就更好了,他做儿子的,不好和自家老娘起翻脸,但媳妇可以呀,如果从前他媳妇能冲出去,哪怕没儿子,他们家也不会让老娘给降住,最后白白吃了那么多年的亏。
他这人最不愿吃亏。
于是又对老四保证道:“老四,你放心,我会帮你,站在你这边的,这次从你这儿回去,我会回一趟老家,到时候,我也会再好好劝劝老娘的。”
家里好不容易,有个这么出息的人,一定要好好护着,不能再让老娘乱来了,不说他做兄弟的脸上有光,就是为了儿子俊男,他也希望老四能越干越好,以后职务越升越高。
亲叔叔,还能不提携自家侄子。
有的时候,他是真不知道,老娘是怎么想着。
明明有五个儿子,她怎么永远只看到老大和老五。
“那就有劳三哥了。”刘春生憨憨地笑着感谢。
“说的什么话,”刘应生一杯红星二锅头下肚,直接坐到对面刘春生旁边,一把攀住他的肩膀,笑道:“我和亲兄弟,说这些做什么。”又亲自给刘春生倒酒。
俩人继续喝酒。
陈春红做好最后一道丸子汤,端上桌,带着自家三个孩子,还有刘应生带过来的儿子刘俊男一起上桌吃饭。
刚刚两岁多一点的刘俊男小朋友,看到刘艳他们三个端碗拿筷子吃饭,也嚷着要筷子和碗,刘艳直接给了他个木碗,装了半碗饭递给他,又塞到他手里一把木勺子。
当俊男小朋友,笨拙拿起木勺子,挖了一勺米饭,往嘴里送时,可吓坏了,刚坐到对面去的刘应生,“乖儿子,你怎么自己吃饭,快放下,别噎着了,让爸来喂你。”儿子从来没自己吃过饭,平时在家,都是他或媳妇,或他几个姐姐追在后面喂他吃饭。
“三伯,他都两岁多了,还要喂饭呀。”刘华不厚道地笑了。
“才两岁多,还是小孩子,牙刚长齐,当然要喂饭。”刘应生连忙起身,赶到儿子身边,夺过儿子手里的木碗和勺子,“乖儿子,爸喂你吃。”说着,专门往肉碗里挑了两块瘦肉,还有两块炒鸡蛋。
那模样,跟孙子伺候人祖宗似的,没有分别。
刘春生有两辈子的经历,知道三哥对这个儿子疼爱程度,然而,每看见一次,总能刷新他的下限。
瞧瞧,跟孙子似的去喂儿子,儿子还不吃。
刘俊男小朋友傲娇地把脸一转,不吃他爸用木勺子递过来的饭菜。
刘应生忙问道:“怎么了,乖儿子,是不是不喜欢吃?”问完,又觉得不是,他刚夹的菜,都是儿子俊男最喜欢吃的,“乖儿子,你是好孩子,要好好吃饭,来,你想吃什么,告诉爸,爸给你夹?”
刘俊男却一点不给面子,无论他爸怎么心肝肉地叫,他就是不张嘴。
刘应生急了,怎么好好的,不吃饭了,是不是哪不舒服。
“三伯,我觉得俊男是想自己吃。”刘华话刚说完,没料到,这次误打误撞,竟让他猜对了。
话音刚一落,刘俊男冲他爸嚷道:“我自己吃。”
两岁多的孩子,已经能辩别出取笑了,何况取笑声,还是先前一直带他玩的堂哥刘华发出来的,华子哥端着碗自己吃饭,他也要端着碗自己吃饭。
“自……自己吃。”刘应生一时反应不过来,“乖儿子,你还小,手小碗不了端,骨头软,拿不了勺子。”试图说服自家儿子,“让爸喂你,好不好?”
“我不要。”刘俊男依旧把脸撇开,不张嘴去吃他爸喂过来的饭菜。
刘华又开口道:“三伯,我看俊男他刚才吃得好好的,根本不要你喂,你让他自己吃呗。”
“我自己吃。”刘俊男鹦鹉说舌般说道,并且,这次不光是说,还伸手来抢他爸手里的碗和木勺子,叫嚷道:“给我,给我……”
“好,好,给你,给你。”刘应生当然不会和儿子抢,忙地递过去,“你慢点慢点。”小声叮咛,把木碗放在桌子上,勺子放到儿子右手里。
一得了勺子,刘俊男小朋友高兴地挥舞着勺子,往嘴里塞饭菜,一开始很笨拙,到后面,越用越顺溜,刘应生才把目光从他身上挪开。
陈春红和刘军只觉得三伯家在养废物。
刘春生有些无语,老三要是这么惯着孩子,俊男还得走上一辈子的老路,他却不愿意看到,从小到大,老三一直带着他玩,和他关系好,看来在养儿子上,他要好好劝劝三哥。
刘应生带着小儿子刘俊男留下来住一晚。
陈春红用草席和棕垫在客厅里给他们开了张床铺,让他们睡下,回房后,过了好一会儿,刘春生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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