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你喷了什么!
安风清抬手将那小瓶打落在地,转而就去看崔玦的脸。
那液体无色无味,在崔玦的面部形成一片薄薄的水雾,崔玦的脸也没有红肿溃烂。
崔玦接过纸巾迅速擦干,安慰安风清道:没事,没什么感觉。
几秒之内,两名机器人已经将吉君制服在地,并将她押上了接到报警迅速赶来的警车。
观赏大厅里的众人躲开几人,在大厅中央空出一块宽阔的区域。
当中也包括顾耀贤。
他跟随着众人的步伐移动,等到回味过来时,已经离那三人有了好几米的距离。而本该是他同伴的安风清,依然站在崔玦身旁,正表情沉重地握着崔玦的手腕。
顾耀贤想要走过去,却被赛马会的护卫机器人拦住,手中接过一个防护面具。
不知道那人喷了什么,请各位贵宾立刻戴上面具后离开!同样戴着面具的中年经理高声大呼。
安风清正在替崔玦把脉,面前忽然出现个面具,他想都没想就躲开了。
倒是崔玦接了过来,将面具捂在他脸上,声调急促道:先离开这里,我没事!
丘尔赛马会的应急处置程序得当,贵宾席的人们迅速撤出,被请上了一辆辆悬浮车,随即就送往帝都第一医院进行身体检查。
一同被运走的,还有观赏大厅外被放倒了几个保镖,全都闭着眼呼呼大睡。
本杰明送衣服过来,恰好遇到崔、安两人,直接用悬浮车将两人载上,将目的地改为崔玦名下的高级私人医院。
崔玦的状态一开始还很好,反过来一直安慰安风清,让他不要过于担心。但渐渐地,他的意识越来越不清醒,眼皮也垂了下来。
和那些被放倒在门外的保镖一模一样。
安风清一边不停和他说话,一边替他把脉,想要找出诱因。崔玦的脉象发沉发涩,和上次安风清把的脉象有很大区别,问题的确出在那透明液体上。
等到私人医院对崔玦做完身体全面检查后,检测仪器数据也显示,崔玦的血液中有催眠的药物成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毒性。
医生说完结果,安风清呼出一口长气,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全都湿了。
本杰明近乎脱力地靠在医院走廊的墙壁上,沉思道:安先生,这里麻烦你行吗?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我得回去处理好公司的事。
崔玦孤身一人,除了得力的秘书本杰明,也没有其余可以依靠的人。
安风清点了点头:你去忙吧,这里交给我。
好在医院是崔玦名下的,一切医疗救治手段都不用担心,安风清只需要守在他身旁就好。
崔玦躺在白色病床上,他已经被注射了分解体内药物的试剂,过一段时间便会醒来。他硬朗的面容此时平静淡然,那辆他一直坐着的轮椅停在床边。
好好的赛马会变成了一场骚乱,精神高度紧张又骤然放松后,疲倦漫上了安风清的身体,他在另一张床上靠着打盹,却不敢睡得太熟,生怕错过了崔玦醒来的时刻。
等了半个多小时,崔玦的呼吸依然平稳绵长,倒是简墨的电话打了过来。
风清,你和崔玦没事吧?卡洛斯接到了消息后给我打了个电话,星网上现在全是崔玦被吉君袭击洒了毒药的新闻简墨的语气发颤,没了平日里的冷静镇定。
安风清揉了揉酸痛的眉心,瞥了眼还在沉睡中的崔玦,压低嗓门回道:没事,那药是催眠的,之前那几个被用了药的保镖已经陆续醒了,崔玦应该也快了。
简墨在电话那头长吁了口气,叹道:没事就好。还好吉君没脑子犯浑,给崔玦下什么毒药。到底是为了什么?上次她闻见你身上有崔玦信息素的气味,就气得完全失控,之后我问过她,她没告诉我缘由。
应该是与崔玦遇到的那场火灾有关,安风清心中暗念道。
吉君是简墨的朋友,安风清按照亲疏应该更倾向于吉君些,但在问清崔玦原由前,他不想和简墨过多谈论此事。找了个借口挂断电话后,病床上的崔玦依旧昏睡不醒。
三个小时后,还未醒来的崔玦让整个医院的人都慌了。
反常症状肯定事出有因,医生用检测仪再度检查崔玦身体的各项数据,依旧一切正常。
安风清在医生过来前也替崔玦把了脉,缓慢沉重的脉象没有任何变化。
就连成功苏醒的几名保镖被安排做了一系列对照检查,崔玦昏迷不醒的原因依旧没能找到。
白色薄被拉到了崔玦的胸口,伴随着均匀缓慢的呼吸一起一伏。
像有人紧紧扼住了喉咙,安风清觉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火辣刺骨的疼痛。
他曾经觉得他很讨厌崔玦,但此时在他体内盘旋不散的那种情感并不是厌恶或愤怒,更像是一种绝望。
如果崔玦真的醒不来,会怎么样?
安风清将脸埋在手掌中沉思了良久,最后让赶来的本杰明拐弯去了趟梨苑。
静得仿佛针落都有回音的会客室里,本杰明将一个黑色小包递到安风清手中,满面愁容道:现在外面纷纷要求崔总露面解释,我尽所有可能地拖延时间,但公司的股价已经有了下跌的倾向,甚至崔总的生父那边也与我联系了,说是要了解他最近的情况,所有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得替老板守好这一切
本杰明一长串的碎碎念既像是在说明情况,又像是在不断坚定他自己的信心。
末了他蓦地一顿,目光中带着乞求:
安总,您能不能再照顾他一段时间?别的人我不放心。
他的话没说尽,安风清却懂得了所有的含义。
崔玦的财富曾经是他身上闪耀的光,此时却成了一把利刃,正正地悬在崔玦的头顶上方。
如果崔玦不能醒来,竞争者们、公司的其他股东、他的生父、他的继母、他的继兄这些人都会像闻到腐肉的秃鹫,闻讯而来,要从崔玦身上一点一点地咬掉他的血肉
分食掉他白手起家,耗尽力气拼搏赚下的全部家产。
下午三点,安风清的眼睛里充满了通红的血丝。
他用手指拂过黑色布包,定定地看着本杰明,道: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让我试试。
黑色布包被轻轻撩开,细长的针尖泛着冰冷的银光。
本杰明曾经见过针灸的奇效,按理说应该立刻让安风清尝试替崔玦治病。
但安风清与崔玦无亲无故,甚至之前还有过私人恩怨。他似乎与吉君也是旧识,万一他想趁机对崔玦下手怎么办?
本杰明的迟疑说明了一切。
安风清没有怨气,反而很认可他的谨慎。他说:我给那几名保镖把过脉,他们的体质各异,但全都成功苏醒了。而崔玦与他们的唯一区别便是他的腿疾。
上次我帮他治腿时你也见过,我依然只用那几针,先治好他的腿疾,如果到时候再不醒,我们再做别的打算。
治腿,只是先治腿。
本杰明心动了。
他记得安风清上次是怎么给崔玦针灸的,的确立竿见影。他也记得安风清扎了哪几针,只要他在旁边盯着,应该就不会出事
片刻后,本杰明用力捏了捏拳头,点头应道:好。
本杰明提出了要扎针治疗时,私人医院的主治医生当场拍了桌子。
瞎胡闹什么!昏睡是暂时的,现在能做的就是耐心等待他苏醒。且不说从来没有扎针就能让人苏醒的疗法,就单说这扎针要怎么扎?万一出现组织坏死,谁来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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