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你?林简竹仿佛自嘲般笑了笑,如今我谁也不信,只信我自己。
你可还愿再信我一回?宁折深吸一口气,低下了头看向了自己的手掌。
不愿。林简竹的回答很干脆,没有犹豫。
也对,宁折抬起眸子重新看向林简竹,然而他的眼眸之中却充满了暴虐的肆意,事到如今,你我之间早就不复当初,再说什么都毫无意义了,我知道你想劝我停手,对吗?
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林简竹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语气之中似也没什么多余的情绪。
不,从我开始计划的那一刻,就没法停下了,宁折笑得比哭还难看,他伸出手,火焰自手中出现,化为了一柄赤色长剑,剑身上闪烁着火光,此界之中只有你我二人,我已将网玦切断,你我不如在此做个了断。
林简竹的难以维持先前的平静,他怔怔地看着宁折手中的剑道:如何了断?
宁折自信林简竹一定会踏入由他编制的网之中,他道:若是简竹能赢过我,我便将我的命交予简竹之手,你觉得我罪大恶极该杀也好,还是禁锢于此地也罢,任君发落绝不有任何怨言。
若是你赢了?林简竹抬起手,铭君剑的光芒一如往昔,剑刃锋锐无比。
若是我赢了,简竹便永远留在我的身边可好?此刻宁折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单。
宁折就像是落于水中的求生者,想要紧紧抓住这根名为林简竹的浮木,如果他不抓住这最后的机会,那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两人同时来到了室外,血红的圆月挂于天边,在这昏暗的光芒下,两人之间的气氛越发紧绷,犹如拉扯到了极致的弓弦。
林简竹挺直脊背,一袭青衣在微风的吹拂下翻飞着,宁折二字在他的心中似乎能磨砺出鲜血来,他停顿良久才道:既然阁下有意,那便请吧,我也很想领教魔界第一人的手段。
宁折缓缓笑了,他看向林简竹的眼神如同最珍视的宝物,绯红的月光照进他的眼眸,眼底的情绪却复杂得叫人看不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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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的藤蔓伴随着四面八方的晦暗阴沉之意滚滚而来,一点一点将原本就很微弱的月光湮灭,本就漆黑的环境越发昏暗。
在这样一个光线暗淡的环境之下,有两个身影同时动了,他们都一跃而起,打算抢占有利的位置。
一道火光如有凤鸣,细细瞧去却如同泣血,另有一道水光宛如龙啸,挟着磅礴的力量同火光撞去,这两道极强的力量撞击在一处,竟是不相上下,这两股力量僵持片刻后,自发向上而去,爆发出极为惊人的动静。
林简竹与宁折接着试探性的第一招所产生的推力,各自向后退去,两人遥遥相望,距离隔得极远。
宁折在空中连退几步,稳住了身形,神火的光芒散去后水汽也消失不见,然而眼前林简竹的身影却徒然消失。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黑色诡线密布的手掌,方才两人试探性的攻击他看得分明,水系术法并非林简竹的专长,但他却使得游刃有余,甚至在第一招结束后,还能在他这个秘境实际的掌控者眼前隐去身形,而自己放出的神火丝毫没有占据上风之意。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林简竹的对面,同他交手,多年以来,林简竹的姿态一直都是那个在灵界之中,喜欢跟在他身后,用欢喜的目光看向他的小孩,没想到如今这个小孩竟也长成了名不虚得的恒世剑尊,真是叫他惊喜。
他的姿态一如当初的散漫,思量间,却不如外表显露的那么散漫,他时刻留意着周围一丝一毫的变化,尽管在他掌控之下的秘境也曾吞噬过合道期修士,但林简竹绝非寻常修士所能相比,他的骨子里够狠,不止对敌人,对自己亦是如此,这一点自他第一眼于见到对方时就有所明晰。
宁折将手抚上剑刃,这柄剑自林简竹死后便将他的铭君剑容纳于其中,若是林简竹动手自己必会有所感应,而这是林简竹不知道的,想来以此评判最为恰当。
······
他忽然从原地倒退数十里,远去,原先的地方有数道光华闪过,却不止停留于此,而是向前袭去。
宁折横剑于胸前以作格挡,但先前的犹疑使得他的反应满了一丝,赤红的剑身刚刚好挡住了袭去的剑芒,剑芒集中剑身之时发出清脆的响声,是金属撞击所致的声响。
这道剑芒有别于曾经他在林简竹金丹期大比时所见到的张扬犀利,如今的剑光内敛却蕴藏着极为惊人的力量,灵力浑厚可见一斑。
于此同时宁折感受到四周的水汽渐渐浓郁起来,只一眼,他就知道这是林简竹在位自己造势,此界属于宁折,林简竹天然便处于劣势,但,那又何妨?
林简竹的水灵根是三灵根之中位列第二的灵根,世人常说灵根越多越难以修炼,却不知这之时对于常人而言的,三灵根对于林简竹而言不是负担反而是优势,灵力的属性变化无穷,叫人难以招架。
宁折抬起手,火光顺势而起,将原先水汽化为的巨浪蒸发殆尽,但是这样一来,周围便都是氤氲的水雾,本就昏暗的空间越发看不分明。
林简竹处在宁折的所控的秘境之中,他先前的几招无不是出其不意,很明显带着速战速决之意,宁折尚未回击,只是应对林简竹的招数,就能感受到他的虽然急切却谋算深远。
四面皆是浓浓的雾气,白茫茫一片叫人看不分明,雾里看花最是无用。
但如此多的水汽又能如何?只要火足够多,水汽自然便会被蒸发殆尽,宁折不退反进,他招起大片火焰,五行之中火属心,霎那间赤色的红光仿佛是天地间唯一的色彩,如同展开的花,这铺天盖地的火焰将周围浓浓的水雾尽数焚烧殆尽,甚至向远方烧去。
无数原先就在此地的藤蔓也被烧毁许多,周围的遮挡物几乎被铺天盖地的火光横扫一空,他仅剩与天空之中,黑如墨汁的云朵,急速向上
掠去。
他毫不犹豫,一剑向这些云斩去,但在剑招施展的一瞬间他就意识到这招落空了。
宁折轻轻地笑了笑,语气里透露出欣慰与高兴:简竹,你这招遁法还是当年我亲手教给你的,如今你竟然拿这招来对付我吗?
林简竹的身影徒然出现在宁折地身后,他坦然道:招式不在乎源自何处,管用就行。
不管是刚才那招遁法,还是先前地剑芒,抑或是他使出的水系术法,这一切都是宁折无比熟悉的,即便有些陌生,也曾在他尚且还没有成长为今天的林简竹身上窥探过端倪。
但在他的人生之中还有更多他没有接触过,没有一起经历过的过去,包括他从网玦之上了解到的已然飞升的师父康天干,包括他和这个时间线上的宁折一起经历的,想到这,真是嫉妒得叫人发疯。
不论如何,林简竹只能是他一个人的,旁人休想沾染分毫。
思及此,宁折倏忽间笑了,这样也好,此战过后他会将林简竹染上自己的气息,从里到外,生生世世地困在自己身边,睁开眼只能,也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看。
林简竹虽然出招不多,每每下手都极为果决,但若是叫宁折拖延下去必然会陷入困局之中,既然已经到了眼下的局面,也容不得他有丝毫的藏拙之意。
他将铭君剑浮于空中,剑身长吟,转眼间一柄剑便化为了千万道无比耀眼的剑光,随着林简竹的手布于四面八方,这招剑阵是他自康天干门下习得,不论是恒世拥有全部记忆的宁折,还是眼前只有前世记忆的宁折都应当不曾接触过才是。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其中自是玄妙至极,而这招剑阵亦是如此,无数道剑芒似是铺天盖地的巨网,仿佛能网罗万物,其间嗜杀之意虽强却不邪肆,着清正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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