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莫子阑却越发挣扎起来。
我说停。
傅清差点被他蹬到腿弯,手上用了狠力。一圈红纹很快浮现在骨瘦如柴的手腕上。
他正想着捏一个定身符制止莫子阑,却听这小孩开了口,语气颇为沮丧。
砍了手就没法操纵它们了。你不喜欢我是个魔物。
虽然还是不知所言,但总算是开了口。傅清的眉宇微微拧起,顺着他的话问:它们是谁?
魔物。它想挑拨我跟你的关系,我本来想偷偷处理掉的
莫子阑想瞒着他自己解决了前来寻仇的雪魔,还怪他来的太及时?傅清面上更冷,耐着性子继续问:雪魔?它还活着?
莫子阑使劲摇摇头,一头黑发安安分分地垂在背后,像是连它也察觉到了傅清的怒火,不敢再轻举妄动。
你可还有什么想解释?身后傅清的声音冷的像一月末的雪,粘在发丝上仿佛能抖下冰碴。
莫子阑摇了摇脑袋。
却听身后傅清轻呵一声:没了?本尊还以为你有多少心酸委屈。
傅清紧紧把着莫子阑纤细的双腕,将他箍得痛到骨子里。
莫子阑知道他气极了,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像是已然心死,连呼吸都浅薄。
傅清扬声,语气急的如同断了线的珠串。
为何不来找我?区区一只雪魔,你当我死了,需你来替本尊分忧?
莫子阑抿了抿唇,没敢反驳。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又很快熄灭。
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你不是魔物我便会开心?
傅清的语气已不像开始那样冰冷,甚至透露出一分令莫子阑毛骨悚然的温柔:你和我说,莫子阑,是不是因为我被叫仙尊,我去除了雪魔?
那声含怒却显柔和的莫子阑,毒蛇一般钻入男孩耳中。
肌肤相贴的地方微微发颤,仔细留意才发现,莫子阑全身都在轻轻发抖。
你讨厌魔物到骨子里,我知道的
谁告诉你的?傅清的声音压得很低,宛如暴风雨前的平静。
莫子阑咬着牙,说不出一个字。
短暂的沉默。
没人告诉你傅清垂眸,冷呵一声。
莫子阑,你是谁呀?你什么都能猜得准?傅清松开莫子阑,语气中带有令人恍惚的疲倦,别猜我喜欢什么。你还很小,别独自臆想走上邪路。
莫子阑落地踉跄了两步,旋即转过身来,紧紧地盯着傅清的双眼。
连声音都是颤抖:为什么?
身上的气势像是看一眼就会被吸进去的深渊:我会乖乖等着,会听话,为什么还是
莫子阑前世走火入魔过一次,被傅清救回。他原本以为那不是什么大事,却发觉傅清开始愈发疏远他。甚至收了另一个徒弟,重要事务一应委托于那人,莫子阑成了个可有可无的附庸。
莫子阑无法接受,便偷偷跟着傅清,暗中帮了他们几把。
发现他时,师尊是怎么说的来着?
刚愎自用,一意孤行,令人失望透顶。
他原本以为,只要他乖些,只要他不是魔物,傅清就不会离他而去的。
可是莫子阑的喉咙像是被蜡封上,眼中的迷茫脆弱几乎要满溢而出。
前世的回忆也在傅清脑海中打转。
莫子阑前世不知为何无故入魔,现在看来,好似找到了原因。
傅清夺天天劫前身子十分虚弱,与莫子阑几乎不能相见。
连秦乐风都劝他,不要强行应劫。
只有他知道,莫子阑的天命即将到来。与天争命,他岂敢怠慢,又岂敢分心。
却因此,他的忽略,冥冥之中推了悬崖边上的莫子阑一把吗?
无名的怒火与挫败几乎要将傅清眼前的薄霜全烧掉,却又带来一阵空落。
既然主意早已打定,又何必在今世追问前生。傅清轻抚着青烟剑柄上那根空落落的红线,转过身去。
你用不着讨好我。我会让秦宗主封了你的魔息,把你送去东万象宗,你好自为之。
杀了雪宗大小姐,即使真能证明她是被雪魔侵蚀了,莫子阑也决不能再在雪宗待下去。
万象宗是修真界最大的宗门,你
莫子阑唇瓣微动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傅清一记定身符压顶,连一根睫毛都动不了。
傅清的眉睫颤了颤,声音一顿后恢复顺畅:你会在那里找到心仪的师父。
我脾气这么差,你太拗性,我教不了你的。
·
将不能动的莫子阑暂时安置好后,傅清回去找了秦乐风。
也算是不欢而散了。傅清甚至想着,要么以后的事情都甩给师兄,再也不要见莫子阑了吧。
免得再动肝火。
他这一来一回耽搁了不少时间,回来时秦乐风已找到了剑坠平安的下落。
剑坠正是丢在雪魔体内,只是现下傅清那场雪应当已将痕迹掩埋,想找到还得花费一些功夫。
傅清颔首:我自己去便好。有旁的事麻烦师兄。
你不爱说笑话,所以这麻烦定然是个大麻烦。秦乐风笑着看他,说说?
雪魔侵蚀了雪宗的另一个小辈,雪宗之事可能没这么简单,劳烦师兄多看顾些。
秦乐风抚扇点头,神色不动。
然后便听傅清道:方才一不留神那小辈死了,麻烦师兄将此事抹平。是雪宗宗主之女。
扇子在虎口上轻敲几下,秦乐风神色凝重下来,似在思索什么。雪宗接连两位宗主亲系受制于雪魔,此事可能比他们从前预料的要严重许多。
傅清便在一旁静静等着他。
最后,秦乐风道:可。不过需要一些时日,你得自己回寒川境。
傅清点点头,并不以为意。
秦乐风又笑了笑,刷的一声展开折扇,拿扇峰随意指着傅清:你给我找了这么多麻烦,做师兄的问你几句话,不能再遮掩了吧?
见傅清点头,他又道:你之前在雪原碰见了一个小孩。看着可不像是第一次见他。有渊源?
秦乐风信手一指,便见三生镜上画面飞转,而后定格在了莫子阑求他收徒的那一瞬。
那孩子全身都是黑的,脸色便显得尤其苍白。
他小心翼翼地请求着,仿佛傅清便是他最珍贵的宝物。
被拒绝后却连死皮赖脸地恳求都不敢。
傅清默然不语。他现在能比之前更清楚地看见莫子阑的面貌,却长睫微压,像是不忍再看。
他摇摇头。
三千青丝在白衣上轻轻摩挲。
前世百年师徒情谊,数十年囚禁折辱,在他死那天便烟消云散。
至于今生,这个救不了、养不熟的狼崽子,谁爱与他有渊源谁有,反正不会是他傅清。
作者有话要说:傅清:超凶.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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