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年轻挺好的,除了冲动的对象不要是对着他。他从前世的修罗地狱中归来,全身带着枷锁,早已不是那个能够心无旁骛,一心除魔的傅清仙尊。
他知道了好多以前从未注意过的。他那个对道侣一事毫无兴趣的逆徒,能为了羞辱他而生出反应。段青川最牢不可破的无情道,会在一夕之间被人攻破。守护了修真界近千年的封印,会因一人的入魔而荡然无存。
可莫子阑这个小孩子太单纯了,像一张染了泥浆的白纸。虽看着复杂,其实内里干净得很。他对这些复杂的东西,一无所知。
你喜欢我,但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喜欢。不用将时间花在我身上。
从醉酒时傅清便发现了,莫子阑对他有一种依恋。不是出于理智,而是本能驱策着他,让他不断靠近自己。飞蛾扑火一般,不计后果、鲜血淋漓地投身其中。他若是一直置之不理,对莫子阑,甚至对他自己,都是一种极大的残忍。
等你见识过更广阔的天空,你会克服这种本能。
不能克服也要克服。他早就不期望莫子阑能如同上一世一样,在修真界生命斐然了。就算莫子阑不修炼,一直做个废人,傅清也能养活他,直到他自己想离开。
可这小孩他想飞啊,他的天空中有很多阴云。至少在傅清的视线范围内,他想将那些东西都给拨开,给莫子阑指引出一条通路。像当年玉韶子对他那样,为他解决傀儡咒隐患,为他选择修炼方向,指点迷津。
傅清能察觉得到,莫子阑的修为进益,较之前世受根骨困扰时,实在不能同日而语。
他一向不怀疑莫子阑的勤奋与灵性,因而当挡在莫子阑前路上的是他自己时,傅清也不想手软。
他将灵力注入莫子阑体内。魔息受到了极大的挑衅,迅速暴涨起来。那缕灵力,在魔息的包围中显得极为弱小。四周魔息虎视眈眈,想要将它拆吃入腹。
傅清正面与魔息抗衡着,语气依旧淡淡。
莫子阑,你有本事便吞噬了我。
这句话不知刺激到了什么,原本毫无反应的少年,喉咙忽然颤了颤,声音嘶哑着,从喉口抖出一个音节。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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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子阑做了个梦。他梦到了些过去的事情。
他不常做梦,至少在被傅清收下那个讨厌的二师弟前如此。
那个二师弟,在看见师尊时,便笑得纯良无害,对莫子阑也恭敬有加。
可莫子阑强行往自己身上套了许多层枷锁,让自己看起来像个人族修士。二师弟心底与他相似的龌龊,莫子阑看得最清楚。
他不知道二师弟想要什么,只是见他没有伤害师尊的意思,才勉强容忍他的存在。
傅清逐渐疏远他时,莫子阑甚至没有察觉到什么。直到二师弟拿着傅清的灵印,过来笑着对他说,师兄啊,对不住了,师尊说你最近走火入魔,把定风鞭给你用实在太危险了,他还是暂时收回去的好。
灵印是真的,莫子阑虽万般震撼,却无可奈何。他本想找傅清问问的,却被二师弟给拦住了。
二师弟说,师兄,师尊现在正在气头上,你去找他,再气着他怎么办?
莫子阑于是惴惴等了好久。傅清要真是生气了,要生好久的,他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他的仙人消气。
师尊大概是没消气,自那以后对他更加疏远了。莫子阑连个单独询问他那件事的机会都没有。
只是傅清偶然会使一下定风鞭,让莫子阑知道,收回定风鞭确实是师尊的意思。
莫子阑于是怀着不安,在属于自己的阴影里不敢往外伸出触手,只眼巴巴地盼着傅清回头看他一眼,告诉他,为什么生了他的气。
他没等到傅清,却又等到了二师弟。
那次傅清闭了关,二师弟来朝莫子阑索要平安佩,说是傅清突破要用。
若是放在往常,莫子阑不会有一点异议。可是二师弟还带来了一个消息。
他说,师尊嫌弃你很久了,师兄若再不争取一下,怕是会被逐出师门。
他又说,可是师尊早就知道你是个魔物了,你再争取也没有用,不如老实待着,说不定哪日师尊把你给忘了,还留着你个大弟子的名分。
莫子阑那时真的六神无主了。他向来习惯被抛弃,却不知道被抛弃时,若想挽回,应当怎么做。他只知道自己的手上染了二师弟的血,艳的让人振奋。
他拿着平安佩,闯进傅清的闭关地,告诉他,你想要的,我便毁了。你想赶我走,我偏要让你屈从我。
只是当他将傅清五感全封了带出尊域,恢复理智时,却发觉修真界各处魔物丛生,无处不流血漂橹。一直保护着修真界的封印坏了,原本修士与凡人安居乐业的住所,全变成了人间炼狱。
可那些有能力毁灭世界的东西,尊他为主。
遇到这等事情,没有人会不激动的。莫子阑只是稍想了想让谢迟受到惩罚,魔物们就按着他的想法,攻进了万象宗。
此后一发不可收拾。他像是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在顺从着本能,破坏一切自己能看见的东西。另一个不断痛苦着,重温从前那场破碎的时光。那段日子宛如一段美梦,却从来不入他的梦。
就算傅清死后,他也不常有梦。往往睡了十次,只有一两次能在梦里见到傅清。
那时傅清会亲口对他说,你不配做我的徒弟。
莫子阑原以为,听见这一句了,他该清醒过来,把那点卑微到尘埃里的侥幸,扔到火里烧了的。
可当他睁开眼睛时,他发现那点侥幸又回来了。他没有在梦里把它毁掉,而是认真收起了,封藏好,像平常对待定风鞭那般用心。
他的喉咙干涸着,眼睛里全是傅清冷静的倒影。
莫子阑听见自己含混不清地问:你给过的,为何要收回?
这话连莫子阑自己听着都觉得滑稽。要不要对他好,那都是傅清的事。就算师尊给他的好是一时的施舍,他该做的,也不是怨恨傅清将施舍停止,而应该虔诚地乞求着更多温柔。
口中血腥味儿绽开,那原本对他有着致命吸引力的东西,在莫子阑清醒过来时,便变成了散发着香甜气味的、穿肠的毒。
他赶忙将身子后撤,却因全身僵硬,不受控制地朝后倒去。
却没能摔到地上。
清凉的灵力仿佛坚实的臂膀,将莫子阑支撑起来。
傅清的话同时响在耳畔: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在意你了?是你逼自己太紧,要把自己压得喘不过气
蠢货。傅清颇有些气急败坏地在心里骂了句。不见棺材不落泪。
莫子阑还没反应过来时,便已经落入了傅清的怀抱:如果这样能让你放松,我可以多抱抱你。
仙人的声音宛如魔咒,无孔不入地钻入莫子阑耳中:别怕。我在。
在雪原上冻得久了,莫子阑的体温已经被侵染得很低。连平日里温凉的拥抱,都变得温暖起来。
莫子阑觉得自己该欣慰,身体反而愈发收紧了。他挣扎着道:师尊,你放开,我身上冷
傅清于是放开他,声音平静:把自己困在雪地里,你不冷谁冷?
他洒落地起了身,朝自己来时的方向走去。
还是那句话你爱跪便跪,为师不拦着。
作者有话要说:傅清:我生气了,收拾包袱离家出走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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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基去逛了好多地方,大明湖的夜景好好看
皇上们,你们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咻咻(蠢作者)吗。
第34章为师(十五)
当傅清说出那句爱跪便跪时,莫子阑真有些恨自己的悟性差。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若是就这样跪着,师尊必然不会开心。可若是跟在他后面进去了,还是要讨他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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