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嗯。

那一刻寇名迟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地瘫倒在地上，布鲁斯.韦恩虽然已经离开，但对方残留下的气息依旧充满侵田各性地萦绕在他的鼻尖。

此刻浴室里已经传来水声，那是水珠一个个砸到瓷砖上然后破成碎片的声音，宛若哥谭连绵的阴雨。老天啊，那声音可算不上好听。

水声虽然刺耳，但是寇名迟还是隐隐从这水声中分辨出了属于布鲁斯.韦恩低沉的口耑息声，就像是哥谭的风，像是野兽的低吼。

寇名迟捂着脸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他有那么点想笑又有那么点想哭。天哪，这听起来多么的不可思议，不是塔利亚，不是超人，而是自己。

那声音越来越急促，最终达到了顶点。又过了一会儿，水声停了，浴室的门被打开了。

寇名迟透过指缝去看那个从门后缓缓出现的人影，果不其然，进去的是布鲁斯.韦恩，出来的却是蝙蝠侠。

布鲁斯.韦恩抿着嘴唇向寇名迟走来，脸上的一切再一次回归平静，仿佛刚才的荒唐都只是一个幻觉。这个时候，寇名迟也缓缓从地上做起来，将自己的背靠上桌子腿。

然后，一只手伸到了寇名迟的面前。寇名迟犹豫了一下，最终他握住了对方的手。

布鲁斯.韦恩很轻易地就将寇名迟带了起来，寇名迟借着布鲁斯.韦恩的手臂站了起来，随后被安置在了软软的沙发上。

似乎他们都还没有做好准备，于是他们俩十分默契地没有谈论刚才的事情，布鲁斯.韦恩看向寇名迟，我觉得我们还是需要谈谈。

关于什么？寇名迟如此询问道，哪怕休息了一会儿，他的气息还是有些不稳。

关于，乌列尔，关于你父亲。

不得不说父亲这个词汇的出现是寇名迟所没有想到的。事实上布鲁斯.韦恩也是思考了很久才打算跟寇名迟提起这件事的。

布鲁斯.韦恩觉得，寇名迟的父亲就是寇名迟的心结，是寇名迟愿意为了力量去冒险的原因，为了自己，也为了寇名迟，他必须弄明白这个。

你是这么多年中少有的主动跟我提起他的人。寇名迟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为什么？其实提到家庭关系，布鲁斯.韦恩也不怎么自在。要知道，布鲁斯.韦恩可不是什么善于处理家庭关系的人。

大概是因为大家都觉得被父亲抛弃这件事是我心中的伤痛吧。寇名迟如此说着，他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

既然你会这样说，那你父亲肯定不是其它人觉得的那种人。布鲁斯.韦恩坐在了寇名迟的旁边，他的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沐浴露气息，这让画面看起来分外家常。

那是自然。寇名迟无比自然地开口。虽然寇名迟的父亲死亡了很久了，但是布鲁斯.韦恩依旧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寇名迟对父亲的憧憬。也是，在每一个一个年幼的孩子眼中，父亲都是无比高大的存在。

别人都以为你的父亲失踪了。布鲁斯.韦恩将他的推断说了出来，但是你知道他死了。

寇名迟对于布鲁斯.韦恩能猜出这点并不惊讶，他是被人杀死的。寇名迟重复了一遍他少年时期在疗养院里说过最多的话语。

你想帮他报仇。

寇名迟没有否认布鲁斯.韦恩的话语，他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

你要杀了他。布鲁斯.韦恩眯起了眼睛，他密切注意着寇名迟的表情，这种神情他再熟悉不过了。

我会杀了它。寇名迟如此宣布。

它？布鲁斯.韦恩反问。

那是非人生物，那冲天的，如同龙卷风一样的火柱明显就不是人为的。寇名迟如此断定着，他朝布鲁斯.韦恩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知道蝙蝠侠的底线，你放心，我本身就没打算越过它。

布鲁斯.韦恩皱了皱眉，他不知道此刻究竟是应该欣慰于寇名迟不越界的理智还是应该担忧寇名迟几乎病态的执着。

你听我说。最终布鲁斯.韦恩如此开口，他维持着皱眉的表情，语气严肃，他试图让声音变得柔和，但他失败了，如果你父亲还活着的话，他不会希望你将余生都投入到暗无天日的复仇之中。

寇名迟的嘴唇动了动，最后只是慢吞吞地吐出了一句：我知道

如果寇名迟还是那个只是比其它人优秀一点的普通青年的话，他也许会放弃复仇这个念想，毕竟在超自然生物面前他什么都做不了不是吗？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着天使的力量，那他为什么不利用这力量去做些什么呢？寇名迟愿意用这份力量去帮助其它人，但是同样的，他也希望用这份力量去为自己的父亲讨回公道。

你布鲁斯.韦恩当然看出了寇名迟并不赞同自己的观点，他试图说些什么，但是寇名迟却抢在他之前开口了。

寇名迟扯了扯因为汗水而贴在自己身上的衣服，他对布鲁斯.韦恩露出了一个笑容，你瞧，我真该去洗个澡。

寇名迟转过身去，迈开步子向浴室走去。他知道布鲁斯.韦恩不会支持自己，他想到了在那个雨夜中躺在自己脚边的通讯器。

他知道自己不该被这些影响，这很可能是乌列尔或者其它什么东西的阴谋。但是他没办法不去注意。

你看，通讯器已经接通了。

但是他没来。

这两句话像是梦魇一般地纠缠着寇名迟，打算将寇名迟拽入更加阴沉黑暗的地狱。

我会帮你。

最开始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寇名迟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当他猛得扭头向着那个出声的方向看去的时候，他看到的是布鲁斯.韦恩扭开的头。

那一刻，寇名迟很想请求布鲁斯.韦恩把那句话再说一遍，但是布鲁斯.韦恩紧抿着唇让寇名迟知道对方绝对不会将那句话再重复一遍。

即使是这样，寇名迟依旧如此说着，布鲁斯，你真的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布鲁斯.韦恩垂下眼眸，他没有回应寇名迟的话。直到浴室的门在他面前关上，他才从万能腰带中拿出那一张虽然泛黄却被保存得很好的照片。

照片背面有胶，但是很显然的，它已经失去粘性很久了，甚至还沾着纸屑，似乎是从什么东西上撕下来的一样。

布鲁斯.韦恩看了它一眼，随后将眼睛缓缓地闭上了。此刻皱着眉的布鲁斯.韦恩看起来比以前在蝙蝠洞内熬了一周的夜还要显得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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