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事情还有转机,莫韶华还没来得及接曲青离的话,就瞧见了门口不知伫立多久的曲白净。
她低着头,双肩抖动着,突然她猛地抬头,露出她那张满是泪痕的脸,咬牙切齿的瞪着莫韶华:“你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你就是想一个人霸占表哥,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女人!”
“白净休要胡闹!”曲青离黑着脸斥责。
因为莫韶华这个女人,就连平日宠爱的哥哥也开始吼她了,曲白净气的满脸通红,扭头就走。
“白净。”曲青离无力的往前追了两步,又气喘吁吁的停下了。
莫韶华看他脸色不对,急忙让人把他搀扶到房间。又替他把了脉,吩咐人熬了药,只是这药还没喝到嘴里,有人就急匆匆的闯进来。
“大事不好了,公主在房间上吊自杀了。”
曲青离脸色大变,掀开被子,强撑着快步往外跑去。
莫韶华也紧追其后,此时曲白净寝宫里的人来回奔走,焦急万分,不知所措。
“白净。”曲青离上前,推开了哭泣的丫鬟,挤着上前看着床上曲白净安静的小脸,以及脖子上那道明显的绳子青痕,心中大乱。
他颤着手指放在她的鼻下,没有鼻息。
怎么会没有呼吸了呢?曲青离瞳孔扩散,大脑一阵发昏。明明早晨她乖巧的伏在他的腿上撒娇,说就算嫁了人,也要他每日来看自己。
怎么都没想到,同日晚上,她就一时想不开上吊自杀。
“白净醒醒,哥哥答应你,一定让秦年娶你。”轻飘飘的话,夹杂着对失去亲人的畏惧。
他已经失去了太多,如今只有这么一个妹妹了,为何上天还这么残忍?非要把他身边最珍贵的人一一夺去?
这边,莫韶华喘着气踏进闺中,顾不得停歇,就焦急拨开人群上前。
曲青离就像失心疯般,紧紧抓住曲白净的双肩,抖动着声带崩溃喊着:“哥哥一定让秦年娶你,快起来,别再跟哥哥快玩笑了。”
心中一痛,莫韶华自责的咬着下唇。
她没想到这件事对曲白净影响会这么大。
她推开曲青离,焦急察看情况。呼吸微弱,脉搏微弱,不过应该发现的及时,并不是不可挽救。
“你们都出去!”莫韶华冷静的把人全都支出去,掀开被子,不停的给她做着心脏复苏,捏着鼻子做人工呼吸。
曲青离攥紧手掌,直挺挺的站在一旁,他看不懂莫韶华的动作,但莫名的信任。
他相信,莫韶华能够救活妹妹,就像是第一次见到她时,就知道她是诺诺派来拯救自己的。
“唔!”
终于,曲白净缓了气,开始正常呼吸了。
曲青离心中一紧,连忙走上去抓住了曲白净的手。轻唤:“白净。”
“呜呜。”曲白净说不出话来,只是努力睁开一条缝看着曲青离,小声哭泣着。
“哥哥在,答应哥哥以后不准再做傻事了。你想要什么跟哥哥说,哥哥就算粉身碎骨也会帮你得到。”曲青离红了眼圈,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莫韶华累的浑身是汗。毫不淑女的坐下了,抱歉的看着曲青离。
要不是她过来跟他说这件事,曲白净就不会一气之下做了傻事。
第53章是他自私
等曲青离安抚好曲白净,又派人时刻盯着她,以防止她再做傻事,这才走出闺房。
此刻,天色已经渐黑。
红灯笼下,映得曲青离脸色诡谲。
他低着头,阴沉开口:“时候不早了,四王妃该回去了。”
“青离,这件事是我的错,我没想到白净她会……”莫韶华诚心道歉。
曲青离却打断了她的忏悔:“此事不关四王妃,还赎青离不能相陪。我要即刻进宫面圣。若是皇上不准许这件婚事,我就绝不离开。”
曲青离决绝离去。
一连两日,都没在这里见到曲青离,莫韶华也不敢见曲白净,怕她情绪激动,只是吩咐御医多注意她的情绪,她现在患的是心理疾病。
无功而返的第三天清晨,外面正下着蒙蒙细雨。莫韶华坐不住了,她猛地从锦榻上坐起来,惊了一旁晨读的秦年。
单手撑头,凤眼轻飘飘的扫过来:“王妃注意些,别申着了本王的孩子。”
“他比我都坚强着呢。”莫韶华忍不住递给他一记白眼。
孩子还没生下来,就成了孩奴了。
“青离进宫都第三天了,外面还下着雨,妾身实在放心不下。王爷好好看书吧,妾身进宫一趟。”莫韶华扶着腰下床。
秦年不悦的啪嗒合上书卷。
脸上虽不好看,但还是替她喊了小宁进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小王妃整日为别的男人担忧,心中真是说不出的一番滋味:“有什么放心不下的?无非就是皇上不乐意管这件事,曲青离跪在大殿外死犟的不肯低头。”
曲青离没什么身份,没什么姿态,也没什么手段。只是一味的跪地这种雕虫小技,这么多年秦年都看的厌烦了。
反正跪跪淋点儿雨又不会死人,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莫韶华系紧披风:“我还是亲自去看看的好,免得出什么意外。”
秦年冷哼一声。
不在理她。
他又进不去皇宫,只能孤零零的一个人在房间放着冷气。
王府的家仆也都习惯了这种场景,基本上只要王妃一出门不带着王爷,王爷准生气。所有人都绕道走,免得祸从天降。
来到皇宫,蒙蒙细雨逐渐变大,莫韶华撑着油纸伞,远远的就瞧见跪在殿外的曲青离。此时,他身上的玄袍湿透,露出的是他浑身倔强傲骨。
第一次见到曲青离的时候,她还不懂为何他会如此低调收敛,现在她懂了些,就更加心疼这个卑微的大男孩儿了。
莫韶华踏着雨轻轻走上前,把手中的油纸伞遮在了他的头上。
曲青离抬头,瞧见莫韶华的小脸,不知是烧的迷糊,还是头脑发昏,他撑起摇晃的身体,打落莫韶华手中的油纸伞,拉住她的手腕,猛地将她扯入怀中。
“诺诺,这么久了,你终于还是忍不住回来了。”曲青离将脑袋贪婪的低入她的肩上,口中带着无尽的眷恋和思念。他低沉嘶哑,好像是哭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雨滴打落在莫韶华脸上,她僵硬着身子,懵愣的听着曲青离喊着自己诺诺。
她还依稀记得,第一次见曲青离和曲白净,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喊自己诺诺。
诺诺究竟是谁?
似有热流划过肌肤。莫韶华挣扎起来:“青离,我是韶华,你快放开我。”
宫中眼杂,被人看到了传出去,可就说不清了。
“不,不放。”曲青离束缚她更紧了,生怕再次失去:“诺诺别再离开我了。”
“诺诺是谁?”
然而曲青离并没有回答,而是松开了束缚,直愣愣的倒在了地上。
莫韶华肚子有些不方便,只好单膝跪地,离近了才看见他通红的脸颊。额头好烫。发烧了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莫韶华万分焦急想要喊人,下朝的莫嵩带着官帽走来,小心的搀扶她起身:“女儿,你怎么进宫了?不是跟你说,留在宫外安全嘛。”
虽然皇上没有明确控制莫韶华的人身自由,但这个关卡,进宫真的不合时宜。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莫绍华为了曲青离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拉着莫嵩:“爹,您快找人把青离带出宫吧。”
眼下看来,曲青离就算是跪死,皇上也不愿搭理他。
出了宫,莫嵩安排了辆马车把昏迷的曲青离送到住处。
“女儿。”莫嵩有难言之隐。
莫韶华正着急曲青离的伤,没太注意:“爹怎么了?”
“语琦有孕了。”
莫韶华僵了一下。
莫嵩闭上浑浊的眼睛,心累叹气道:“皇上大悦,要提前放出秦臻。宰相想要带动朝中官员决心要重新推送秦臻做太子。”
“嗯”莫韶华握住莫嵩的手,宽慰:“知道爹是在担心女儿,只要秦臻不伤着我重要的人,就任他翻云覆雨吧。”
“爹永远在你身后。”
“嗯”
莫韶华轻笑的点点头。
莫嵩走后,曲青离捂了一身汗才悠悠醒来。这次他脑子清醒了不少,没把她认错。
“四王妃把青离带回来的?”曲青离掀开被子又要下床:“面不了圣,青离绝不回头。”
“罢了,青离你也不必再演了。”莫韶华清淡的看着他:“我知道你心中根本就没想过会成功面圣。你这么做,只不过是在试探我,让我亲自开了这个口。”
曲青离低敛墨眸,沉默。
“白净是因为我才上吊,你也我在这里最好的朋友。我答应你,三日后,会派王府的人来抬花轿的。”
“不过,从此往后,我们不再是朋友。”
终究,曲青离如愿以偿,却也无颜在面对莫韶华,无颜在梦中见诺诺。
是他自私。
他真的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人了。
真的!
当晚,莫韶华沉寂回府,秦年虽已经看不下书卷上的任何一个字,但还是佯装着低头,傲娇的不理会她。
往日,莫韶华见到这种氛围,都会主动上前讨好。再不济,也装模作样的说上几句。
可今日,她沉默的坐在铜镜前,不停的拿着木梳梳着一缕缕发丝。秦年能看出来,她的魂早就飞了,留下的只剩下这具躯壳。
第54章感动
秦年放下书卷,背着手走到她身后,站了很久,才不耐烦的上前夺过她手中的梳子:“遇到何事了?说出来,瞧瞧能不能难到我。”
莫韶华抬眸,从铜镜中看着秦年精致的面容,心中一阵酸涩。她强行扯出一抹笑来:“是一庄喜事。”
“喜事?”秦年挑眉,喜事会是这种表情?
“我擅自做主为四爷寻了个侧妃,三日后,花轿就抬来了。”
秦年猛地停住了把玩木梳的手,抿着薄唇,他怕是要控制不住浑身的怒意:“谁准你自作主张了?”
莫韶华脸上的笑快要撑不住了:“我身为王妃,自然有为四爷延续香火上心了。白净是个好女孩,而且她前几天还为了四爷,差点儿殉情呢。我觉得她着实是个合适的人选,此后王府也不必这么清静了。”
“呵,王妃还真是贤惠。”咔嚓,木梳断成了两节,秦年随手将它丢在地上,转身离去。
房门没有关上,冷风强行灌了进来。从外冷到心脏,冰凉刺骨。
三日,时间很短,短到转瞬即逝。
王府已经安置好了一切,就如她嫁进来的一样,视线所到之处皆是红绸红灯笼,如此喜庆的颜色在莫韶华眼中像是褪去了颜色。郁闷无比。
心中很不舒服。
大婚当天,莫韶华一夜未眠。秦年也失踪了三日。
一早起来,听闻王府的人已经去接曲白净了,她才悠悠的穿衣起身。今日她是正主,还要喝侧妃的茶。
小宁担心她心情太差,特意给她送来一碗安胎药。可莫韶华都不知道自己坐在这里失神了多久。等回神安胎药已经冷了,没办法只好又喊人再送来一碗。
“王妃,王爷还是找不到,这可如何是好?”管家急得上火。
这花轿都快到了,秦年却一直不出现。这堂还咋拜?
也算是意料之中。
莫韶华悠悠起身,亲自前往大厅。殷红嫁衣,曲白净被曲青离护着,一步步往前走来。
曲青离根本不敢看莫韶华的眼睛。
小宁提着莫韶华金线华贵的正妃正装,端正坐在了正位上。眉眼清冷,居高临下的看着台下的人们。
没有新郎,全场压抑。王府上下以及东洲人都明白,这是一场无言逼迫的婚姻。没有祝福,没有感恩,没有爱情,完完全全靠借的是透支着对曲青离的交情。
“开始吧。”莫韶华面无表情。
曲青离停住脚步,松手让媒婆搀扶曲白净上前一人上前,听着略带凄凉的奏乐和无声的压抑,玄袍往后踉跄两步,他努力迫使自己抬头。正好对上莫韶华大大的黑眼睛。
这双眼睛就那样看着自己,宛如穿透灵魂,跟诺诺临死前看自己是一模一样的。
它在无声控诉自己,他究竟有多自私。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曲白净低头朝着身边空荡荡的地方低头跪拜,却丝毫没有发现不对劲儿。
是因为太过幸福,太过梦幻,她迷失了自己,看不清现实。她以为终于跟心爱的表哥秦年结为夫妻了。
“对不起,对不起。”
曲青离张口默言的道歉。等曲白净一个人拜完堂,被媒婆搀扶着送去喜房,曲青离再也撑不住了,转身逃离。
莫韶华冷清的喝完手中的茶,挺直腰背孤寂离去。
一场喜宴就这样匆匆开始,又匆匆离去。
当晚,曲白净还傻傻的呆在喜房中,等待她日夜盼望的爱人秦年出现跟她洞房花烛夜。
然而,她的秦年表哥,回到王府完全无视张灯结彩,连眼睛都没往一旁瞥,径直往莫韶华寝宫走去。
开门,莫韶华还未换下正装,端坐在铜镜前,一动不动。
他上前,也不说话,只是拦腰打横抱起她,稳稳的放在金榻上。
莫韶华一愣,紧紧的盯着秦年看,是慌张,是害怕。
秦年合衣跟她一起躺下,盖上被子,揽她入怀,温着她冰冷的身子,悠悠开口:“本王生气了。”
他该生气。
自己没有经过他同意,就把曲白净给接了过来。
“本王没拜堂,不认。”
风中凌乱,秦年说啥?他耍赖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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