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没良心的家伙。

秦年这位大爷很不开心。

但傲娇的他又不想让别人看出他伤心，极力隐藏着心中的委屈，憋屈的躲在角落里捧着那杯温茶默默喝着。

“娘亲，你要答应诺诺，以后不准再抛弃诺诺。”秦诺不停的把小脑袋在她身上磨。突然抬起头来，无比认真的对莫韶华说。

“好！娘亲不会再丢下小诺诺了。娘亲发誓。”，莫韶华母爱泛滥，秦诺可是从她独自里生出来的，她怎舍得让他一个人呆着。

秦诺不肯轻易相信，伸出一根小手指，奶声奶气道：“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这下，秦诺才放下心来，继续趴在娘亲怀中，嗅着娘亲身上的温暖的味道。浑身松懈下来。

莫韶华一下一下的摸着秦诺毛绒绒小脑袋。

对了！莫韶华猛然想起。

她惊呼一声，睁圆眼睛，对着秦年问道：“曲青离呢？”

提起这个名字，一大一小两个人同时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就是因为曲青离，所以莫韶华才离开他们的。曲青离就真的这么好吗？为了他一个就能放弃他们父子两个人？

秦诺生气的拉着莫韶华的衣袖：“娘亲，你刚才还答应诺诺不离开了呢。不要再说别人了好不好？诺诺不想让你想别人。”

“诺诺你听娘亲说，你青离叔叔他是为了救娘亲，才被人挖了心脏。如今生死未卜，不会……”

想到曲青离为了不伤害自己最后自刎的画面，莫韶华就觉得浑身发冷。

她身上不能再背负一条人命了。

急着，莫韶华也坐不住了，轻轻把秦诺推开，她掀开被子，不顾自己浑身无力的身体就要下床去。

秦诺想拦都没拦住。

秦年脸色凝重，他径直把手中的茶杯放下，冷脸把她压在床上，冷声说：“他死了。”

“死了？”莫韶华目光呆滞片刻。

脑子里有些转不过来。

“那他的尸首呢？”

“烧了。”

“你凭什么？”莫韶华突然怒了，她伸手用力把他推开，心脏不停的起伏跳动：“见不到他的尸体我就不相信他会死。四爷，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秦年被这一推，脸色苍白如纸。

身体疼到爆炸，内力真气混乱一团，毫无方向的窜着几乎要把他身体给撕成碎片。

喉头的腥甜再也抑制不住了，从嘴角流出来。

“爹爹。”秦诺吓得惊呼起来。

“你怎么了？快给我看看。”莫韶华也愣了一下，赶忙伸手去抓他的脉搏。

秦年一甩手，把她的手给打开。

狭长的凤眼谑意的看着莫韶华，嘴角勾起讥嘲：“你还会关心我？不是为了另一个男人连命都不要了吗？”

“四爷，你别闹了。快给我看看你的身体。”

秦年从床上站起来，不给莫韶华一点儿触碰他的机会。明明双腿虚弱的还在大颤，但他的腰背仍旧直挺，他清冷说道：“秦诺，我们走！你娘亲不要我们了。”

“我没有，四爷，诺诺。”莫韶华狼狈的从床上再度爬起来。脚底落在冰冷的地上，让她忍不住浑身寒了一下。

她一抬头，瞧见了秦诺眼睛里面噙着泪水的委屈模样。

“诺诺，娘亲最疼诺诺对不对？”她心一揪，朝着秦诺伸出手。幻想着儿子能够相信她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

但这一次，莫韶华等了很久。

秦诺的小身子猛然抖了一下，紧接着低下头，转过身去牵秦年的手。

一大一小朝着门外走去。

偏偏抛下莫韶华一个人站在原地，浑身如坠入冰窟，冰棱竖起狠狠刺进她的心窝，扎得鲜血淋漓。

莫韶华狠狠用手擦了眼睛，擦了一手眼泪。

她朝着秦年背影大喊：“秦年，不是我对不起你，是你对不起我！”

“你以为我愿意抛弃我儿子，离开我熟悉的地方跑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是为了什么？“

第398章不是死了吗？

“我是为了给你还债！你失忆了没错，但你身上犯下的罪孽，不能因为你失忆就可以全部抹掉。”莫韶华在身后崩溃的吼出声。

难道曲青离的债就不用还了吗？

秦年可是杀了人家的亲妹妹，还有妹夫。还把整个东洲国搅得鸡犬不宁，差点儿就灭国了。

这笔账，难道就不用还了吗？

秦年猛然立在原地，回头，眸中仅是不解和愤怒。他大步走过来，问：“我需要你帮我还吗？告诉你，我是一国之君，做什么事情都是理所应当。就算是灭了整个东洲，也没人敢说一句。这明明就是恃强凌弱的社会，不服就让他来战！”

“你……”

莫韶华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脸色土灰。

原来秦年从来都知道自己失忆前都做了什么事。而且并未有什么愧疚感，是啊！她怎么忘记了，他本来就是好战之人，他事踩着多少人的鲜血一步步坐上现在这个位置的。

“那你都还记得你对我做过什么吗？难道你也没有一丝愧疚？”莫韶华狠狠抹了一把泪水。紧紧盯着他的凤眼。

秦年脸色难看很多。

看来他也是知道的。

她苦笑一声，步步逼问：“即使你全都知道，你还是不为自己做的事情而感到忏悔是吗？”

“我会补偿你。”

“补偿？你怎么补偿？”

莫韶华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她以前可以拿秦年什么都不记得为借口，现在得知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一丝悔改都没有。这让她怎么接受的了？

她扶着门框坐了下来。

有些累，站不住了。

“娘亲。你就原谅爹爹吧。爹爹其实知道伤了你，一直很愧疚。”秦诺上前求情。

不过几月不见，就连秦诺都跟他站在同一战线上了。

莫韶华内心苦笑一声，难道自己真的小肚鸡肠？难道原谅不了他还是她的错？

“诺诺，你年纪还小，很多事情你都不太懂，当年娘亲带着你在东洲吃了多少苦……”

秦诺打断莫韶华，咬住下唇，回答：“可是娘亲，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夫子说要放下一切，人要往前看。不是吗？”

放下一切？

让她怎么放下一切？

莫韶华顿时觉得浑身无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她疲倦的闭上眼睛，有气无力的对秦年说：“四爷，我不恨你，你带诺诺回去吧！我要留下，你说我死心眼也好，说我深不怀大志也罢，我过不去也忘不掉之前的事情。或许等我什么时候还完债了，什么时候想通了，我可能会一身轻松的回去吧！”

秦诺紧紧抓住莫韶华的袖子，焦急的问：“娘亲，我跟爹爹大老远过来，就是想接回你，你为何不肯跟我们回去？难道还是因为曲青离那个男人吗？”

莫韶华猛然睁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秦诺。

什么叫做曲青离那个男人？这句话怎么会是从她乖巧懂事的儿子口中说出来的？

当初若不是曲青离的协助，他们娘俩根本就不会一步步艰难走到现在。

“是谁教你的？难道你的夫子教你说救命恩人为那个男人？你的礼法呢？”莫韶华瞪然气愤，她紧咬住下唇，命：“你跪！磕头道歉！”

秦诺眼眶打转。

此时外面的大夫和随从从外面走来，娘亲还是严肃的看着他，强行让他下跪道歉。

秦诺受不了了。

他不断的摇着头，看了旁边的秦年一眼，生气的跑了出去，临末还发脾气的吼了一声：“你不是我娘亲，我娘亲会疼诺诺，会爱诺诺。你不是！”

“秦诺！”

莫韶华又生气又担心。

她扶着门框站起身子，看着秦诺跑出去的背影，却无力追上去。

秦年挥手示意，让人紧步追随，可别一个小娃娃跑出去出了什么事情。

“多谢。”莫韶华慢吞吞的又坐了下来。

她把脑袋靠在门框上，无欲无求的看着院子里，被阳光照射的满是光辉的秦年。再低头瞧瞧自己犹如过街老鼠般的邋遢样子，不觉的捧着脸笑了起来，笑的一手的泪水。

看着莫韶华这副癫狂的样子，秦年在阳光下的身影轻轻摇晃了一下。

旁边的侍卫瞧见了，想要上前搀扶，当时被秦年给厉眸拒绝了。

小院子，其他人都悄无声息的离开，把这里的寂静还给他们两人。

“四爷，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莫韶华小声且委屈的抽泣。

她不想欠任何人，可到头来，她好像越欠越多。

这样下去，她这辈子的债务都还不完了。

秦年沉默的走到她身边，也学着她坐在门拦上，大手温柔的一下一下给她顺着头发，他把她的脑袋放在自己肩膀上，拥着她，给她温暖，他柔身说：“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错与对？你就是太善良，你要多为自己考虑，而不是躲在曾经暗中舔伤。我明白我自己曾经做错了很多事情，可是后悔也没用了，我只能想办法尽力补偿。包括你，包括咱们的儿子，包括东洲国。”

泪水滴答在秦年的红杉上，莫韶华反拥着他的腰。

好久都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诺诺他……”

“放心吧，一个小孩子而已，哄哄就好了。”

秦年的话就像是有魔力般，不用三言两语就把她的情绪给安抚好了。

她手指揪着他的衣角，悄然睁开眼睛，咬住下唇，她还是想问曲青离现在到底在何处。有没有事。

秦年刚才说了，他会补偿曲青离，补偿东洲，是不是就说明秦年不会丢下曲青离不管，让他一个人在那儿等死是吗？

犹豫许久，却是秦年开了口，答：“你是想问曲青离的下落？”

莫韶华长长的睫毛轻抖，还是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他的眼睛。她小声的解释：“你别误会，他只是我一个很重要的朋友，我不想他出事。”

秦年把她拥的更用力了，沉默许久才说：“我知道！曲青离被那怪物带走了。”

“什么？”莫韶华震惊的张大嘴巴，她抬头看着秦年的眼睛，问：“那怪物不是死了吗？怎么会……”

第399章洗浴

“怪物不是凡物，他就算是被打成重伤，也死不掉。”

莫韶华陷入了沉思中

怪物虽然可怕，但毕竟是曲青离的师傅，他带走曲青离，是不是就说明他可以救活曲青离了？

“咳咳～”

秦年猛咳了两下。

把莫韶华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她赶忙从他怀中起开，直到他要躲，率先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探上他的脉搏。

“我没事。乖！”

秦年还在试图想要挣脱，莫韶华紧紧抓住他的手，不允许他逃离。她眉头越发紧拧，不可思议的问：“四爷，你到底做了什么？”

脉搏从未见过这么杂乱的，且毫无章法。

“没做什么。稍微调整一下就好，不用担心。”秦年轻轻把手腕拿开，面容仍旧淡然。似乎在他眼中什么事情都不重要。风眼轻佻，问她：“能跟我回去了吗？”

莫韶华低头沉默了一会儿。

秦年猛然抓住自己的心脏，猛咳两声，好似要把心都给咳出来般。

“你到底肯不肯跟我回去？”

秦年有些呼吸不上来，但还是抓住莫韶华的手，难受的问。

“四爷你先别说话，我找人把你放床上，待会儿我好好给你看看。”莫韶华被吓到了，她手忙脚乱的站起身来，朝着外面喊：“快来人，你家主子快不行了！”

秦年不耐烦的把她扯入怀中，心想，这丫头怎么这么傻？这么好骗？

外面的人听到喊叫都闯了进来。

秦年凤眼瞪了一下，他们吓得浑身抖了一下，赶忙出去又把门关上。

莫韶华还有些懵逼，她挣扎的想从秦年怀中起来，迫切的对侍卫们伸出手，说：“你们别走啊，快帮我一下。”

“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去？”

秦年也不好再装下去，掐住她的腰，死活不肯松手。

莫韶华才意识到他居然再欺骗自己，顿时恼火道：“你居然骗我！亏我这么担心你。”

“你担心我？”秦年轻笑一声，霸道着：“既然这样，你就更要跟我回去了。”

秦年想着，只要把她带回自己身边，不管曲青离到底死了没有，他都不允许他再出现莫韶华面前。

莫韶华是他的儿子的娘亲，谁都不能抢走。

莫韶华默许了。

她其实也担心秦年的身体。担心他还没到晋国，就翘辫子了。

反正现在曲青离被他师傅带走，也不知道带到那里去了，还是暂时回去也好。

……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秦年当天下午就要启程往晋国赶。

莫韶华严厉拒绝，强行把他按在床上：“再呆两天，等你好一点了，我们再出发！”

不等秦年有什么抗拒的话语，莫韶华转头对大夫说：“前辈，能帮我按照这个药方做一桶药浴吗？还有能跟您借银针一副吗？”

大夫浑浊的眼睛疑惑的看着眼前年纪不大的黄毛丫头，怀疑道：“姑娘也是位大夫？恕老夫直言，如此危险的病症千万要慎重。若是出一点儿差错，可能就……”

“我爹爹的伤，要是我娘亲都治不好，恐怕全天下都没有第二人能救他了。”秦诺在一旁插嘴道。

明显是为了讨好娘亲。

毕竟白天，他可是伤了娘亲的心，跑出去之后他就意识到错了，可是又碍于面子不敢对莫韶华道歉，只能先把莫韶华捧得高高的，这样娘亲一开心，或许就能原谅他了。

莫韶华软硬不吃，冷哼一声：“是啊！某个不孝顺的娃说的很对！”

秦诺脸色涨红。捏着衣角小心翼翼的看着秦年。

爹啊！都是因为你，儿子才惹娘亲生气的。

你赶紧开口为儿子开罪啊！

秦年只是软弱无骨的躺在床上，娇弱美男子般的享受着莫韶华的专宠，他直接把秦诺的求助信号给屏蔽掉。

自己也是损耗了多少内力和鲜血，才好不容易才抓住莫韶华的同情心和视线的。想要让他开口为他人开罪，分出她的视线，简直做梦！

秦诺咬咬下唇，都快要哭出来了。

爹啊！您为了得到媳妇儿，就连出生入死的亲儿子都不管了吗？

“这……”

大夫为难的看了一眼秦年。

他真的不太敢相信莫韶华，她真的是太年轻了。这行医学习医书上的理论是必不可少的，但更重要的是经验。要是每个二十三十年的经验，都敢下手的话，简直就是太年少轻狂了！

秦年点头，示意全都听从莫韶华。

对于她神医的称号和实力，秦年也是有目共睹的。

“好吧，老朽那就去准备了。”大夫重重叹了口气，拿着药方出去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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