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路一直都是这样教着他们的,而他们这些人,也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但是现在的话,即将进入手术室主刀的,是大家的老师田路,一位年龄高达八十岁的老医师!不可否认,田路的身体依然非常强健,而且耳聪目明,没有丝毫不能胜任这项工作的迹象!
但是,他毕竟已经八十岁了!
如果是平时他老人家做的普通手术,哪怕难度大一些的,也不过七八个小时而已,但是今天需要完成的可是可能会长达二十个小时的手术!如果考虑到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台如此精密的手术,没有任何经验,达到三十个小时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样的手术,老师真的有体力完成吗?
这是田路二十四名学生共同担心的问题,因为这台手术的超精密性,不可能存在做了一半换人的情况,所以到了今天,手术即将要开始的时候,大家终于忍耐不住心中的忧虑,推举徐程站了出来!
但是田路只是淡淡的一句话,就让徐程几乎丧失了继续争辩下去的勇气!
老师的技术,老师的声望,还有老师这么多年在他们心中留下的无所不能的印象,都在阻止着徐程说下去,也阻止着其他二十三名医师继续说下去!
再者说,这样一台开创性的手术,必将在历史上留下它重重的一笔,如此巨大的荣誉,谁还能比田路更有资格主刀?
见大家都不再说话,田路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放心吧,虽然我的年纪是大了一些,不过我很自信自己能够撑着结束这台漫长的手术,大家放心好了。”
说完,田路就继续的向着手术室里面走去了。
在学生们让出了一条路之后,田路走了过去,然而就在他通过学生们的位置之后,脸上的表情却是突然一变,变得有些迟疑了,有些犹豫了。
“自己,真的有体力完成这整台手术吗?”
不由自主的,田路也在内心中开始问着自己。
在徐程开口之前,田路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在他看来,自己的一生中不知道完成了多少次重大的手术,也不知道有多少次是日夜不休的连续工作,但是却从来没有出过问题。而现在的话,自己身体依然很健壮,精神也很好,有什么理由完不成?
而且虽然徐程说手术时间将会超过二十个小时,但是田路在系统中已经模拟过很多次了,每次都在十二个小时左右,比起他们的速度来要远超许多!
所以田路才有十足的信心,能够完成这台手术!
但是,徐程刚才的那番话,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了他的心头!
八十岁了!
除了在系统中不耗半分体例的模拟实现之外,自己多少年没有做过十小时以上的手术了?如果手术中间出现了意外,超过了十五个小时,甚至二十个小时,自己真的敢保证能够坚持到最后吗?
不由自主的,田路迟疑着放慢了自己的脚步,他的年龄虽然不低,不过步速一项是比较快的,但是今天的速度慢了不少,短短二十米的路程,速度至少要比平时慢了一半以上!
田路心中有着太多的不舍。
为了这一天,他准备了整整三十年!如果算上当年有了这个念头之后的时间,那更是要超过四十年!四十年的准备,至今每周还要去完成一台手术,田路为的就是等待这一天!
现在的他,怎么可能舍得放弃?
“老师!”
就在田路走到了手术室的门口,犹豫着缓缓抬起手臂,要去推那扇大门的时候,身后传来的一句叫声,让他的右手停滞在了半空中!
徐程快速的跑到了田路的身后,猛地一弯腰,把自己的身子和头颅深深的低了下去!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徐程紧紧的闭着双眼,咬着牙关,声音颤抖着大声道:“对不起,请让我来替您完成这台手术吧!”
仅仅就是几秒钟之后,其他二十三名学生跟着深深的弯下了腰身!
仿佛是身子的每一个关节都在这一瞬间生锈了一样,田路缓慢而僵硬的转过了身子,看着眼前密密麻麻弯着腰的二十四名学生,声音隐隐有些颤抖的问道:“你们。。。。。。都反对我主刀这台手术么?你们都认为。。。。。。我无法完成它?”
“对不起老师,我们并不认为您无法完成这台手术!”
没敢起身,徐程几乎是哆嗦着说道:“但是就像您平日里教导我们的那样,只要存在着任何可能对患者不利的情况,哪怕是一丝的可能性,我们都必须要进行认真地考虑!我们认为。。。。。。”
说到这里,徐程明显停顿了一下,然后沉默了几秒钟之后猛地又是一咬牙,开口道:“我们认为您的年龄和体力,很可能是其中的一个危险因素!所以。。。。。。恳请您让我替您完成这台手术!”
就在徐程话音落下的一刹那间,二十四个人,他们的腰身和头颅瞬间再次向下弯了一弯,几乎要贴到地面上去了。。。。。。
看到眼前的景象,楼层里所有的人都悄悄的站在远处,根本就不敢靠上来。而田路周围所有的一切,就像是突然进入到了真空状态一样,再也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声音!
田路没有出声,二十四个人也没有人敢抬头!
每一个人都心跳如鼓,口中发干,但是每一个人都不愿意放弃心中的坚持,尤其是这种坚持还是由面前的老师亲自教他们的!
看着眼前的学生们,恍惚之间,田路忽然想起了当年刚刚在附二院上班的自己,想到了自己在附二院手术室完成的第一台手术前后!
眼前的这些学生们,和当年张璐面前的自己,是何等的相像?
漫长的沉默。
“呼。。。。。。”
就在众人心理上承受煎熬,几乎都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突然听到了眼前的老师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呼气声!
“徐程!”
老师的声音让徐程的身子猛地一颤,然后立刻变得僵硬非常!
然后,所有人便听到了老师田路那如同心中放下了一块巨大石块般的声音:“挺起腰,抬起头,准备手术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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