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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903();她下意识往小杜弟弟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坐得不远,端端正正地坐在案前,看不出什么明显的情绪。

行呗,你们兄弟情又深了,我只是个工具人。

张亭午坐得最近,他原型又是雪狼,视物极远,看得一清二楚,心下暗叹以前姬城主多风流的人物,如今还不是……

因是新婚,正红元素还没有从两位新人身上撤下去。这两位在主位上悄悄地讲着小话,也不知道说的什么,看着交颈鸳鸯一样。

难怪郎君来信说“诚不可负”,原来是动了真心了。

张亭午想着还好今天这一场没安排姑娘上来陪酒,幸好为求稳妥,提前探了郎君的口风。

易桢哪是姬金吾的对手,她甚至完全没察觉到姬金吾的小手段,配合着他说话,领着婢女去园子里透气了。

她拿出鸿蒙水镜看了一眼,发现一毛不拔道长还没回复。

联想一下上下文,他应该是消息发到一半仇人找上门来了,正在进行生死搏斗。

易桢有点惆怅,随便找了个僻静点的假山,坐下来反正也没事,又拿起心法背了起来。

园子里很静,大家都知道她往这边来了,会刻意避嫌,好一会儿连个人声都没有。

“夫人,回春阁的箫姑娘来了,说想见您一面。”婢女悄声通报。

易桢正看引雷之术看得入迷,猝不及防被打断了,有点不爽,回想了一会儿才想起回春阁是什么。

据说博白山多年前还不是姬家的势力,只有当地一家妓馆埋着阳城的眼线,那家妓馆就叫回春阁。

姬总还在那里喝了三天的茶。

这箫姑娘又是姬海王的哪个情缘?

“不见。”易桢一口回绝:“让她有事去找郎君。”

又静了好一会儿,她堪堪学完引雷之术,想伸展一下身子,忽然看见有个穿着碧翠色衣裳的绝色美人远远跪在路口,也不出声,眼巴巴地看着她。

易桢:“……”

易桢有点心虚:“她跪了多久了?”

婢女回话说:“从夫人说不见的时候,一直跪着。”

易桢:“……”

易桢:“她是谁啊?为什么跪啊?”

婢女小声给她科普了一下当初姬金吾在博白山的那桩公案。

“……她就是那个跪着请郎君带她走的文箫姑娘。”姬家的婢女不仅叙述,还带解说:“传说这一位是北幽的贵族出身,家里败落才沦落至此。但这些年也由一个劝酒的下女成了回春阁的顶梁柱。”

易桢站起来,往那个方向走了几步,才发现不是跪了一个,是跪了一片绝色美人。

哦,也是,不是说文箫是回春阁的头儿嘛,她跪着,她的下属估计也不敢站着。

易桢觉得好累。

你们要是想睡姬海王就去找他啊,找我干什么,我又不能睡你们。

让我好好学习不行吗,我又不碍着你们。

对不起她当初不该说姬家两兄弟本质差不多,就这婚后人际关系处理上,姬海王这儿是地狱模式,小杜弟弟简直是幼儿园摇摇乐模式。

“起来吧,别跪着了,有什么事就说。”易桢示意婢女去把人搀起来。

这位叫文箫的绝色美人低眉顺眼:“给夫人请安。”

“贱妾无事禀报,只是心慕夫人风仪,想见一见夫人。”

易桢:“……”

易桢:“哦,就是没事的意思,那你也见过我了,我走了哦。”

易桢从她身边走过,忽然见她浑身一震,易桢下意识看过去,这位绝色美人双眸已经盈满了泪水,眼睛一眨,泪珠缓缓从她侧脸上滑下来。

易桢:“……”

易桢:“你哭什么?”

绝色美人文箫哽咽了两声:“夫人身上的香是哪里来的?”

第36章宴席散尽

易桢:“……”

草,那个香炉上的“文”字就是指她名字“文箫”里的那个“文”字吧。

易桢倒是不信姬金吾是故意把以前小情缘送的礼物送给她的,毕竟这个举动没有任何意义,姬总也不是那种喜欢恶心人的类型,他看你不爽就直接杀了。

所以,大概率是姬金吾真的完全不记得他这位小情缘送过他一个香炉,而且估计当初他收的时候也没放心上,随口吩咐收着就是了。

果然常在河边走,怎能不湿鞋。

她能做什么呢,当然是再推一把一脚踩空的姬海王,让他直接摔河里去。

易桢表情微妙:“郎君给的,你有什么问题直接去找他。”

绝色美人文箫眼泪汪汪,又深深地行了个礼,要不是一边的婢女强硬地搀着她,估计又要往下跪:“贱妾深知云泥之隔、嫡庶之别,夫人在青云之上,贱妾不过沉沦粪土。今日失态,不过是闻到旧日调制的沉香,骤然想起往事,情绪激荡,望夫人饶恕则个。”

易桢开始思考眼前这个绝色美人是不是在暗婊自己。

文箫美人这一段话讲出来,好像是在暗示“我和郎君有旧情,只是屋第隔绝、无由践盟,他给你用我当年的香,果然到底还是忘不了我,你得到了他的人也得不到他的心”。

谁特么要得到他的心啊!又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

不是你喜欢他就去追他啊!你逮着他夫人阴阳怪气有什么意思?能给你卑微的自尊心打针肾上腺素啊?

易桢想到这里,又见这位美人眼泪汪汪神色诚恳,姿态放的很低,好像并没有这个意思。

易桢:“……”

草。她在把我拉进她熟悉的宅斗剧本,然后再用她丰富的经验打败我。

为什么漂亮的女孩子要为了一个狗男人斗来斗去呢,大家一起搓个麻将斗个地主烫个火锅聊个八卦约个马杀鸡不快乐吗,狗男人能带来这么多快乐吗?

易桢十分严肃地做出了回应:“哦,这样啊,那你先回忆旧事哭一场,我还有事,下次聊。”

她不再看这位美人,径直往前院走去。

无聊。修仙不快乐吗,为什么要宅斗。

易桢果然无法理解宅斗剧本。

就像她以前无法理解有的女孩子会说“正常的女生喝奶茶不是拍完照喝一口就扔吗”这种鬼话。

为什么不把奶茶喝完!奶茶那么可爱!她都多久没奶茶喝了!

易桢往前走了一段路,身边跟着的婢女没一个人敢说话,园子里本就没什么人,这下子更是静得可怕。

然后易桢就迷路了。

她进园子的时候还有婢女带路,刚才快步走开估计大家以为她生气了,没一个人敢走到她前面去当靶子。

嗯,张将军理园子的手段确实高超,从不同角度看过去甚至可以看见完全不一样的东西。易桢记路能力其实还可以,但被这种横看成岭侧成峰的风景一干扰,再加上又是晚上,所以……

易桢索性随便找个地方继续看书,反正待会儿有事姬金吾肯定会让人来找她。

她方坐了一会儿,心法没背多少,忽然听见有个小姑娘的声音。

“张亭午!你说话不算话!你大骗子!我都说了再也不要看见那个文什么箫!我刚才又看见她了!她凭什么来我们家的园子!”这小姑娘最多十岁,还是童声,声线很尖。

“姑奶奶!你讲不讲理啊!我没请她!她自己来的!你怎么又乱发脾气!上次不是答应了不发脾气的吗!”这个声音易桢认出来了,就是方才坐在副首的那位张将军。

“张将军家里有个同胞妹妹。”婢女低声解释道。

这对亲兄妹估计吵了有一会儿了,张将军看着并不是没耐心的人,现在也是压着火气在吵架。

看来她离席之后,大家都开始自由走动了。

“张亭午你给我说清楚!我怎么就乱发脾气了!我什么时候乱发脾气了!就这么一两件事你整天翻旧账!”妹妹的声音越来越高:“你什么事情都不让我做!我去东边的园子你也不让我去!你说好今天陪我你也不陪我!”

“说了东边的园子夫人在那里,你一晚上不去会死是不是?还说没有乱发脾气,你现在在干什么?姑娘家家的能不能文静一点?整天就扯着嗓子哭啊叫啊,你看以后嫁不嫁得出去,有没有朋友!”

好了,绝对是亲兄妹,一点骨科元素都没有的亲兄妹。

“谁没有朋友啦!我有五六七八九个朋友!你这么多年就只有李演一个朋友!”

“朋友贵精不贵多,你整天和她们混在一起吃喝玩乐,以后遇见事她们靠得住吗?”张将军似乎逐渐收住了脾气,冷静了下来,开始和自己妹妹讲道理。

但是小姑娘并不想和他讲道理,嗓门越飙越高:“怎么靠不住啦!你整天就是看不起我的朋友看不起我!以后我就嫁给李演!让你一个朋友都没有!”

小姑娘撂完狠话,狠狠地推了自己哥哥一把,小靴子在地上哒哒哒地跑,义无反顾地往石子路的右边跑。

然后她就撞见了被迫听墙角的易桢。

易桢:“……”

果然是个十岁的小女孩,气得满脸通红,眼泪都出来了,整张脸都给哭花了,虽然是她无理取闹,但是硬生生哭出了底气。

张将军匆匆赶来,把自己这个哭得惨兮兮的妹妹往身后拉,行了个礼,随后有些尴尬地解释:“夫人见笑了,舍妹年纪小,不懂事。”

接着催促自己妹妹:“给夫人见礼。”

易桢:“无事,是我闷的慌随便走走,不小心从东边走过来了,张将军见谅。”

他们俩心照不宣地客套了几句,其间那个小妹妹一直在把自己的鼻涕眼泪往哥哥披风上抹,一边抹还一边做鬼脸。

小女孩的幼稚报复。

最后张亭午说:“夫人若是乏了,让使女引路去休息休息也好。”

最后易桢也没休息上,她背完手头上的小半本书,整场宴会就散了,姬金吾正正经经带她辞行,方回了博白山姬家的居所。

姬金吾酒喝得有点太过了,但还挺高兴的,不知道是不是得了什么好消息,站在门口本来说要走,又和博白山诸位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小杜弟弟已经提前回去了,他实在很不习惯这种交际场合,帮兄长处理一些文书往来没问题,但要他端着酒杯一整晚都笑着和人觥筹交错就有点为难他了。

易桢站在车架前等姬金吾,一边在心里琢磨小杜弟弟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最后她决定维持原本的想法:这孩子对她有点意思,私底下也会心理斗争,但依旧是以礼法为重。

害,小孩的初恋。

她初恋还喜欢隔壁班那个一米九的体育生呢,整天在篮球场旁边给他送水加油,后来偶然发现他跑起步来像大猩猩,少女心事当场夭折。

忽然,易桢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迅速接近,低头一看,发现是张将军的那个小妹妹。

她跑得两颊通红,浑身散发着热气,本来是正经通报过来的,通报了一半一眼看见她,哒哒哒就跑过来了。

两边的侍卫都认识张将军家的这个小孩,也不敢太拦着,只是形式上拉了拉,让她别一头撞到易桢怀里去。

“夫人夫人,你明天还来我家吗?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讲给你听!”小女孩一边说,一边把小拳头攥得紧紧的伸过来。

易桢去接,才发现是几颗包装精致的糖果,小女孩攥得太紧太久了,糖果都在发烫。

“这是我哥哥从南岭带给我的!我好久舍不得吃!送给你!”小女孩自顾自地说完,见姬金吾在往这边走,很怕他的样子,一溜烟人就不见了。

易桢有些哭笑不得。

“燕燕怎么跑出来了?张将军待会儿找不到人又要急哭了。”姬金吾远远望了一眼,见易桢上了车架,自己也上去了,语气充满调侃,显然“因为找不到妹妹急哭”这件事是真的发生过。

“她说有重要的事情要明天告诉我。”易桢坐好,见姬金吾直接越过她躺在榻上了,不打算走的样子:“你怎么过来了?”

姬金吾眼睛都半闭上了,声音开始显出疲惫:“那边没有卧榻,让我躺会儿。”

易桢想说那我和你换一下车架就好了,不必挤在一起,但是车架已经开始前进了,也就没说话。

“我今日仔细想了想,你喜欢的那个香炉应该是回春阁的文箫前两年送的生辰礼,我已经遣人去向她要方子了,你看得上就继续用,看不上扔了也罢。”姬金吾说得很随意,眼睛闭着。

易桢手一顿,他言下之意很明显,想必是已经知道园子里发生的事情。

易桢走到榻边,想把手上那几颗糖收到榻边悬着的小藤盒里去,说:“你若是喜欢她,其实也不必顾忌我的感受。”我不在乎。

她把藤盒放回原位,忽然一转头看见姬金吾半撑着身子倾身过来,酒意让他的脸微微发红,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迷瞪:“我说喜欢她们都是骗她们的,我不喜欢她们。”

易桢:“……”

姬金吾眯着眼睛笑:“大家都喜欢我,做事情就会方便很多。现在不用大家都喜欢我了,我就不用说喜欢她们了。”

他说话有些颠三倒四的,但易桢大约听懂了,也不评价,只是说:“你还是睡一会儿吧。”

谁知道姬总这用的是不是攻心为上的手段。

姬金吾见她反应平淡,眼睛眨了眨,忽然笑意更浓了:“你是不是吃醋了?不要吃醋,以后我们的孩子就不用像我这样了。”

第37章小大寒

有一说一,普通的姑娘真的挺容易对姬金吾动心的。

姬金吾这个人吧,一是有钱,二是舍得给你花钱,三是你随便说点什么他都心心念念记着,舍得花时间花功夫花心思来讨你开心。

他长得一副好皮囊,情话说起来一套一套的,时不时拉着你畅想一下未来,满心满眼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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