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眼盯着她,手指摩挲着手里的鞭柄,然后微微一挑眉,不置可否。
她张了张嘴,憋出四个字:“麻烦你了。”
猝不及防遇上好事叫“巧”,坏事叫“倒霉”。她都不想去想自己为什么倒霉了——只是来马场骑马都能遇见,这个人简直是阴魂不散!
如果是为了安排马匹的事,底下那么多马场员工可以负责,怎么说也不用他这个“梁少”亲自跑过来。
温书瑜轻松惬意的心情溜得一干二净。
她强打起精神,努力忽略男人看着自己的目光,走到fawn身边摸了摸它,慢吞吞舒了口气。
“我想骑一圈,”温书瑜对负责人说道,“我们走吧。”
惹不起她就躲,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但她去骑一圈回来他总该走了吧?
然而负责人站在原地没动,反而看了看梁宴辛的方向笑着说:“我的马术水平比不上梁少,所以由梁少陪着温小姐练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温书瑜一愣。
梁宴辛身上是穿戴着简单的骑马装的,可她刚才以为他是去跑马场骑了一圈回来还没换衣服……
陪她骑马?她才不要呢!
“不用了。”她想也没想就拒绝,接着客气地微微一笑,“梁先生这么忙,估计也待不了多久,就不耽搁你时间了。”
梁宴辛没说话。
不太强盛的阳光下,她一只手贴在乌黑锃亮的马匹身侧,显得五指愈发纤细脆弱。
包围着她那只手的大片黑是压倒性的,可孤零零的一点白却显眼得几近刺目。
他眼瞳不着痕迹地微微紧缩,蓦地起身走过去。
负责人正牵着缰绳不知所措,见状立刻递过缰绳,转身离开前朝温书瑜讨好地笑了笑,“温小姐,祝您玩得开心。”
温书瑜睁大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负责人就已经脚步飞快地走远了,而刚才看着栅栏的那道高大的身影也已经走到了面前,垂着眼握住了缰绳。
她下意识后退半步,回过神后又赶紧停住。
梁宴辛淡淡道:“催我走?”
“这是梁氏的马场,我没权利要求梁先生这么做。”温书瑜唇角笑容摇摇欲坠,说完,低头就要去拿缰绳。
男人没有半点松手的意思,她又加了点力气,结果还是一样。
“梁先生?”
“上马前,先了解马的脾性、习惯。”他垂眸看一眼她攥住缰绳的手,蓦地又一掀眼,“急什么。”
“那我需要的是fawn的驯马师。”
“fawn是我挑来的,名字也是我取的。”温书瑜隐约听见他轻笑一声,“还需要什么驯马师。”
他挑的?他取的名字?
她被这话堵得一噎,“梁先生总不会想说,我刚才在马厩里看到的那几匹马都是你挑选的,名字也都是你取的吧?”
“没那么巧。”他盯着她,“就它而已。”
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上去就只是这么看着她而已。但温书瑜却被他浅棕色的眼瞳给看得下意识别开脸。
他总共就亲自挑了一匹马,而她还正好选中,这叫“没那么巧”?
温书瑜觉得他这句话就是故意的。
一旁的fawn乖乖停在原地,黑色的大眼睛显得无辜而茫然。她被它这副模样弄得气结——fawn实在太合她心意,她舍不得换,而且这么做也太刻意幼稚了。
“梁先生眼光不错。”她按捺住恼意敷衍道,末了反问他,“所以现在是要亲自给我介绍fawn吗?”
身侧的人松开手,梁宴辛手里握着的缰绳蓦地一松。
他一侧唇角难以察觉地抬了抬,转而看向旁边的马,抬手随意摸了摸马颈,开口道:“fawn聪明,温驯,对外界和情绪敏感,跑几圈就活泼兴奋。”
温书瑜眼睛盯着fawn雪白的马蹄,听他讲着。
男人的嗓音磁性低缓,用这种平静随意的口吻说话时尤其悦耳。
她没忍住抬眸去看。
他侧对着她,眼眸半垂,鼻梁到眼窝的线条与弧度从挺立到凹陷,薄唇与下颌线条分明。
男人背后是开阔的草地和白色栅栏,头顶落下已经不再刺眼的阳光。
或许是比平时略专注的缘故,他身上那种隐约的痞劲消失了,只是眉眼间多了不加收敛的难驯不羁。
让人莫名好奇他纵马的样子。
想到这,温书瑜忙终止脑子里的念头,告诉自己什么“专注、稳重、认真”都是错觉。
就像五年后第一次见他那次,她以为他变了很多,现在看来改变是有的,可结果证明还不是本性难移。
讲到一半,梁宴辛抚着马颈的手忽然顿了顿。
他面色不变,不紧不慢地接着道:“先骑着慢走慢跑,等你们彼此适应了节奏再提速。”
话说到这里,落在他脸上的目光小心翼翼地挪开。
他这才转头看向身侧的人,眼底神色未褪,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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