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针这样拿着,不会扎手。”
“我也会的,只是做得少。”渔嫣抿唇笑笑,有些不好意思。
“娘娘的手金贵,是拿笔的手。”婢女大胆地说了句。
渔嫣抬眼看她一眼,认出她是常在御璃骁身边伺侯的人。
“你叫什么?”
“奴婢芳兰。”
“名字挺好听的。”渔嫣轻轻点头,这芳兰长得眉清目秀,又很机灵。看着她,渔嫣又忍不住想念安和念恩了,既不是水银,是这胎记的原因,那两个丫头就没什么错处,真想现在就看到她们!
“娘娘做上一两双就行了,夫人们都会这样,只要名义上做过就好。”芳兰又劝她放下针线,去休息。
渔嫣摇摇头,小声说:“反正是闲着,能做就做吧,你看我这速度,我也做不了多少。”
婢女们退开去,房间里静静的,只有剪刀撕开布料时发出嘶啦的声音响偶尔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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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总管引着徐大夫去帐房领了十两银子的诊金,带着他从角门出了衙门,笑眯眯地一拍他的肩说:“徐大夫,要好好的研究好,弄错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徐大夫连连点头,连声说是。
“我好心提点你一下,不懂的,千万别装懂,没把握的,也千万别轻易去试,这不仅关乎你的名声,还有你徐家上下十几口人的性命。”傅总管脸上的笑更浓了,盯着徐大夫的眼睛,愈加像个老狐狸。
“是,小人知道了。”徐大夫又连连作揖,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好了,你走吧。”傅总管一挥手,让徐大夫离开。
徐大夫抬手抹了抹汗,微弓着腰,匆匆往回走。傅总管看着他的背影,眉头轻轻皱起,直到完全看不到他了,这才转过身,慢吞吞地回了衙门里。
徐大夫一路奔回了药铺,直接回了房间,关上门,扯掉了胡子,双手在脸上揉了几下,慢慢地往下揭着面具,赫然露出夙兰祺那勾着笑意的桃花眼。
“主子回来了。”男子闪身从暗处出来,抱拳向他行礼。
“拿晨时露水来。”夙兰祺把装着渔嫣鲜血的小瓶取出来,倒进了小盘中,低声说。
侍卫赶紧过去,取来了凤兰祺一大早就采来的露水,夙兰祺把这水倒进了小盘中,那鲜血在露水里渐渐地淡了,不再那么艳丽。
“果然如此。”夙兰祺轻笑,坐了下来,端起茶碗抿了一口,盯着鲜血不出声。
“主子,这是怎么了?”侍卫不解地问。
“我又能发一笔了。”夙兰祺伸了个懒腰,走到榻边去躺下,手指交叉扣在胸口上,懒洋洋地说:“阿泗,你觉得渔嫣美吗?”
“若没那胎记,还挺美的,那胎记有点儿……”侍卫阿泗小声说。
“你不识货。”夙兰祺瞟他一眼,有些不悦。
“是,属下不识货。”阿泗赶紧说。
“下去吧,我睡会儿。”夙兰祺翻了个身,手一挥,帐子便落下来。
“那个徐大夫要不要……”阿泗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你几时看到我乱杀人了,不收银子,没钱赚,你还费这心思?”凤兰祺的语气有些冷酷起来,让阿泗不敢再多言。
玄泠国的皇族,无不嗜财如命,这夙兰祺尤胜,敛财的手段让人咂舌,家中财宝更是数不胜数。
“其实我还挺想得到渔嫣的,她很有味道……你们凡夫俗子,不识货。”他合上长睫,又淡淡地说了句。
阿泗嘴角猛抽,抱了抱拳,退了出去。院中有棵高大的杨树,满树叶片被风拂得哗啦啦地乱响,院子里的药架上摆着数十个大箩筐,小厮们正在忙活,居然无一人发觉徐大夫和管家都换了人。倒是徐大夫的老娘有点嫌这儿子不太勤快了,都没去给她洗脚,正在屋子里嘟囔不停。
——————————莫颜汐:《皇上,臣妾要熄灯》—————————————
一轮月,静悠悠地悬在枝梢头,更声已过了三下,已是戌时二刻。
渔嫣才走到后门处,御璃骁就不耐烦地从一边闪身出来,盯着她质问:“你还得寸进尺了,让本王等你这么久。”
“忘了时辰。”渔嫣轻声说。
“你还有理由?”御璃骁眉头一拧,不悦地转身往外走。
“还不是要做鞋袜,做不好呢。你想去哪里,我很困,想睡了。”
渔嫣有些无奈,靠在一边的树上,低眉打哈欠。若不是他打发人来催,她真会爬上榻睡了,大半夜的,还要去哪里折腾?她可不是他,有折腾不完的精力。
他转过头来,视线往下低去,她的双手藏在袖子里,低眉顺目,一脸困倦模样。大手抓来,托着她的小手一看,手指根根都红通通的,有细小的红点儿。
“居然做个针线,也能扎成这样。”他粗砺的指尖在她的手指上不轻不重地抚了一把,淡淡地说。
“啊,不会,不如她们心灵手巧,会捏肩揉背,也会百花宴,军中行,我可以回去睡觉吗?”渔嫣实在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转身要走。
“回来。”他恨恨地摁住她的肩,绕到她的前面看她。
“王爷,高抬贵手……让她们陪你去吧。”渔嫣努力抬了抬眼皮子,无精打采地说。
“这么累?明天别做了。”他拧拧眉,沉声道。
“好。”渔嫣巴不得,只要别让她再被针扎……
“渔嫣……真恨你这种要死不活的样子!”
御璃骁满腔的热情被她浇灭了一半,不免有些不喜,在她的手上稍重地抓了一把。
“王爷,我是女人,没你那样好的体力,不然等我学几年内功心法吧,练出如牛一般强壮的体魄,再和你日夜厮杀不停……”
渔嫣愁容满面地盯着他,努力往回抽着手。
御璃骁语结,呼吸渐重了,有些恨恨地把她的手甩开,冷冷地说:“若说得寸进尺,你渔嫣当属天下第一。”
“王爷啊……”渔嫣真想磕头求饶,只是想睡觉了而已,就有如此大罪吗?
“回去睡吧。”御璃骁转过身,不再理她。
渔嫣如遇大赦,一溜小跑,飞奔远去,哪像疲惫的样子?御璃骁扭过头,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会儿,轻轻摇头。
明日是他的生辰,可他得去前方军营,白天一直在忙,今晚想和她多呆会儿,哪知她就这样跑掉了……
这女人的心肠,硬得很,也冷得很,最擅长阳奉阴违,假腥腥。
正在心里给她定着各种不好,各种不妙,渔姨又急匆匆地回来了,他长眉微展,正以为她回心转意的时候,渔嫣已经拉着他的袖子,小声说:“王爷,明儿把念安和念恩,还有阿朗还给我吧。”
“明日让会让你监斩。”御璃骁淡淡地说着,转身就走。
“王爷……”渔嫣急了,伸手就抱住了他的手臂,她刚刚才想到芳兰说的,御璃骁明日要去军营,现在不求他,那三人又得多吃几日的苦头。
御璃骁低头看她,那满脸急切的模样,让他心头微微一涩,淡淡地说:“渔嫣,我自问待你不薄,你何时会给我几分真心?不似这般阳奉阴违,有事求我时,便露出这副巴结模样,无事之时,便恨不能躲我似躲洪水猛兽?”
“哪有……真的只是困了……”渔嫣媚眼圆瞪,急急解释。
御璃骁一指托起她的小脸,心中一动,沉声问:“那你的心里,可曾装进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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