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凤戏龙女状师 !
御璃骁已与即墨陵二人到了正中间,二人对视片刻,即墨陵先开口。
“御璃骁,你到底想怎么样?”
“暂借乐天公主几日,这些黑衣人都是她买来的吧?”御璃骁抬手,马鞭指向已回到阵中的黑衣人。
“是。”即墨陵沉着脸色,冷冷一字。
“你不知任何实情?”御璃骁追问。
“乐天是父王和母后最疼爱的女儿,她有父王留给她的一支护卫队,使命就是保她一生无恙。她喜欢四处游历,不爱受人管束。这些黑衣人是她买回来了,千两黄金一人,她买了三十个,那小哥最贵,要五千两黄金。”即墨陵拧拧眉,如实相靠。
“原来如此。即墨陵,你我交战,必有人会得利。你应该弄清楚,谁为乐天牵线,让她买下这么多黑衣人。”御璃骁盯着他的眼睛,沉静地说。
“有何可问,乐天买回来的东西千奇百怪。再说了,难不成还是夙兰祺兴风作浪?哈哈,玄泠国的士兵除了会四处寻找宝藏,会打仗吗?”即墨陵狂傲地笑起来。
“你的八大部落呢?”御璃骁反问。
即墨陵的笑声收住,死死盯住御璃骁说:“你知道吗?我天漠皇族中有一个预言,会有一安溪女子,令我天漠寸草不生,皇族一人不留。为了不让预言实现,我们灭掉了安溪族。没想到还是有人逃出来了,还是数名女子。如今她们不肯安份,四处挑起事端。我天漠各部落的争端正缘于此事,巫师之灵已再现,需要安溪真命传人的血滴上去,才能看清谁才是毁灭我天漠的人物。”
“那是你与安溪人的事,你应当去找秋玄灵。渔嫣是后青人,由我后青忠臣渔朝思抚养长大,如今血管里是莫问离给她的鲜血。她是我的妻子,我孩子的母亲,我后青的王后。不要再打她的主意,否则真会有那么一天,我让你们天漠国寸草不生,天漠皇族一人不留。话尽如此,我此次只收复被你占去的疆土,若你不服,尽管再来。我在此立誓,再有下一回,我一定打到你皇城中。”
御璃骁说完,勒了勒缰绳,调头就走。
“乐天呢?把她还我。”即墨陵大声问。
“乐天差点害了渔嫣,如此顽劣的性子,全是你父王母后纵容,若她不改,终有一天闯出大祸。我勉为其难,替你教教她。若她肯乖乖配合我弄清黑衣人的来历,我会饶她这一回,把她还回来。”御璃骁扭头看他一眼,苍凉月光落在他坚毅的眉眼上,那是寸步不让的强势。
“御璃骁,你不许伤她,不然我与你没完。你记着,终有一日,我要与你一决胜负。”即墨陵脸色一沉,对着他大声说。
“静候大驾。”御璃骁爽朗地回道。
马蹄飞扬尘土,数千骁勇骑兵井然有序地依次退后,转身,往前疾驰而去。
即墨陵高抬着下颌,久久盯着远去的灰尘巨浪。
“大王,就这样算了?”大首领不甘心地说。
“派你前去追击,如何?”即墨陵转头看他,大声问。
大首领表情僵了一下,居然不敢接话。
“我堂堂八大部落的第一首领,这等胆量勇气也没有。我天漠狼骑的威风,就是被你们这些人给败光了。”即墨陵冷笑,一扬长鞭,大喝道:“回朝。”
白思看了一眼大首领,紧随其后,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很快就融入了浓黑的夜色之中。
大首领铁青着脸色,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唾沫,不服气地说:“总有一日,让你后悔今日所为。”
“大首领,走吧。”侍从上前来,小声催促。
“东西都拿到了吗?”大首领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他。
“凡是前来交易的宝物,都已拿到。”侍从赶紧说。
大首领看着马车上的大小箱子,脸色这才好看了些。镇上有夺宝大会,他一不做二不休,把前来交易的东西全都夺来了。
“走。”大首领挥手,带着人离开小镇。
被铁蹄踏过的小镇被漆黑的夜色笼罩着,从东南边传来了阵阵狼嚎,残留的血腥气味吸引了这些残忍的野兽。
戈壁的夜,沧凉、寂寥。
突然,一只黑色信鸽从小镇里飞出,有力地扑扇着翅膀,飞向悬于天际的明月。如泣如诉的笛声,在夜空里缓缓流淌。
———————————————我是野兽强悍的分界线,小心兽爪锋利哇——————————————
渔嫣在柳府歇了一日,本想早早动身,无奈身子却总感觉不舒服,怕伤到孩子,只能再留一天。
“渔嫣,去镇上走走如何?有户人家娶媳妇,请了戏班子,唱得不错。”夙兰祺轻轻叩门,温和地唤她。
“好啊。”渔嫣往外张望一眼,脆声答话。利落地用一把尖齿梳子簪好发髻,留几缕搭在胸前。
开门出来,夙兰祺正背对着她,与几名侍卫说话。一身水蓝色锦袍,宽束腰,让他看上去高大挺拔。
听到开门声,夙兰祺飞快转过头来,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时,唇角温柔地扬起。
“走吧。”他点头,温和地说。
“十月。”渔嫣招招手。
十月正趴在屋檐下,听到她的声音,懒洋洋地撑起前腿,畅快地伸了个懒腰,晃了晃大脑袋,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此处太热,十月很不适应,唯有这水帘,是它最爱的。从来这里起,就一直趴在水帘边休息。
“不要吓着老百姓,你就装成一只长得太大的猫。”渔嫣拍拍十月的大脑袋,轻声说。
十月拿眼角瞟她,摆摆脑袋,大嘴一咧,露出两排尖锐的牙,庞大的身躯灵活地跃起来,落到墙边的树上,再纵身一跃,便到了高墙之上。四肢优闲地在墙头迈动,不时甩甩尾巴。
“走吧。”渔嫣手搭在额前,看着十月走远了一些,这才招呼侍卫们上前。
“渔嫣,似乎……你很防着我。”夙兰祺跟在她身后,忍不住说:“难道你认为我对你有恶意?”
“是你武功不好,你怕有刺客,你打不过别人。”渔嫣笑笑,大大方方地拍他的胳膊。
“我……”夙兰祺满脸尴尬。
“走吧。下午听柳府的婢女说,镇上有些特产,我想买些回去给他们当礼物。先买东西,再看看戏如何,早点回来,明儿早上就出发。”渔嫣朝他挥挥手,加快了脚步。
夙兰祺眼中滑过一丝失落,慢步跟在她的身后。
清河镇的夜色还不错,小河两边悬了很多红灯笼。这是镇上的风俗,是亲朋好友为那户娶亲的人家挂上的。若有想沾上喜气的,也能主动挂上一双灯笼,以求吉祥如意。
这户人家在镇上颇有些人缘,所以小河边挂满了,喜气洋洋的大红色映红路人的脸。
戏班子已经开锣,远远地就听到花旦缠绵悱恻的歌声传来,确实挺不错。因为办喜事有戏看的缘故,不少镇上的百姓都出来了,有自带凳子的,也有拿着大扇子的,结伴往戏台前走。反倒让两边的铺子清冷了不少。
“想买什么?”夙兰祺见她停下脚步,便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那是一家卖糕点的小铺子,铺面极小,只一个小窗大开,摆着一些酥油饼。老板是一个中年男子,见渔嫣看自己,便笑眯眯地招呼她过去买东西。
“祺王,你快看,那人长得好像我爹。”渔嫣看了会儿,笑着说。
“是吗?”夙兰祺盯着那人看了半晌,笑道:“我对你爹还有些印象,这人的脸型有七分像,鼻子最像。”
“是吧。”渔嫣笑着点头,过去挑选糕点。
老板是一口地道的清河口音,渔嫣听不太懂。夙兰祺给她解释了半天,无非是他的东西如何好吃。
前方人群有了些躁动,渔嫣转头看,只听笑声阵阵,热闹非凡。
“在做什么?”渔嫣好奇地问。
“哦,今天我们有眼福,还会有口福。这是奔羊比赛,这些羊都是女方的嫁妆。与男方家的羊进行比赛,男方的羊跑得快,就预示头胎为儿子,若是女方,那头胎便是女儿。平常多是白天举行,今儿我们撞上在晚上奔羊了,或者是白天天太热了吧。”夙兰祺笑着解释。
“啊?这能准吗?”渔嫣觉得好笑。
“我第一次听说,也觉得可笑。但在这地方,就是这样奇怪,自打有这习俗来,从未出错。”夙兰祺看着她,认真地说。
还真是神奇!渔嫣好奇心大涨,让侍卫拎上糕点,过去看热闹。
“还是不要靠得太近,小心挤到你。”夙兰祺立刻拉住她,左右看看,指着前方一个小亭子说:“去那里看也一样,你只是看个热闹而已。”
他说得有道理,渔嫣见那小亭地势颇高,里面站了些百姓,但与街边站的百姓比起来,少多了。
夙兰祺叫过了自己的侍从,交待几句,那几人便快步跑去,将亭子里的人请了出去。
“今日扰民了。”渔嫣笑道。
“作为回报,我请他们去茶馆喝茶。”夙兰祺轻轻扶住她的手臂,低声说:“小心脚下,台阶有些滑。”
“夙兰祺,当你的妻子也是有福气的,你还真是温柔体贴。”渔嫣道谢。
夙兰祺笑笑,温和地说:“那是当然,既然嫁我,我自然要让她们过得舒坦。”
“也会争抢吗?”渔嫣随口问。
“不会。”夙兰祺笃定摇头。
“哈,那是有一人独宠?”渔嫣轻轻挣脱他的手,快步往前走。
夙兰祺看着她的背影,缓缓说:“是,我想给一人独宠,只是还不到时机。”
“是什么样的女子?”渔嫣的好奇心又涨到一个新高度,这是她头一回听夙兰祺说他府中的女人。
“嗯,是一个漂亮聪慧,倔强执着的女子。”夙兰祺的视线停在她的脸上,只一眼,便迅速挪开。
“喜欢一个人,还需要时机吗?”渔嫣歪了歪头,轻声问他。
“要,要等她喜欢上我才行。”夙兰祺笑笑。
“啊,原来还在单相思。”渔嫣笑出了声,指指他说:“到底哪家的千金小姐,能让祺王你患上相思病?说出来,我教你几招。”
“呵呵。”夙兰祺低笑,伸手摘了路边的一片树叶,用锦帕擦拭干净,放在唇中轻轻吹响。
“御璃骁也会吹这支曲子。”渔嫣已经进了亭子,听到他吹响的曲子,转头看他。
“是吗。”夙兰祺放下树叶,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不知他此时在哪里。”渔嫣这时已转头看向戈壁滩的方向,有些担忧地说。
夙兰祺用帕子铺在石凳上,低声说:“你放心,骁王是有谋略的人,自我认识他以来,便知他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他既然做好安排,那便有九分胜算。”
“但愿如此。”渔嫣点头,转头一瞧,见他用天蚕丝的帕子垫着让她坐,赶紧拿起来还他,小声说:“这里有人坐过,并不脏。”
“你是我玄泠国最尊贵的客人,当然要招待得更周到一些。一条帕子而已,坐吧。”夙兰祺坚持铺上去,轻轻摁着她的肩,让她坐下。
“你太讲究了。”渔嫣耸耸肩,在这方面,御璃骁随意得多,他们夫妻二人直接往台阶和地上坐的时候也不在少数。
“开始了。”夙兰祺指向奔羊赛的地方。
只见两辆马车拖着二十多头羊过来了,男方的羊系着红色的绸带,女方的羊系着绿色的绸带,全都肥肥壮壮,挤在一起,不停地咩洋大叫,有趣极了。
“快,赶紧去把十月找来,它要是见到这么多肥羊,只怕野性一发,在半路上就把羊给咬死光了。人家这是办喜事的,见血可不吉利。”渔嫣突然想到十月,赶紧让人去找。
几名侍卫匆匆跑出小亭,才到坡底下,只听到一阵欢呼起响彻夜空。二十多头羊从马车上跳下来,在人们的驱赶下,撒腿就往前跑去。
人群不停地欢呼,盖住了那唱戏的声音。
渔嫣此时突然觉得那唱腔和声音有些熟悉,仿佛在哪里听过……她凝神想了会儿,一阵阵躁动声从街上传来。
原来是十月在侍卫们的“哀求”下,勉强停住了脚步,但一双碧色大眼睛,还冒着兴奋的光,正盯着那些奔跑的羊儿们。
人群吓坏了,一哄而散。
“我就知道!”渔嫣赶紧起身,冲着十月大叫,“十月快过来,晚点给你好吃的,不许乱来。”
十月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过了庞大的身子,冲着渔嫣咆哮两声,这才百般不甘心地慢步过来了。
“它真听你的话,这种狮子,非常难得。我找了许久,也没能找到这样好的。”夙兰祺看着渐近的十月,有些羡慕地说。
“也要缘份吧,你这么有钱,也可以去找老虎,找豹子,甚至可以找条大蟒蛇当宠物。”渔嫣弯腰抱十月的大脑袋,安抚它失落暴躁的情绪。
“皇上。”夙兰祺的侍卫匆匆过来,俯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他脸色微变,匆匆转头看向渔嫣。
“怎么,是御璃骁的事吗?”渔嫣紧张地问。
“不是,朝中有急信到,我去处理一下,你在这里稍坐片刻。若想看戏,往前面就是戏台子。”夙兰祺交待完,快步离开。
“想看戏吗?”渔嫣拍十月的脑袋,“你把奔羊大赛的人全给吓跑了,再去看人家唱戏,还不把台上漂亮姑娘给吓疯了?娶媳妇是大事,我们就不要添乱了。在这里坐一会儿吧,坐在这里听戏也不错,等着看看是男方的羊赢,还是女方的羊赢。我一定要留下这户人家的姓名,以后派人来问问,到底是生的男娃还是女娃。”
羊群跑远了,老百姓也被十月吓得跑光了,那唱戏的声音便清晰起来。这是一出《簪花记》,才子佳人深相爱,女子守得日出见月明的戏码,喜庆,吉利。是民间办喜事时常唱的曲子。这女旦角唱得极好,感情丝丝入扣,让人恍如身临其境。
正听得入迷时,耳畔有凉风袭过,她脖子僵了僵,缓缓转头去看。
一株大树后,缓缓走出一道黑色身影。铁面罩下,一双乌瞳中全是痛苦的光。
“云秦?”渔嫣猛地站了起来。
黑衣人连退了数步,又猛地停下来,怔怔地望着她。
“云秦,你过来,随我回去!”渔嫣断定此人就是云秦,于是大步往他面前跑去。
侍卫们如临大敌,长刀出鞘,拦到了渔嫣的前面。
“王妃不能过去,这人太危险了。”
“云秦,你现在是清醒的对不对?拿下面罩,跟我回去。一切都会好起来,婧歌就在我那里,我们回家好不好?”渔嫣推开了挡在面前的人,大步冲向他。
黑衣人连连摇头,又退了好几步,突然就抱住头,痛苦地闷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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