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凤戏龙女状师 !
哑男子摇摇头,怜爱地摸摸她的小脸,啊啊了几声,拉住她的手腕,把她腕上的银镯褪下来,捧在掌心里看。
“常大哥被抓了。”博奚果儿小脸皱着,小声说:“但愿不会为我的事受到责罚,师傅,我还是写封信,让人送去,求他们不要罚常大哥,我办完了事,再去向他们请罪。”
哑男子的脸色一白,拼命摇头,紧紧地抓住她的小手,又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写:“官吏猛于虎,不会有好人。”
“可是……”博奚果儿犹豫了一下,把后面的话吞回去。
“听话。”他又写了两个字,用树枝在自己脸上的伤疤上轻轻地拍打,让博奚果儿看。
“师傅,你的舌头还能治好吗?娘亲的脸呢?也能治好吗?”博奚果儿趴在他的膝头,摸摸他的伤疤,小声问他。
哑男子又摇摇头,抹了一把眼睛,用一方布帕把镯子包好,拉她起来,二人快步往前方走去。
林子里黑黝黝的,一栋茅屋隐于茂密的枝叶中,溪水哗啦啦地淌过,几朵野花在风里颤微微地晃动。
哑男子推开了门,屋子里响起几声小猫的叫声。
博奚果儿趴到竹床底下,把小篮子捞出来,里面有两只小奶猫,瞪着圆溜溜的琥珀大眼,冲着她咪咪地叫。
“小东西,饿了吧,我给你们捞鱼吃。”博奚果儿把篮子拎起来,快步出了门,到了小溪边。
溪中浸着一只竹篓,里面有几条小鲫鱼正用力蹦哒。
“小鱼儿,我得拿你们喂我的小猫了,还要给我的师傅煮汤吃,我会感谢你们的,我会把你们的鱼骨好好埋葬。”
她拿出那把伤了渔嫣的小刀,看着上面的血渍,小脸又垮下来,愣了好一会儿神,才把小刀浸入冰凉的溪水里,洗去血迹。
剔除鱼鳞,取骨切肉,先喂了两只小猫一点,再用小锅装着,挂到了火堆上方。她的动作很熟悉,一点都不像生在贵门中的小郡主。
火光映在她的小脸上,红通通的大眼睛圆睁着,写满焦虚。
小猫在她腿边跑来跑去,不时用小爪子挠挠她的裙摆,抓抓她的长发。哑男子换了一身青布衣衫出来,见她正在煮鱼,啊啊地叫了几声,责备地看着她。
“我会做我,都会做,我以后要照顾你和娘亲。”博奚果儿笑着冲他挥了挥手里的小金刀。
哑男子长长地叹息,在她身边坐下来,和他一起往小锅里放采来的蘑菇和野菜。
小猫往锅前凑,咪咪地叫。博奚果儿用小勺舀了一口汤,抿唇咂嘴,一脸满足模样。
哑男子看着她这样子,忍不住拉住她的手,在她的手心写:“委屈你了。”
“不委屈,我和师傅在一起才知道什么叫好日子。你尝尝,鱼汤煮蘑菇和野菜,多香啊。”博奚果儿用小碗舀了汤,捧到他的面前。
哑男子赶紧接过来,低头就喝。
“师傅啊,我一直想问你,你是我爹吗?”博奚果儿撑着下巴,小声问。
他的手抖了一下,飞快地抬眼看她。
“你怕我会不接受?你只是我娘亲家里的一名护卫的儿子,但你和娘亲从小青梅竹马,苦于身份悬殊,不得成婚。直到她出嫁了,你就自已卖身进了王府,可被我爹发现了,打断手腿,割断舌头丢出来。我爹狠心,为了惩罚我娘,居然把她卖掉了……”
他怔怔地看着果儿,小碗斜了,鱼汤直往他的袍子上淌。
“你想问我怎么知道的?我猜的啊。你身上有我娘亲的旧物,她那只玉佩原来是一双,有一只在你这里。我小时候见过她半夜出去,回来就哭得跟个泪人一样,拖着我的手说命苦难安。我爹又不喜欢她,很少给她好脸色,姨娘们全都欺负她,但她都看得很开,唯有每次出去再回来,就会哭成那样,一定是去见你……”
他苦笑着,拿着树枝在地上慢慢写:“你是王爷的孩子,真的。”
“才不是。”博奚果儿撇嘴,又笑着说:“我改成你的姓吧,郝果儿,好果儿,就这样定了。”
哑男子看着她,也笑起来,大掌轻抚着她的小脑袋,轻轻点头。
博奚果儿拉住他的大掌,掌心里有一枚箭伤,她用小指头摸了摸,轻声问:“这个,到底怎么来的?”
他抬起手掌,看了片刻,从身边捡枝树枝,把两只小猫往旁边推了点儿,脚在地上用力抹了几下,抹出一片空地,一字字写起来。
“那回想带她离开,被王爷发现,我把她推上高墙,王爷挽弓就射,一箭穿透了我和她的手。”
“既然不爱,又要霸占,那么多侧妃侍妾,非要霸着娘,让娘痛苦不堪。后来又把气撒在我的身上,让我嫁给那么一个臭老头……他怎么会是我爹呢?你才是我爹,一定是的。”博奚果儿伤心地说。
“我与你娘,清白的。”他又在地上写,“发乎情,止乎礼,我尊重她。”
“你是笨蛋,大笨蛋。”博奚果儿瞪他一眼,咬牙说:“太老实了,在娘出嫁之前就应该带她跑。”
他笑笑,抚着她的小脑袋不出声。
其实博奚果儿也明白,一个逃字,说得容易,做起来又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呢?郡王财大势大,看上了娘亲,娘亲只能嫁。都有高堂父母,兄弟姊妹,哪敢违抗。
又或许,娘亲也抱有一丝希望,嫁过去之后能安然度日,就算没有爱情,若能平静也是一件好事。可能她万万没想到,等着她的是永无尽头的折磨和黑暗。
豪门如笼,笼中有兽,有妖,有魔,她只是一个没有反抗之力的小雀,飞不高,跳不远,打不过,骂不赢。她痛苦,悲愤,只有从小疼爱她的哑男子才会明白她的苦。
女子嫁夫,若夫好,便罢了。若夫恶,那便是一世悲凉,不死不得安宁。
博奚果儿不想像娘亲一样,她要抗争,她要逃跑,她不要给一个糟老头子当填|房,过那样暗无天日的生活。
“师傅爹爹。”她抱着膝,突然扭头冲他笑了起来。
哑男子也笑,脸上的疤痕纵横着,看着很可怕,但他那双温和的眼神,任谁看了,都会跟着放松下来。
“待换回娘亲,我们就在这里安家,有小猫儿,还可以养羊,养鸡,养猪。还能养一条大狗,帮着我们看护羊群,师傅爹爹,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把半片山都种上稻子……多好啊。”她双眼亮晶晶的,好像这一切都已经实现了。
哑男子的也露出向往的神情,抬头看向山涧小溪,微风拂来,山景如画。
————————————我是痴情的分界线——————————————
渔嫣的手腕上只薄薄地包着一圈白布,固定着草药。莫问离与其他大夫处理伤口的手段不一样,他反对把伤口包得密不透风。
“一个多月应该能恢复。”莫问离净了手,偏过脸,让侍婢给他擦脸上的汗。给她处理伤口很费神,生怕重一点,弄疼了她。
“你们去忙自己的事吧。”渔嫣捧着伤手,小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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