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你还会画漫画，以前你都画国画的啊，怎么现在不画国画了？”许戈问。

“我画国画，我妈会哭。”于辰轻声说。

许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所以我不敢画了，但是漫画也不能让她知道，她会觉得我不务正业。”于辰说。

“怎么会呢，你妈那么宠你。”许戈说。

于辰抬起头，嘴唇抿着，眼圈有些泛红。

“反正，我不会再画了。”于辰说，“就这一次，因为是送给谢逸的，除了这个我也不会别的。”

许戈搂住他肩膀：“瞎说，辰儿特别棒，会的那么多，你忘记你打球那么厉害了？”

“打球又不能当礼物送。”于辰摇了摇头，“而且打球也不能加分，我要念大学的。”

“念大学肯定没问题，你不是有谢逸帮你吗？”许戈说。

于辰用力点了点头：“嗯！”

许戈认为谢逸作为年级第一，一定是能帮于辰把成绩提上去的。

这也是他这段时间都没有在放学后打扰于辰的原因。

于辰有几回在课堂上答对了几道问题，让老师都为之惊讶，就更让许戈觉得自己的这个让步没做错。

但是，期中考试成绩揭晓，于辰在三班的成绩仍旧垫底。

他的总分比第一次月考提升了60多分，进步是显而易见的，但拖后腿的物理仍旧没超过60分。

于辰伤心地把试卷收回到书包里，然后把那只卷轴拿在手里，心想虽然成绩要让谢逸失望了，礼物还是必须要送出去的。

于辰放学以后照例等在教学楼下。

许戈被老师留下来商量担任英语课代表的事儿，他这次考得很不错，班级进了前三，英语更是拿了英语第一。

于辰想到了自己依旧没过及格线的成绩，垂着头靠着树站着。

谢逸下了楼就一眼看到了于辰。

他从于辰的姿势猜到了于辰的成绩，在原地想了想才走过去。

于辰手里攥着那只卷轴，看到谢逸过来了，马上整理了心情，朝谢逸露出了一个有点惨的笑容。

谢逸走到于辰面前，沉默了几秒，低声说：“我这次考试在班里垫底了。”

10、第10章

于辰愣了一下：“啊，怎么这样？”

“这一次的题比月考要难。”谢逸说。

“真的吗？但是我分数高了60多分呢。”于辰有些懵。

“这说明你进步了，而且进步很大。”谢逸看着他说。

于辰有些不敢相信：“我这次又考了最后一名，以为我辜负你的期望了……”

谢逸很肯定地说：“你没辜负。”

于辰背过身去揉了一下眼角，不知为什么，谢逸这句话让他有点想哭。

大概是谢逸的声音太温柔了。

谢逸看着他背过身去，露出一小截清瘦的颈项。

于辰抬起手揉眼睛的动作把校服外套拉了上去，肩膀和胳膊折出了一个脆弱的角度。

谢逸下意识地往下拉了一下于辰的校服，然后在于辰的肩头轻轻拍了拍。

于辰转回来的时候眼圈还有一点红，但是笑容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

他把手里的卷轴递了过去，小声跟谢逸说：“这是送给你的。”

“送给我的？”谢逸接过卷轴，看了看卷轴外壳上的花纹，“是画吗？”

“你怎么这么聪明，”于辰惊讶地睁大眼，“是我画的画。”

“我现在能打开吗？”谢逸问他。

于辰从谢逸的声音能感觉出谢逸对这份礼物很期待，马上说：“能的，你打开吧。”

谢逸把卷轴打开了一点儿，先看到卷轴右上侧写的两行字：

“逢考必过，谢逸最棒。”

谢逸低笑了一声。

于辰探头看见谢逸打开的两行字，想起谢逸刚说自己没考好，很是担心自己写的这句话在给谢逸的伤口上撒盐，连忙说：“这是我半个月前写的，这次没考好没关系的，你这么有天份，下次一定会考好。”

于辰又指了指谢逸那两个字：“你看，年级第一也叫这个名字，你比起他不差什么的，一定有机会。”

谢逸没让他继续解释，笑着点了点头：“嗯。”

“上面还有画呢，你快看看。”于辰又催促。

谢逸把卷轴又打开了一点，看到漫画之后有些惊讶，把卷轴更拉开了些，于辰忙帮他拿着卷轴的一侧，方便他看到漫画的全貌。

于辰有些担心谢逸看不懂，拿手指了指漫画第三张里的花，疯狂想要暗示。

“这朵花是你？”谢逸却已经猜出来了。

“是我，”于辰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你帮了我这么多，我无以为报，所以把我开出来的花送给你。”

谢逸听了这句之后没说话，只是看了于辰许久，最后把卷轴慢慢收了起来。

“谢谢，我很喜欢。”谢逸说。

于辰跟谢逸一块儿往校门外走，路过宣传栏的时候，正看到两位宣传部的老师拿了几张红纸来往上贴。

这一幕似曾相识，于辰拉了拉谢逸的手，想要凑过去看。

谢逸抬眼一看就知道宣传老师在做什么，他走到半途停下了脚步，只看着于辰走过去的背影。

于辰等到老师把高一年级的榜单贴完，他一眼看到排在第一名的谢逸的名字。

“1030分，怎么比上次月考还更高了。”他对着那个分数喃喃念了一句。

宣传老师转头看向他，笑着说了句：“你说的是谢逸？他不能和一般人比。”

第二名依旧是岑巍，分数是988分，宣传老师指了一下岑巍的名字：“这一位已经是其他学校同等难度拿第一的成绩了，谢逸的分数简直成神了。”

宣传老师又热心地问：“这位同学，你考了多少呀？”

于辰不敢说自己刚过500分，转身就跑了。

看在宣传老师眼里，倒有几分深藏功与名的意思。

尤其于辰跑过去站在了谢逸身侧，就更是添了几分学霸的光环。

于辰拉着谢逸的衣袖往外走：“走吧，没什么好看的。”

谢逸有些好笑地看他：“怎么了？”

“你不要去看那张成绩排行榜，”于辰本来不想说，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那上面的都不是人，是神，看多了会丧失信心的。”

谢逸勾了一下唇角，很听话地点了点头：“好。”

谢逸的第一次月考成绩在本年级很是被疯传了一段时间，这回期中考试的成绩则直接轰动了全校。

不光本校的宣传部和广播社都在蠢蠢欲动，来过锦文中学的那家电视台也驱车来了几次学校，在采访谢逸的边缘疯狂试探。

一经采访也就意味着脸与声音都要出镜，谢逸自然是不可能同意采访。

好在谢逸家的威严还在，记者再怎么抓耳挠腮，也只能另辟蹊径，从其他同学的嘴里撬一点边角料。

谢逸的大名在校园里随处都能听到，于辰却从没有关心过那位年级第一的天才事迹。

他还拉着许戈在那些声音里走得飞快，不让只字片语沾了他们的衣角。

许戈有点不能理解：“辰儿，你和谢逸闹别扭了么？”

但于辰分明还每天和谢逸一块儿放学回家。

“没有啊。”于辰奇怪地瞄他一眼。

“那怎么……”许戈指了指他们身后正大声议论的一群人，“听到谢逸的名字你跑得这么快？”

“此谢逸，非彼谢逸，”于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知道吗？”

许戈虽然不知道，但还是点了点头。

大概是谢逸和于辰之间有什么私下的约定吧。

谢逸依旧每天放学后会到于辰家，虽然不常留下来吃饭，但一定会等于辰做完了作业再走。

作业少的这天，谢逸则会给于辰补习物理。

虽然谢逸总说自己成绩不好，但于辰对他的物理很是心服口服，认为谢逸的“课”上得比钟老师还要好。

只是，谢逸的课再怎么吸引人，每天听物理也会让人吃不消。

于辰偶尔会诉苦：“谢逸，我们换别的学好不好？物理我本来就是弱项，学习进度太慢了，也耽误你的时间。”

于辰把声音软下来，脑袋搁在桌沿上朝他哀求，手还不规矩地拉着他胳膊，撒娇似的模样，谢逸看了一会儿就有些心软。

“我明天给你出一套题，能及格就不补习物理了。”谢逸说。

“还要考试啊。”于辰睁大眼。

“题目都不难，是你考过的，一定会做。”谢逸说。

“你怎么比我还有信心呢。”于辰仍有些不自信。

“如果这次月考你物理及格了，我给你礼物。”谢逸勾了勾唇角，这么说了句。

“真的？”于辰腾地一下坐起身，“那行啊！”

“谢逸，你为什么这么着急让我把物理考及格啊？”于辰打开物理题库，边写边问。

“下学期就要开始文理分科了。”谢逸说。

“是啊，我准备考文科呢，”于辰在物理题库的封面上拍了拍，“到时候我就能告别物理啦。”

“高二你要参加高中会考，物理卷也必须及格才能通过。”谢逸提醒他。

于辰一秒泄气，低下头，脸贴在题库封面上蹭了蹭：“谢逸，你考虑得好远啊。”

“不远，这个学期很快过完，就只剩一个学期了，”谢逸依旧很冷静，“我会帮你把落后的几科都提上去。”

于辰把腰直了起来，重新打开题库，握着笔继续往上写答案，嘴里小声念了一句：“那我一定不能辜负你，会考必须通过才行。”

谢逸看着于辰做完了一套题，这时他也起身打算离开了。

于辰送谢逸到家门口，他已经习惯了谢逸在饭前赶回家，谢逸还没走出去，四叔就已经开着车来接他了。

谢逸换好了鞋，把门打开了一道缝，转头跟于辰说：“我走了。”

于辰点了点头：“路上注意安全啊。”

他最后一个字刚说完，忽然见谢逸的手指在他嘴唇上碰了碰。

他下意识地张开嘴，一块甜甜的东西就给塞进了他的嘴巴里。

“先给你预支礼物。”谢逸笑笑说，接着推门走了出去。

于辰咬了一下嘴里的软糖。

这微酸的味道让他顿时眯着了眼睛，但是过后的甜，直甜得他眉开眼笑。

他高高兴兴地回了书房，感觉自己吃完饭之后还能再刷一套题。

11、第11章

换做任何其他人，在这么刻苦的学习过后，成绩一定能突飞猛进了吧。

于辰捧着第三次月考的成绩单，有些欲哭无泪。

他的物理终于及格了，但也就勉强及格而已，其他科目在相对松懈之下更是没有奇迹发生，分数飘红了成绩单上的大半边江山。

于辰缩在椅子里思考了好一会儿人生，这时放学铃已经响了十多分钟了。

许戈因为课代表在职，这两天都在帮老师批改作业，放了学也没法按时回家，于辰便站起来慢吞吞地开始收拾书包。

他离开前回头看了一圈教室，发现班上至少还有2/3的同学仍旧伏在桌上，每个人都两耳不闻窗外事，写题写得忘了时间。

刻苦的不止他一个啊……

而且他们的起点还不一样，这就像在不同起跑线上赛跑，他再怎么追赶可能都慢了人家好几步。

于辰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应该是几十步。

他如果要追上大部队，需要付出的努力还得再加倍才行呢。

要不，他也申请参加晚自习吧。

于辰沿着楼梯往下走，脑子里卷着龙卷风一般胡思乱想着。

不行，如果留在学校参加晚自习，就没法跟谢逸一块儿学习了。

谢逸家里管得那么严，应该不会同意让他留在学校吧。

于辰权衡了一下晚自习和谢逸之间的重要性，最后还是忍痛否决了晚自习的这一方案。

于辰下楼晚了点儿，站在树下等人的就换成了谢逸。

谢逸在那棵树下等了几次，每一次于辰下楼时都能看到有人凑到谢逸跟前。

有时是拿着课本戴着黑框眼镜的男同学，有时是手里不知捧着什么东西递给谢逸的女同学。

但于辰只要走过去，谢逸就很快把那些人打发了。

于辰有些好奇，往那几个人手里的东西看了一眼，除了拿着课本明显是来问问题的男同学，其他女同学手里拿的东西都不一样，看起来包装得很精美。

回想起曾经在食堂里目睹过的一幕，于辰便明白了，那些女同学可能是在给谢逸送礼物。

但是那个男同学怎么会特意跑过来问谢逸问题呢。

难道男同学跟他一样需要谢逸教？

那他的成绩恐怕也不太好……

于辰跟谢逸一块儿往外走，走了没几步又看到了那个男同学。

男同学举着手里的课本，朝谢逸大声喊了一句：“谢谢，我会做这道题了！这次的奥数比赛我有信心了！”

谢逸把头转开，似乎没打算让人觉得男同学这句话是冲着他喊的。

男同学喊完就跑开了，其他路过的同学往谢逸的方向看了看，都窃窃私语地分散了开去。

于辰有些惊讶，拉着谢逸的衣袖说：“参加奥数比赛的，好厉害啊。”

“还行吧。”谢逸面不改色地说，“参加也不代表一定能获奖，也有可能是自己报名的。”

言下之意，参加奥数比赛的也有可能成绩不好。

于辰从来没参加过奥数，对这个知识就有点盲区了，毫不犹豫就相信了谢逸的话。

需要成绩倒数第二的谢逸来解答，那个男同学的数学估计也不会太好。

毕竟谢逸曾经说过自己的数学是短板。

说起来，谢逸好像哪一门功课都不太好，却能帮他提高成绩。

可见谢逸在教人方面有相当的天份。

难怪那个男同学会找上谢逸……

于辰这么想着，有些理解了男同学的动机。

同时心里有点酸溜溜的不是滋味，总感觉有人跟他一样发现了谢逸的好，要跟他抢谢逸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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