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投篮机还输给你了。”于辰说。
“你画画很好,我还拿它当成了头像。”谢逸说。
“换成是你从小就画,一定比我还画得好。”于辰说。
“你写字也很好看,我记得你写了一页我的名字,我第一次发现我这个逸字写起来很好看。”谢逸说。
“那是你的名字好看,而且你的字也不错啊。”于辰硬生生地又反驳了回去。
谢逸看起来有些无奈了,眼神仍然温和地看着他。
于辰拍了拍大腿,坐正了身子,说:“换我来吧,我来说你优秀的地方,一定比你说的要多。”
他眼神有些挑衅,但碰到谢逸的眼神时就像是一记拳头打在了软沙包上。
“我不觉得自己优秀,你的成绩进步跟我没关系,而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谢逸看着他,低声说,“我也不想成为一个优秀的人,如果可以选择,我更希望能成为你眼里成绩相当的人,跟你一块儿慢慢进步。”
于辰张了张嘴,他反驳的话堵在了嗓子眼里,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当一个优秀的人很辛苦,”谢逸说,“这就是我隐瞒的理由,也许很自私,对不起。”
于辰想,别再坚持了,他根本没法对谢逸那么满怀敌意。
看到谢逸流露出一点点脆弱,他就飞速地心软了。
于辰的手比他的脑子更快,他的脑子还没有考虑清楚,手就抬起来放在谢逸的肩头,把谢逸拉到了自己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31、第31章
谢逸的表情有一点意外。
他想象中要让于辰消气的过程会更坎坷。
当然,即使再坎坷,他也是打算要让于辰原谅了自己,他再离开这所房子。
花费多少时间都是甘愿的。
跟于辰说那句对不起是有些示弱的意思,他承认他知道于辰容易心软,跟于辰对峙,来软的永远比来硬的有用。
但他耍的这点小心机成功让于辰“上钩”,事态的发展却让他有些不受控。
于辰究竟是把他当成了什么人,才会一而再地主动抱他,还把他当成小孩似的搂着拍背呢。
这就像是把他看成了绵羊,而他心里分明伺伏了一头狼。
“我知道你压力很大,平时学习任务已经很繁重了,还要把我的成绩拉扯上去,”于辰搂着他,开启碎碎念模式,“你还要在我面前隐瞒你自己的事儿,有压力也不能告诉我,只能自己默默缓解。”
谢逸听着于辰说这些,心想不至于,于辰这会儿把他想得有些太过于艰难了。
但他不愿意打断于辰,他承认和于辰挨得这么近,听于辰一直在说着自己,这种感觉很不错。
“我也不想就这么不跟你来往了的,其实我没交过几个朋友,许戈算是一个,你是第二个,”于辰说,“我跟你说过吧,我把你看作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你不要笑我,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快就把一个人看得这么重要呢。”
谢逸当然没有笑,他的眼神变得很深,沉默地听着于辰在他耳边诉说。
“如果我们从此当不成朋友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昨晚一晚上没睡,不骗你,这也是我第一次……”于辰说,“我这么爱睡的人,早上不响十次闹钟我都起不来床的,今天都不需要闹钟,我起得比上学时都要早。”
谢逸没说话,他把于辰放在自己背上的手轻轻拿下来,放在自己手里握着。
“但是,要跟你还像以前一样,我又觉得不是那么容易,你可能觉得没什么,可我不能再把你当成倒数第二了,我也不能无视我们之间的差距。”于辰说,“你看,我们俩像不像是白马王子和灰姑娘之间的差距啊。”
谢逸勾了一下唇角,低声回答他:“我把你的水晶鞋找回来,你就不再是灰姑娘了。”
于辰似乎这时才察觉到自己的比喻非常不合适,腾地一下脸涨得通红。
接着他发现他跟谢逸的姿势也不太对,他把手指从谢逸的手心里抽出来,往后退了一点。
“我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谢逸,你这么聪明,你能不能教教我啊。”于辰低着头说。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结果,谢逸这么回答他。
于辰疑惑地啊了一声。
谢逸闭了闭眼睛,忍受胸腔里急剧的心跳,把头微微偏了一下。
他的嘴唇距离于辰红透的耳垂也就不过一公分。
谢逸在心里叹了口气,伸手捏着于辰的下巴,往自己的方向微微抬了抬。
接着谢逸轻轻低头,嘴唇贴近于辰,在于辰的唇上印了一下。
这个吻在于辰空白的认知里其实谈不上一个吻。
但碰触太过于让他震撼,哪怕谢逸只是蜻蜓点水了一下就离开了,仍旧让于辰反应巨大。
于辰几乎把沙发给撞翻了,仓促地推开谢逸站了起来。
“你,你,你干什么……”于辰硬生生把亲我两个字咽了回去。
谢逸站起身,这两天跟于辰道了很多次歉的他,这次却似乎没打算道歉。
哪有人闷不吭声把别人的初吻给夺走了还没个说法的,于辰简直不敢相信谢逸会这么对自己。
但谢逸并没有机会说任何话来解释自己这一动作。
门外钥匙一响,于辰的妈妈推开门走了进来。
当着于辰妈妈的面对于辰作出表白的行为很显然不太适合。
而且于辰就像是被火烧着了屁股,在谢逸对妈妈打了声招呼之后,他忽然拉着谢逸的手臂往门口的方向带。
就这么硬生生地把谢逸推出了门,连一句话也没让谢逸留下。
于辰妈妈以为自己儿子和谢逸闹别扭,很有些担心地走过来问了几句。
于辰一个字也不想提,并且红着一张脸一头钻进了书房,直到吃饭时才出来露了个脸。
于辰的手机一直关机到了第二天去奶奶家。
他在路上用爸爸的车载充电器充满了电,火速上微信改了名字和头像,又下线了。
下线之前他看到谢逸发给他的一连串的消息。
只看清楚了几个字他的心脏就开始突突直跳,只能全部点了忽略。
于辰在一阵心慌意乱之间,甚至想过要不要把谢逸拉黑了。
这样就一劳永逸,谢逸也没法再对他发消息。
但他终究狠不下心。
其实他也反问自己,被亲那么一下至于这样吗?
谢逸说不定没有其他意思,说不定只是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嘴唇。
他完全可以不当成是初吻啊,毕竟这个初吻发生得太诡异了。
但如果想到谢逸真只是不小心碰到他了,他反而更生气。
谢逸多么冷静自持的一个人,怎么会让这种状况发生?
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于辰又开始苦恼,万一谢逸真只是失误了,他要不要把这一页翻过去。
光想到还要跟谢逸面对着面,他就脸红得头顶开始冒热气了。
还好现在是寒假……
至少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可以让他把这事儿想清楚。
走进奶奶家院子的时候,从里屋走出来很多人,爸爸妈妈拿着礼品盒笑着边打招呼边进去了,于辰踌躇片刻,握着拳头在裤兜里捏了捏,也跟着往里走。
“这孩子,是老二吧,于辰?”有一个不太熟悉的亲戚用不太大的声音议论着他。
“现在又不是以前了,你怎么还能认不出来?于星都……”另一个不认识的亲戚这么回答,声音逐渐变小。
于辰挺直着腰杆走进屋子里,那些人的声音被他挡在了身后,他轻轻舒了口气。
奶奶已经是年过七十岁的高龄,身体因为这两年生过几场病已经不那么硬朗,但看到儿子一家过来还是非常开心,拄着拐杖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于辰走到奶奶面前,让奶奶摸他的头,摸他的脸,又摸他的手。
“好啊,好孩子,”奶奶抓着他的手揉了揉,“平平安安的,健健康康的就好。”
“奶奶你也要注意身体。”于辰轻声说。
奶奶微笑着点头,拉着于辰在沙发上坐下。
这一个上午奶奶就没有放开他的手,时不时转头看他一会儿,在他的手背上拍一拍,间或叹几声气。
于辰坐在那儿的时候背有些僵硬,但他也没有因此就推开奶奶的手。
有些亲戚走进来给奶奶问好,看到眼前一幕很是新奇,说了句:“这是于铮明的小儿子吧,长这么大了,还真是越来越像他哥哥了。”
奶奶听了之后就拿起一旁的电视遥控器扔向那个亲戚。
“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不安好心。”奶奶骂了一句。
奶奶又揉了揉于辰的手,转头跟于辰说:“辰辰啊,奶奶现在就剩下你一个孙子了,有什么好东西奶奶都会给你留着,这次就在奶奶家多玩几天啊。”
于辰身子一僵,过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奶奶身体不允许她久坐,吃过午饭之后就被几位晚辈搀扶着回了自己房间。
这时于辰才能走到别的房间去,一个人找个角落待着。
这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他也已经习惯了。
从小时候起,他去任何一个亲戚家,都是容易被忽视的存在。
在那些亲戚对着哥哥点头称赞,塞给哥哥满怀的礼物的时候,于辰都是一个人默默退到角落去。
如今被奶奶这么重视,亲戚们绕着弯来关注他,他很不习惯。
也并不喜欢。
爸爸妈妈看于辰自己钻进了小房间里,便跟其他亲戚说于辰进房间午睡了,没再让其他人进来打扰他。
于辰把小房间的窗帘拉开,在窗台上意外地发现了一只鸟笼,鸟笼里有一只虎皮鹦鹉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这是个惊喜,让他在今天第一次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
于辰站在窗台旁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关在笼子里的鹦鹉聊天。
尽管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自言自语,他也感觉挺开心的。
这让他想到了小时候的某段时间。
奶奶家住得太偏,附近没什么可游玩的地方,爸爸妈妈就开车带着哥哥去外面玩儿,去游乐场或是动物园,留他一个人在屋子里。
他小的时候在奶奶家院子里就像是逛迷宫,有一天他打开某扇门的时候发现了一只小狗,跟小狗聊天,最后抱着小狗睡着了。
虽然那只小狗最后也没有成为他的,却也陪伴他度过了好几个有点孤单的日子。
如今这只鹦鹉也是一样。
于辰睡觉醒来之后就来给鹦鹉喂食,让鹦鹉听自己说话。
妈妈走进来叫他吃饭的时候,跟他说了句这只鹦鹉好像会说话。
于辰当时觉得不以为意,他不在乎鹦鹉会不会说话,只要鹦鹉能听他说话,而且不会说那些让他不开心的话,这就够了。
于辰在奶奶待到第七天,鹦鹉从他放到小碗里的坚果里啄起了一颗,他照常又开始对着鹦鹉说话。
他清了清嗓子,才刚准备接着昨天那个话题继续说,鹦鹉却扯着嗓子叫了一声。
叫的还是一个人的名字。
“谢逸!”鹦鹉对着于辰欢快地叫着,还叫了一声又一声,“谢逸!”
于辰愣了一秒,马上涨红了脸,恨不得把手伸进笼子里,把鹦鹉的嘴巴给捂住。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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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32章
“亲了?”
岑巍叼在嘴里的烟还没点燃就掉在了地上。
“嗯。”谢逸拿着根烟,也不抽,就一直拿在手里看着。
“几天不见,你们这关系突飞猛进啊。”岑巍重新拿出一根烟,抽了一口压压惊。
“没有,”谢逸说,“他现在躲着我。”
谢逸拿出手机,按亮了屏幕,点进微信置顶的那个聊天框。
原本叫“一闪一闪亮晶晶”的那个人改名成了“已注销”。
原来那张夜空的头像也换成了一张白板。
谢逸对于辰这掩耳盗铃式的逃避风格有些无可奈何。
他对着那张白板发了两天消息,没有得到一句回应,便没有再继续打扰于辰。
他想他应该给于辰一点时间,就算时间不一定能让于辰接受他初次表露出的心意,但如果能让于辰不那么介怀,也算是帮到了他。
“躲你也正常啊,你这一招太狠了,完全不顾后路。”岑巍说着走到谢逸身侧,拿胳膊撞了撞谢逸的胳膊,“结果现在被人躲着了,感想如何?”
谢逸没说话。
岑巍又很没眼色地说:“这应该是你第一次被人拒绝吧,以往可只有你拒绝别人的份儿。”
“不算被拒绝吧。”谢逸看了他一眼。
“人家都被你追得微信注销了,还不叫拒绝啊?”岑巍已然不怕死了,还笑得很嚣张。
“只是改了个名字,”谢逸拿起烟放在嘴边,朝他挥了挥手,“走了,年后再见。”
“年后?你老爸又回来了么?”岑巍收起玩笑的表情,“是不是又要带你出国?”
“不出国,我没答应。”谢逸说着走远了。
于辰的态度不见明朗的时候,谢逸有些放不下心,所以他父亲问他想要在哪里过春节,他回答的是宁城。
于辰这一次跟他失联,是他们认识以来第一次长时间的毫无往来。
他担心于辰有一天想见他了,他离得太远赶不回来。
除夕这天谢逸给于辰发了条消息,卡在除夕与初一交错的点,给于辰发了句新年快乐。
这样一来,公历的新年和农历的新年,他都算是第一个跟于辰说这句话的人。
谢逸这么做的时候没想感动谁,甚至也没想于辰因此而给他回个消息。
他靠坐在床头,拿着手机看着他和于辰的聊天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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