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手拉手走进店里,一下就吸引了导购们的目光,一个个子娇小的女孩迅速窜了过来,热情地给他们推荐这个季度新上的款式。
唐岑干瘦的身体这段时间被艾森养得长了点肉,匀称修长的身材加上好看的脸蛋,艾森和女孩给他搭了好几套衣服,穿上身试过之后都意外的合适。
“怎么样?”唐岑拉开帘子,米白色的羊毛衣搭上黑色长裤,上黑下白的搭配从不会出错,也衬得唐岑的气质更加温和。
“好看。”艾森点点头,又把女孩手上的那件外套递给他,“套上试一下?”
唐岑乖乖套上了外套,厚重的呢绒料子捂得他浑身发热。女孩帮他理了一下衣领,而艾森在他套上外套后就往后退了一步,仔细打量着他。
仔细打量一番,艾森如实评价道:“好看。”
艾森这贫瘠又实诚的评价让唐岑哭笑不得,这个人平时能说会道,今天却除了好看以外就没有其他评价了,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想不出其他词。
买完衣服,走了好几家店,试了一套又一套的衣服,唐岑也有些累了,而且手里还提着大包小包,两个人都没了再往下逛的心思。
夏季过后,日落的时间也越来越早。唐岑和艾森决定回家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落下了,晚霞铺洒在街道上,把城市染成了温暖的橘色。
踩着夕阳的尾巴,唐岑跟着艾森的脚步,慢悠悠地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从闹市区回到他们住的地方需要经过两个路口,走到里闹市区比较近的路口时,唐岑站在马路对面,被面前巨大的电子屏上播放的预告片吸引了注意力。
预告片只有短短的一分钟,但唐岑记得那部电影的名字,在他的记忆里,这已经是十年前的影片了。在十年前赢得了票房和口碑之后,又出了一部又一部的续集,在十年后终于迎来了大结局。
唐岑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直到一分钟的预告片播完了之后,他才发现艾森一直在看着他。
艾森抬头看向了贴在屏幕右侧的海报,“你想看吗?”
唐岑摇了摇头,“之前上学的时候听别人提过,但是一直没时间看。”
他依稀记得当年电影刚上映的时候,自己还在巴斯大学念书。有很长一段时间很多人都在讨论这部电影,让他一度怀疑身边所有人都去看了,只有自己没看。
后来出续集的时候,他不是在忙着毕业论文,就是为公司复杂的人际关系而焦虑。
那个时候太忙了,为了让其他人满意,他甚至一整个月里都睡不了几次安稳觉。
“没想到现在才大结局。”唐岑看着海报上印着的字,感慨道:“十年了。”
十年前他拥有的,十年后全都不在了。他或许牺牲了很多,付出了很多,但所有的一切终究躲不掉走向结束的命运。
现在唐岑再回头看那时的自己,只觉得是个笑话。恐怕也没有人像他这样二十岁的时候活得稀里糊涂,三十岁了还活得不清不楚。
红色的信号灯闪烁着,在唐岑说话的间隙里变成了绿色。
唐岑收回了视线,艾森把东西全都换到左手,腾出右手拉着唐岑走过了马路。在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艾森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海报,“下个月十号上映,我们可以一起去。”
远处被黑暗吞噬得残破不堪的晚霞,唐岑抬头望着那还未消失的几缕暖橘色,淡淡道:“等我把前面的补完吧。”
“好。”
回到家,艾森在厨房做饭,唐岑把剪了吊牌的衣服扔进洗衣机。
衣服在洗衣机里来回翻滚着,厨房也时不时传出几声瓷器碰撞或是刀落在案板上的声音。唐岑放空了脑袋,瘫在懒人沙发里玩手机,一直到艾森喊他来吃晚饭的时候,他才掐灭了屏幕。
等到吃完晚饭,艾森正要收拾的时候,一直在走神的唐岑突然伸手抢先一步拿走了他面前的碗,“我来吧。”
“怎么了?”艾森诧异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紧张。
唐岑把餐具叠成一摞放进水槽里,拧开水龙头,任由水流冲刷着上面残留的油渍。站在水池边,唐岑背对着艾森说道:“以后这些...我们轮流做吧。”
一直以来,唐岑都习惯自己解决问题,突然之间艾森什么事都不让他做,让他有一些不适应。很早以前他就想和艾森说这件事,但又不知道怎么说才合适,一直拖着,就拖到了现在。
艾森仔细回想了一番,从刚才吃饭时唐岑脸上那些细微的表情里看出了些许端倪。他隐约察觉到了先前的相处方式或许还是存在着某些问题,但他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又出了问题,不过既然唐岑能主动说出来,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那我去忙了。”答应了唐岑的建议,艾森多看了他两眼就回到卧室拿电脑去了。
听到艾森的脚步声远去后,唐岑才慢腾腾地拿了洗碗布在盘子上打着泡泡。
从卧室里传来的敲打键盘的声音,一下下落在唐岑的心头,搅得他心烦意乱。
唐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又变得这般阴晴不定,或许是药的问题,又或者是他自己的问题。
拧开水龙头,巨大的水流声掩盖了艾森敲键盘的声音,直到把盘子上的泡沫冲洗干净,依次摆在沥水篮里,唐岑才关上了水龙头。
木着脸站在水池前,唐岑的视线在厨房里来回飘荡,几把铮亮的刀整齐地摆在不远处的刀架上,利器唾手可得。
他伸出手,在指尖快要触碰到刀把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艾森的声音:“我去洗澡了。”
那一声将唐岑惊醒,他看着只差一点点就要握住刀把的手,意识到自己刚才要做的事情,像是被烫着了一样飞快地收回手,朝着艾森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艾森这时候已经进了浴室,他正要关上门,一只手突然从门缝里伸了出来,扣住了快要关上的门。
唐岑看着门一点点合上,来不及多想就用手顶了进去,“艾森。”
一听唐岑的声音,担心夹到他,艾森赶忙松开了手,门顺势被唐岑拉开了。
门开了,唐岑小喘着气站在门边,他看着满脸错愕的恋人,突然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的唐岑突然陷入了沉默,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却没有一个能解释。
过了一会儿,唐岑咽了咽唾沫,抬头对上了艾森写满担忧的眼睛,难为情道:“一起洗吧。”
艾森一愣,看着唐岑泛红的耳尖,血液突然疯狂向下涌去,他甚至听到自己脑袋里某根弦绷断的声音。
往后退了半步,艾森用力把唐岑拉了进来。
第65章
在浴室的门后,艾森伏在唐岑的颈窝里,在他的锁骨上轻咬舔舐着,“在想什么?”
“想你进来。”唐岑感觉到锁骨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浴室热气蒸腾,水流不停地打在身上,他从氧气稀薄的空气和狭小的空间里感受到了一股微妙的窒息感,
艾森松开牙,锁骨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红痕。他贴着唐岑的侧脸,在他耳畔低声引诱道:“想好了?”
唐岑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
“砰——”艾森推开了浴室的门,抱着唐岑一起摔进了柔软的床上。两个人没来得及擦干的水珠,湿热的皮肤暴露在微凉的空气里,唐岑打了个寒战,紧紧地抱住了艾森,试图从他身上汲取微弱的温度。
唐岑望着艾森,湿漉漉的眼里映着艾森的模样,淡色的唇微微张开,艾森俯**,含住了泛着水光的唇瓣。
清洗过后,裹得严严实实的唐岑被艾森抱到了窗台下的懒人沙发里,绵软的身体随着四散开的填充物陷进了柔软的沙发里。
唐岑懒散地瘫在沙发里,看着披着浴袍的艾森在他面前进进出出。此刻他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被艾森占有过的感觉,浴袍包裹之下的身体满是斑斑点点的痕迹,再次陷入高潮后厌倦期的唐岑只觉得恶心。
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艾森替他做好所有的准备和善后,他只需要在旁边看着就可以了。
曾经陆晟也是这样,但现在看着艾森,唐岑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陆晟圈养过的低贱的娼/妓,陆晟心情好的时候逗逗他,厌倦了就随手抛弃,然后再被艾森捡回家。
艾森和陆晟不一样,唐岑每一次感到迷茫或者厌倦的时候都会这样告诉自己,但他总是控制不住往最糟糕的方向想,他或许已经被陆晟养坏了。
换下沾满体液的床单,重新补上干净的之后,艾森才把唐岑重新抱上了床。他把放在床头柜上的药和水递给唐岑,“把药吃了再睡。”
唐岑有些心不在焉,接过杯子之后久久没有动作,盯着地板的眼睛没有焦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脸上的表情总透露着几分落寞和厌烦。
这样的反应不免让艾森有些担忧,他正要开口,只见唐岑抬起头,勉强地笑了一下,用绵软无力的声音说道:“我没事。”
在回来的路上艾森就发现唐岑有些不对劲,平时像提线木偶一样被他牵着走的人,突然变得主动起来,不管艾森怎么安慰都没法彻底说服自己。唐岑虽然说着没事,可他笑得勉强,连脸上的疲惫和厌倦都没掩饰,艾森实在放心不下。
艾森坐在床边,拨开唐岑被浸湿、黏在脸颊上的碎发,温声道:“感觉你不太开心。”
“可能两天有点累了,老是想起以前的事情。”唐岑看着手里的药,闭上眼仰头吞了下去,微苦的药味在口中散开。
“那明天在家里休息吧。”唐岑吃完药,艾森才扶着他躺下,替他掖好被角,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事你要告诉我。”
唐岑朝被子里缩了缩,用被子挡住了大半张脸,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得到了唐岑的保证,艾森还是没起身。他坐在床边,手从被子的一角伸了进去,摸上了唐岑的脸,指尖擦着他的耳垂,穿过他柔软的黑发,动作亲昵又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
躺在床上,唐岑伸手抓着艾森的肩膀,把他拉了下来。
一个浅尝而止的吻后,唐岑抬手抚上艾森的脸,指尖绕着他的金发。把玩着那一缕柔软的发丝,唐岑微微仰着头,盯着艾森那双隐隐闪着光芒的眼睛问道:“我和陆晟接过无数次吻,上过无数次床,你介意吗?”
艾森一怔,随之笑着亲了一下,“说什么傻话呢。”
往常好哄得很的唐岑这次却不依不饶地要着答案:“回答我。”
唐岑的执着让艾森陷入了沉默,唐岑盯着他的眼睛,而艾森却看着他的锁骨,没有正眼他。
看着艾森的态度,唐岑心里也有了答案,但他不敢确定,他想要艾森亲口告诉他。
过了很久,或许也只有几分钟,在唐岑快要放弃的时候,才听艾森叹息般地说道:“我怎么可能不介意。”
唐岑的心跟着艾森的话凉了半截,他不意外这个答案,或者说这个答案才是正常人的回答,可他还是忍不住感到难过。
环着艾森肩膀的手臂慢慢松开,像被人抽干了力气一样,缓缓地滑了下来,摔在柔软的被子上。
唐岑得到了最想要的回答,但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里却空落落的,还有些疼,像被他挖走了什么东西一样。
在唐岑给自己宣判了死刑的时候,艾森握住了他的手,亲吻着手腕上那道凹凸不平的伤疤,“但是这不怪你,谁都不能保证自己一辈子只会爱上一个人。”
落在手腕上的吻很轻,唐岑却感觉自己的手腕像被烧灼了一般,剧烈地刺痛着。可他躲不开,艾森的手紧紧地握住,不给他一丝一毫拒绝的机会。
“喜欢过几个人,和多少人交往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对待每一段感情。”艾森放过了唐岑的手腕,一个温柔的吻落在了他的额头上,“我不会逼着你讨厌谁,也没有权利干涉你以前喜欢谁,但你现在...有没有稍微喜欢我一点?”
爱对唐岑来说太沉重了,甚至连喜欢都是如此,艾森不敢奢求太多。
他看着唐岑,用近乎乞求的语气问道:“我不要太多,一点点就......”
余下的话被细碎的吻挡住了,唐岑捧着他的脸,亲吻着他的眉眼,用哽咽的声音不停的重复着:“喜欢。”
艾森眼里的温柔,唐岑在另一个男人眼里见过,但那个人很少会说爱他,连喜欢都很少提及,更不会卑微地向他乞求那一点淡泊的感情。
“对不起。”
他错怪艾森了,他心里确实被挖空了一块,但艾森挖走的是无药可救的病灶。伤口愈合的时候总是伴随着鲜血和疼痛,熬过了伤口愈合时磨人的刺痒,才能彻底摆脱过去留下的伤痛。
柔软的细发扫过手腕,抚平了狰狞的疤痕。
在艾森的安抚中,唐岑终于冷静下来,他把脸埋进艾森的胸膛里,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胸口,像一双软若无骨的手在胸口撩拨,艾森搂了一小会就忍不住把钻进他怀里当鸵鸟的唐岑拖了出来。两人在被窝里腻歪了好一阵,直到唐岑支撑不住沉沉睡过去了之后,艾森才搂着他坠入梦乡。
窝在床上相拥而眠的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放纵过后本可以睡到自然醒的早晨会被人打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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