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恕罪!”钟昭媛起身扑跪在皇后面前,“皇后娘娘,泽隐她不懂事,求您不要怪罪!是臣妾管教不严,臣妾愿意代泽隐受过,她身子还没好,执刑司那种地方去不得,会要了她的命的!”她抓着皇后的裙角摇晃着,满脸都是泪水。
“娘,”舒云慈本已经被两个粗壮的宫女拿住,此刻她双手一抖,两个宫女立刻松了手。她过来扶起了钟昭媛。“娘,宫规森严,女儿去走一遭又如何?您当心自己的身子。”她抬头道
:“宁琴。”
宫女宁琴立刻过来道:“奴婢在。”
“照顾好娘娘,别让她为我费神,我很快就会回来。”她让宁琴扶着钟昭媛,看着钟昭媛还要说什么,她的手轻轻拂过钟昭媛的脖子,钟昭媛就变得昏昏欲睡。
“将她带走!”皇后催促道。
舒云慈临走时看了一眼丝瓶,一直垂着头的丝瓶感受到主子的目光,微微点头。
舒云慈被带走了,皇后也带着人离开了幻玉宫。只是没过多久,远明帝就带着人来到了幻玉宫。
“泽隐呢?”远明帝一进宫就问。
丝瓶跪倒在地,哭得天昏地暗,“回禀陛下,公主被皇后娘娘的人送去执刑司,昭媛娘娘担心公主,已经昏过去了,求陛下救救公主吧,她的身子还很虚弱,受不得执刑司的酷刑啊!”丝瓶这演技,连一旁的宫女太监看了都惊呆了,刚刚还镇定自若不发一言的,这会儿竟然哭成这个样子。
“酷刑?”远明帝大怒,“谁敢对朕的泽隐用酷刑?”他回头看了一眼何悠,“去执刑司!”
“起驾!”何悠尖细的嗓音在寂静的夜空了传出去老远。
皇后当然不可能对舒云慈用什么酷刑,不过使些阴损的手段是难免的。
执刑司的姑姑们可都是用刑的老手,能让人疼得痛不欲生,还找不出伤口的位置。舒云慈很感兴趣地看着这几个姑姑带着手套过来,嘴上恭敬着,眼中却全是凶光。
“泽隐公主,奴婢们是奉命行事,还请公主不要责怪奴婢。”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姑姑说。
“当然不见怪。”舒云慈笑了笑,带着一丝孩童特有的调皮。“你若是那只手碰了我,我就让父皇砍你的脑袋。”
那姑姑皮笑肉不笑的脸再也笑不出来了。“公主,奴婢也没法子。”
“那是你的事。”舒云慈本来还想找个凳子坐,一眼望过去,这阴森的地方没有一个凳子是干净的。她只好站着说,“想要活命的话,你会想出办法的。”
另外一个瘦削的姑姑上前来,伸手就要碰舒云慈,嘴里还说:“公主金枝玉叶的,咱们做奴才的怎么敢问话?还是等皇后娘娘来了再问吧。”
她看似过来整理舒云慈的衣服,舒云慈抬手抓住了她的手,昏暗的光线下看到她手里一根细如牛毛的针。
舒云慈唇角一抹微笑,眨眼之间已经将针拿在自己手里。她的动作轻巧快速,不带丝毫犹豫的,手腕轻轻一翻,针已经扎进了瘦削姑姑的胳膊上,牛毛细针,入体本不痛。可是她将细长的针全部扎进瘦削姑姑的胳膊里,疼得瘦削姑姑“哎呦”一声,顿时整条胳膊都动不了了。
“公主!”旁边的几位姑姑大惊失色,舒云慈不是第一个进执刑司的公主,却是第一个敢在执刑司动手的公主。
“我是在救她。”舒云慈看着眼前这几个人,“我不为难你们这些奴才,想活命的给我滚开。皇后娘娘有什么要问的,让她自己来问。”她抬头环视了一圈房间里的陈设,“你们出去吧,让我自己安静待会儿,大半夜的,别折腾了。”
几个姑姑真的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进了执刑司居然还敢命令她们?不管是谁,只要进了执刑司,那就不再有原来的身份。妃嫔也好,公主也好,哪个进来后不先过一遍热堂?然后就老老实实的了。
“泽隐公主,按规矩,要先过堂的。”那位老姑姑客气道。
舒云慈摇摇头,冥顽不灵,她索性不再说话了。几个姑姑以为她服软了,立刻围过来就想上手。
舒云慈出手,点了几个人的穴道,然后出了房间找个干净的椅子坐下。折腾了半天,天都快亮了。她
打了个哈欠,刚刚扭头,就看见有两个看守远远地看着她,却不敢过来。
她刚想闭上眼睛眯一会儿,外面就听见何悠的声音,“皇上驾到!”
远明帝进来看到舒云慈跪在地上见礼,急忙上前将她搀扶起来。“泽隐,你没事吧?”远明帝上下打量着宝贝女儿,生怕真的被用了刑。
舒云慈调皮一笑,“儿臣很好,只是……”她扁嘴,“好困哦。”
“来人,快点送泽隐公主回去!”远明帝大手一挥,立刻有太监宫女恭敬地送舒云慈回幻玉宫。
等人走了,何悠才道:“皇上,里面有几个姑姑都不能动了,看样子是被泽隐公主点了穴。”
远明帝朝里面看了一眼,没好气地说:“那就让她们站着吧,肯定是惹了泽隐的,等人能动了,带来给朕问话。”
远明帝一行来得快,去得也快,毕竟皇帝也是要睡觉了。
天光破晓,各宫的主子们纷纷起床梳洗,然后聚到了皇后昭阳宫门前,准备给皇后请安。
然而皇后却迟迟没有宣她们进去,等了将近半个时辰,才有宫女出来道:“皇后娘娘身体不适,今日请安免了,请各位娘娘回宫吧。”
有人想进去探望皇后,一律被宫女挡了回来。
第25章公主来相救
皇后称病不理后宫事物,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皇后在和皇上怄气。她刚刚关进执行司的人一晚上都没过就被皇上放了出来,这不是摆明了打她的脸吗?舒云慈再如何受宠,毕竟身在后宫,就得听她这个后宫之主的命令。若不是皇上给撑腰,舒云慈哪里敢几次三番忤逆她?
消息传到远明帝耳中,当晚远明帝就去了昭阳宫。就在所有人以为皇帝亲临,夫妻俩有多少误会都会烟消云散的时候,当晚就有消息传来,皇后病重,自请交出后宫管理的大权,留在昭阳宫专心养病。远明帝为了皇后能够不受打扰,直接封了昭阳宫,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这个消息足以炸得后宫众人彻夜难眠。无论表面上说得如何好听,这就是废后的前兆。可是为什么呢?难道仅仅因为皇后将泽隐公主送去了执行司?
钟昭媛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去问了舒云慈,“慈儿,皇后的事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舒云慈拉着母亲坐下,“娘,您别把我想得太厉害。父皇和皇后娘娘之间的事,哪里轮得到我一个晚辈插手?这件事是他们的事,咱们只过好咱们的日子就好,您别胡思乱想的。”
这话令钟昭媛多少放了一点心,仔细想想也是,泽隐一个十三岁的女孩,能在后宫里左右什么呢?她们母女自保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何况其他?
安抚了自家亲娘,舒云慈靠在床上叫来丝瓶,“去打听一下执行司里被我扎了针的那位姑姑,看人现在怎么样了。”
丝瓶派人出去,很快收到了消息。那个瘦削的姑姑病了,全身发冷,已经回到住处休息了。
“可惜怜君不在,不然可以让她去看看是什么毒,她比较在行这些。”舒云慈摇头微微叹了口气。
“公主,要不然把怜君重新召回来?给她一个新的身份,宫里没人敢乱说的。”丝瓶提议。
“算了。盛辞那边也得有个得力的大夫才行,她那个身子骨,比我更需要怜君。”舒云慈当然知道自己可以再培养一个,但是好的苗子难寻,这些年,能被自己和盛辞同时看中的医女,也就怜君一个。不中用的,就算培养起来,最后也只能反噬其主。
皇后被禁足养病,后宫的大权就落到了贵妃申氏手中。申贵妃是武毅公家的小姐,武将世家出身。不过她从小就被按照书香门第家的小姐一般培养,十三岁就被送进了宫。这些年她的宠爱不多也不少,兼之她为人谦和大度,在妃嫔中很有威望,此时接手后宫大权,并没有什么人不服。
申贵妃膝下只有一女,比舒云慈大一岁的静凡公主。静凡公主是正月里的生辰,年后刚刚及笄,现在申贵妃一门心思想给自己的女儿找个如意的驸马。之前她还担心由皇后决定驸马人选可能女儿会不满意,这下好了,原本的担心都不存在了。她是个聪明人,虽然不明白帝后离心到底有没有泽隐公主的缘故,但是她早就看出来,泽隐公主是个绝对不能得罪的存在。
申贵妃新官上任,不仅没烧三把火,反而多方赏赐,将后宫中弥漫的不安情绪安抚下来。钟昭媛和舒云慈因为养病的关系,额外多得了很多赏赐。舒云慈是个明白人,对于申贵妃的刻意示好,她亲自去了诗筠宫表示感谢。
远明帝对于申贵妃的会做人也十分满意,不仅给了赏赐,还连续两天留宿诗筠宫,一时间申贵妃的风头盖过了宫中所有人。
江封悯最近的心思都花在了调查一件事情上。算作她半个师父的柳圣杰在过年时给她讲了一件事。柳圣杰的洛仙门最近遇到了一些问题。门主孙怀文无故失踪,门里虽然有副门主代理,暂时还乱不了,可是门下弟子一个两个也失踪了几个,而且是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完全没有规律可言。现
在门内人心惶惶,柳圣杰毕竟已经退隐多年,不方便出手。他在凌国境内查了一段时间,发现线索可能在隐国,他让江封悯帮忙查一下。
江封悯一直十分感激柳圣杰的授业之恩。虽然柳圣杰坚持两人之间是忘年交的关系,她却一直当柳圣杰是恩师。既然是洛仙门的事,就算柳圣杰不说,她遇到了也会帮忙的。
她在隐国各地追查,很快发现了孙怀文和几个洛仙门弟子的踪迹,这些人被囚禁在京城外的山中。谁会想到山中还有密室存在呢?
江封悯在外面留意了几天,最终决定直接进去救人。在这一点上,她和舒云慈有些像,不是很有耐心。
密室的出入口当然有机关控制,江封悯直接用寒冰真气将整个大门冻上,什么机关都冻坏了,她使劲踹了一脚,大门就倒了。
大门里面有两个守卫,这时候也被冻上了,完全无法动弹。江封悯没有理会,进去完全靠寒冰真气一寸寸渗入。渗入一寸找一寸,一路下来,所有的机关全都被冻得失灵。
这法子虽然安全,却十分消耗内力。江封悯对自己的内力很有信心,她可是被舒云慈用整个隐国的国力养出来的人。就这样推进到密室的后半部分,江封悯不能再用这样的办法了。一来这里面积巨大,内力的消耗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二来她可不想把洛仙门的人冻死。
她一路闯进来早就引起了里面人的注意。很多弓弩手冲出来对付她。漫天的弩箭足以将任何高手射成刺猬。江封悯当然也不能硬抗,她利用地形左躲右闪,但是如此密集的弩箭到底还是有些躲闪不过去,她手中没有兵器,此时吃了亏,只能拿起一旁的一杆棋子来抵挡。
棋子不是兵器,江封悯使得非常不趁手,眼看着她越来越吃力,空中突然传出一声轻笑。
江封悯忙着抵挡身边的弩箭,完全没有精力抬头,但是她已经知道那人是谁了,这声音她听了几年,已经是她最熟悉的声音了。
随着笑声,半空中落下一个小小的身影挡在了江封悯身前。白色衣裙,配上那仙子一般的样貌,真如仙女下凡尘。
舒云慈没等落地,手上一挥,但见空气中似乎无端起了一堵墙,所有的弩箭竟然都被挡了下来。
江封悯刚刚喘了一口气,就见舒云慈回头看了她一眼,只一眼,江封悯就明白了舒云慈的意思。
她微微点头,深吸一口气,双手平推,一股极寒内力铺展开去,而同时,舒云慈收了画地为牢,人已经凌空飞了起来。
两人脚下的地面,已经起了一层白霜,而对面的弓弩手,一个个都已经被冻住。
舒云慈落到了江封悯后面,“好厉害的寒冰真气!”她叹了一句,然后拍着江封悯的肩头问:“你的内力消耗得差不多了吧?”
江封悯咳了两声,点点头。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一次她用上了最后的内力。当然,会这么做也是因为看到舒云慈出现的原因。
“那接下来就看我的了。”舒云慈兴奋的眼睛都闪着光。
江封悯好笑,哪有人跟人拼命还这么兴奋的?
舒云慈贵为公主,武功是学了很多,完全没有用武之地。就算偶有刺杀,她身边也总有江封悯救驾,完全用不上她出手。她大部分的武功都用来踹江封悯了,想到这点她难免有些郁闷。
这次好不容易等到江封悯耗尽内力无以为继,她终于可以玩一玩了。
越过被冻上的弓弩手,舒云慈还想拿他们手里的弓弩来看看,结果上手一掰,弓弩就坏掉了。她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后面的江封悯,“你当真对我放心,竟然一点力都不留。”
江封悯笑道:“这次我真的没有留
手,你可以尽情玩了。就算玩脱了我也救不了你了。”
舒云慈挑挑眉,表示自己很满意目前的情况。“这么说,你我的命都在我手里了?”她转回头,看着前方未知的危险,微微扬起下巴,这种一个人护着另一个人的感觉,意外的还不错。
前方没有人再出现,一段平坦的通道,无遮无拦。舒云慈仔细看了几眼,“封悯,你还有力气跟上我吗?”
这话……能说不吗?死都得跟啊!
江封悯拍拍她的肩,示意自己可以。
“跟紧我哦。”话音未落,舒云慈小小的身子已经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江封悯注意到她踩的每一步都是有规律的。来不及细想,江封悯也已经箭一般窜了出去,紧跟着舒云慈的脚步,一步不差。
两人通过了通道,舒云慈挑起脚下的一颗石子踢进身后的通道里,石子落地的一瞬间,无数的箭矢射出,翻板翻开,看得江封悯触目惊心。
舒云慈斜着眼睛瞄着她,“什么都不懂就敢来闯这种满是机关的地方?要不是我收到了消息过来救你,这会儿你已经是个刺猬了。”她皱着鼻子,“难看的刺猬!”
被舒云慈鄙视,这种事情已经完全打击不到江封悯。要想跟在舒云慈身边,第一个需要掌握的技能就是脸皮厚。
“是啊,还是你厉害。”江封悯趁机拍马屁。
“哼!”舒云慈甩头继续往前走,留给江封悯一个傲娇的鼻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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