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巡逻兵一队接着一队,搞得原本的小偷小摸都没了,这时候一旦犯了事,被关起来不说,不关到各国皇帝离开京城是绝对放不出来的。
一行人都在午休,别院里的守卫却一刻不得闲,把别院守得风雨不透。
舒云慈担心弄乱头发,所以不肯去床上睡。江封悯只好抱着她在湘妃榻眯了一会儿。两人都在半睡半醒之间,突然的衣袂破空声惊醒了江封悯,她睁开眼立刻望向怀里的舒云慈,发现舒云慈也已经醒了。
“有人进来了。”江封悯见舒云慈坐起身,就靠在她的耳朵边悄声道,顺便咬了一口那可爱诱人的耳朵。
舒云慈瞪了她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搞这些。两人起身互相整理一下衣裳,江封悯拿过舒云慈的外衣帮她穿好,这才推门出来。
院子里有守卫站岗,见两人出来也没人过来说话。各国皇帝的行动是十分自由的。
看这些守卫的样子,应该是还没有听见方才的声音,两人也没有吱声,出了院子来到大厅里。
这里竟然坐着肖长语。不过她只是一个人,手里握着一个茶杯,也不见喝茶,看起来应该是有心事。肖长语见两人进来,点头道:“隐皇来得倒是时候。”
舒云慈和江封悯互相看了一眼,舒云慈过来坐在肖长语对面。江封悯拿起桌子上的茶壶也为舒云慈倒了一杯热茶。
“渊皇是听见了什么声音才过来的?”舒云慈试探道。
肖长语摇头。“朕没有午休的习惯,所以一直在这里。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朕确实听到了声音。”她没有去看舒云慈,而是转头去看江封悯。“江将军的大名朕在渊国也是听说过的,想来以江将军的内力不会听不到声音吧。”
江封悯面上虽无表情,
心里却暗暗吃惊。来的人显然是高手,否则也不可能避过别院里的守卫,到现在四下无声,都没有被发现。如此高手,自己和舒云慈发现是正常的,没想到这个渊国皇帝也能发现。这么说起来,这位渊国皇帝的武功只怕也深不可测。
“有人进了别院,看渊皇如此镇定,想来这人不是冲着你来的。”舒云慈接过话题。
肖长语继续摇头。“朕可不像隐皇这么招刺客。”
这话说的,江封悯就感觉舒云慈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从小到大,一向都是她嘲讽别人,哪有人敢嘲讽她?可见这个肖长语也是个嘴上不饶人的主儿。
就见舒云慈唇边笑容愈发温柔。“朕确实树大招风。只不过凡事有弊就有利,大树底下好乘凉,朕身边的人可不会逃跑。”
江封悯倒抽了一口凉气,暗道:好狠!这是各自戳了对方一刀,尤其是舒云慈这一刀,真是往肖长语最在乎的地方戳啊!
果然,肖长语的脸色有些发白。她抬头很认真地看着舒云慈,舒云慈更加无所畏惧地看着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能看见噼里啪啦的火星子冒出来。
江封悯已经做好准备,如果肖长语动手,她随时都是可以接招。
肖长语泛白的脸色慢慢缓和下来。“隐皇说得是。但愿隐皇这颗大树,能为朕找到要找的人。”
“朕只是帮你。”明知道人家心情不好,舒云慈还偏偏要抠字眼。什么为她找人?都是皇帝,谁为谁啊?自己只是好心帮忙而已。
肖长语还要再说什么,突然听到一声惨叫。三人同时站起,快步冲进了惨叫声传来的院子。
进了院子三人才知道这是云国皇帝冯文轩休息的地方。老皇帝原本年纪就不小,这会儿被惨叫声吓得气都喘不过来了。好在荥国皇帝简明友这次派了太医出来,太医随后赶到,拿着药给冯文轩吃了,又帮他顺气,又给他针灸,好一通折腾。
发出惨叫的是冯文轩的侍卫。方才有蒙面人进来要行刺冯文轩,侍卫舍身护主,这才救了老皇帝一命,只是这侍卫已经断气了。据院子里的守卫说,他们听见声音后闯进房间,蒙面人见到他们立刻就从屋顶离开了,他们中的一些人已经去追了。
其他各国的皇帝此时也纷纷带着侍卫过来查看情况,一听说这种情况顿时觉得危机四伏,负责的官员也知道兹事体大,立刻安排车马将皇帝们送回驿馆。
简明友收到消息勃然大怒。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这次是打了赏玉的名号邀请各国到一起聚一聚,最近几年荥国周围的国家不停在打仗,他是个和事佬,并不想看到战火纷飞。他想着见面三分情,大家到一起说说话,交流交流想法,纵然有什么矛盾说开了就好,为什么非要通过战争来解决呢?既然要请人,他也不好厚此薄彼,所以给每个国家都送去了邀请函,至于这次能来这么多国家的皇帝,他也没有想到。
“不是让你们多加防守,不要放过任何一个位置吗?怎么还能让人悄无声息地进入房间里呢?院子里的护卫是死的吗?”简明友觉得此事简直不可思议。
负责回话的大臣道:“陛下息怒。据说刺客武功极高,所有的守卫都没有听到声音,人也不是从院子里进入的。”客观情况一定要说明啊,不是护卫不努力,不认真,实在是力有不逮啊!
“查!无论如何要将人查出来给云国一个交代!”简明友气得胡子都撅起来了。这么严格的人员管理措施,难道还能放刺客进来?
查刺客是一方面,安慰一下受惊的云国皇帝冯文轩也是一方面,而且是很重要的一方面。简明友亲自带人去了驿馆,跟冯文轩说明情况。冯文轩实在是个脾气很好的老人家,竟然没有责怪荥国
的保护不利,只是希望荥国能够尽快查出凶手,以及能够加派人手保护他。
简明友全都应承下来,同时向其他皇帝保证此类事件绝对不会再犯。大概是他的态度感动了众人,这么多皇帝都没有责难荥国的保护不利。
“同样是一种态度,看看荥皇,再看看琉皇。所以说有的人路越走越宽不是没道理的。当然,也有的人路越走越窄,最后就无路可走了。”舒云慈不无感慨地说。
江封悯提醒她,“听说明天琉皇就到了。兰皇也差不多是明天到。”
“那不是很热闹?”舒云慈笑得像一只小狐狸。
江封悯就是喜欢这样生动的舒云慈,平心而论,她真的不喜欢舒云慈当皇帝,整天端着皇帝的威仪,处理着没完没了的奏章,脸上的表情哪里有这些天的多?只是这事她也就只能在心里想一想,根本不敢在舒云慈面前提。
第二天,琉皇翁浩英和兰皇乔坚脚前脚后到了驿馆。按照惯例,大家都出来见个面。舒云慈看着这两位皇帝,脸上的笑容都显得阴冷。
乔坚莫名打了个寒颤,心里想着不要去看舒云慈,免得露怯,可是眼睛就是忍不住望过去。然后,他就看到了同样一脸阴笑望着他的江封悯。
乔坚又打了个寒颤,心说这两人在一起时间长彼此同化了吗?为什么笑容都这么像?
相比起乔坚的心虚,琉皇翁浩英就是尴尬了。他虽然今天才到,却也听说了昨天的事,自然也知道荥国皇帝简明友是如何处理的。他难免不和自己做对比,都是别国皇帝遇刺,而且都是在没有证据证明本国参与的情况下,简明友的做法是先来赔罪,再承诺追查凶手。而自己呢?他也不是不明白道理,只是一来他是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思,二来他要维护自己的儿子。心里有了偏私,这件事处理起来就注定有问题。他以为问题不大,如今一对比,问题大了去了。
他偷眼去看舒云慈,却发现无论是舒云慈还是江封悯,目光都没有在他这边,都只是看着乔坚。这让他心里更加忐忑。很显然舒云慈是知道在琉国遇到的刺客来自兰国,那么她知不知道为兰国刺客提供帮助的是自己的儿子呢?如果知道,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说不清楚了。可是他转念一想,难道不知道就能说清楚吗?他真是越想越烦躁,自己怎么就会把这件事处理成现在这个糟糕的状态了?
不理会两国皇帝的暗自思量,各国皇帝见面难免还是要寒暄一下。尤其是和今天新来的两位。这里面琉国和兰国原本关系不错,可是三国联合攻打隐国时,严国和兰国招呼都没打就撤军了,留下琉国独自承担战争后果,赔付了隐国一大笔银钱,这是琉国对其他两国就很有意见了。再者因为刺客一事,兰国明显是要杀掉舒云慈然后嫁祸给琉国。这两件事一出,翁浩英的心里自然不痛快,所以他更多地去和几个打过交道的皇帝寒暄去了。
第75章隐皇的嚣张
乔坚继位没有几年,这些皇帝他熟悉的不多,几乎都在翁浩英交谈的那一堆里。目前他不想去凑热闹,目光向四周看了一圈,他就看到了坐在一边默不作声的肖长语。
由于舒云慈给她留下的阴影,导致他对于女皇帝都有些戒心。不过还是那句话,他是个不折腾就难受的性子,对于作死同样有着谜之热爱。
他迈步刚想凑到肖长语这边来,半路就被舒云慈截住了。
“兰皇,好久不见。”舒云慈的笑,真的是好看。如果忽略那眼中的精光和利芒,这绝对是一个可以让人神魂颠倒的笑容。
“好久不见。”乔坚现在最不想对上的就是舒云慈,可是这么多人在场,舒云慈笑脸相迎,他怎么也不能不理,只好含糊地打了个招呼。
“听说今年兰国风调雨顺,粮食大丰收,要祝贺兰皇了。”她跨前一步,刚好挡住乔坚前进的道路。
乔坚只想尽快摆脱,只好朝旁边挪了两步,然后他就被亦步亦趋跟着舒云慈的江封悯拦住了。
“陛下,昨天刚刚收到的消息,西北发生了霜灾,急等着银钱赈灾呢。”江封悯说得煞有介事。舒云慈刚才一开口,她就知道这是要敲竹杠的节奏。
乔坚有着十分丰富地被敲竹杠经验,一看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就明白自己要破财了。兰国今年确实丰收,刚好可以补上战争的花费。可是自己国家的收入凭什么要给隐国?
“隐皇,贵国有事,你还在这里赏玉,是不是不太应该啊?”乔坚巴不得舒云慈赶紧回国。
舒云慈叹了口气,“兰皇有所不知,数月前你们三国联手攻我隐国,国库里的所有银钱,粮食,物资全都用来应付边关战争了,哪里还有多余的钱财赈灾?还好兰皇来了,两国既然已经罢兵言和,能不能借点银钱助我隐国度过这次难关呢?”
乔坚觉得当着这么多皇帝的面,舒云慈大概说不出来借钱的话,都是皇帝,这样实在太丢面子了。结果舒云慈不仅说出来了,还绘声绘色地把自己扮成了一个弱小无助可怜的角色。
弱小个鬼!无助个鬼!可怜个鬼!
简直是放屁!乔坚都想掀桌子了。别以为他不知道,隐国从琉国退兵的时候敲了一大笔竹杠,完全能弥补战争的花费。到这里来还哭穷,这个舒云慈也真是个人才。
乔坚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隐皇说笑了。战争是双方面的,我兰国同样需要弥补战争带来的花费,并没有多余的银钱可以出借。”
舒云慈纤细的手指突然伸出,闪电一般掐住了乔坚的脖子。这一下动作太快,直到乔坚被掐着脖子按在桌子上,其他聊天的皇帝才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肖长语其实早就听到了这边的谈话,很快就明白了这两国之间有矛盾,估计两国皇帝之间也有矛盾。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舒云慈不仅敢动手,而且敢于公然动手。
另外一边一起聊天的各国皇帝被惊得表情都凝固了,一个个完全忘记了反应。此时荥皇简明友不在,云皇冯文轩还在房间里也不在现场,剩下的皇帝们中严皇梁君杰被江封悯威胁过,琉皇翁浩英被舒云慈言语威胁过,谁都没有兰皇乔坚这待遇,一国之君,一个大男人,竟然被一个女子掐着脖子按在桌子上,而且任凭乔坚如何挣扎,都挣不脱舒云慈的钳制。
在乔坚的脸色变成猪肝色的时候,各位皇帝终于想起来过来救人了。然而他们刚要上前,江封悯已经伸手将他们拦住。“陛下做事,各位还是不要打扰。”
一旁的守卫最初也是被这突然的动作吓傻了,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上来就想救人。
舒云慈看了一眼江封悯,江封悯手臂一挥
,众人齐齐感到一股寒意渗入骨髓,一个个忍不住发抖。
要说还是乔坚的侍卫最为忠心,抽出长剑奔着舒云慈就刺过来,舒云慈掐着乔坚脖子的手突然一用力,乔坚整个被拎起来,挡在了舒云慈的身前。
那几个侍卫吓得立刻收剑,然后就被江封悯冻出了一脑袋冰碴。这会儿都在抱着胳膊哆嗦呢。
“诸位放心,这里是荥国的地方,我不会在这杀人的。”舒云慈收了手,乔坚顿时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人也出溜到桌子底下。
易皇易迦舒是个温和的性子,问道:“隐皇为何突然出手伤人?”
舒云慈站在乔坚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自己脚边恨不得把肺咳出来的可怜皇帝,“兰皇数次派人行刺朕,就在此次来荥国的路上,朕的队伍在荥国境内还遭到了一次行刺。”她的目光望向那边的一众皇帝,“诸位,我隐国确实国小兵弱,难道这就是三国联手攻隐的理由?朕确实是一介女流,继位不久,难道这就是兰皇屡次派人来行刺的理由?如果是你们,会如何呢?”
接连三个问题,问得其他皇帝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老实说,国家之间固然有一定的道义公理,但是最基本的还是力量和利益。如果大国要欺负小国,很多时候小国是没有任何办法的。想要自保,那也总要有自保的能力才行。国家如此,人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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