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沏势在必得,驾马追了上去,很快又追上了彩头獐子,他拔了箭对准獐子,一边奔跑着一边要射杀,这时,他的马突然发了狂,抬起前蹄嚎叫了几声,然后疯了一般在林子里狂奔。
“吁——停下,快停下,彩头要丢了。”张沏还一心挂着彩头,未发觉自己已经陷入危机之中。
马儿似受了什么惊吓,径直奔出林子,朝一处悬崖冲去。
张沏这才意识到危机,用力勒紧缰绳,企图让马停下,可是平时温顺的马儿今日竟不受他控制,一个剧烈的颠簸就将他翻倒在地,张沏跌了个头晕眼花,但他是武将,平日里跌滚打爬是常事,从马上摔下来根本伤不到他,只是吃了一嘴尘土。
他吐掉口的尘土,正要爬起来,那发了疯的马儿竟然折身回来,抬起前蹄就朝他胸口踩踏而来。
张沏睁大双眼,他竟然成了第一个被马踩死的武将!
不,他不是第一个,太子才是第一个被马踩死的人,他只能算第二,他妈的,死都不能死成第一,他不甘心啊!
第39章真假世子16
“嗖——”一支箭凭空出现,疾驰而至,快狠准的扎进了马脖子。
原本抬起前蹄要朝张沏踩踏而去的马儿血流如注,嘶吼着重重倒在了地上。
以为要死在马蹄下的张沏见失了危机,立即从地上一跃而起,捂着胸口猛的退开,惊魂未定的看着倒地而亡的马,他认出马儿身上那只箭,是靳磊的箭,马蹄声响起,他转头看去,见靳磊驾马而至,他大松了口气。
“小候爷,你没事吧?”靳磊跳下马背,紧张关怀。
张沏脸色发白的摇了摇头,“差一点小爷的命就要交待在这了,靳磊,谢谢你又救了我一命。”
“没事就好。”靳磊放下心来,给他拍去身上的尘土。
张沏看着断气的爱驹,感叹道:“这匹马跟着我征战多年,多少次险象环生都是因为有它,没想到没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这里。”
“对不起小候爷,刚刚情况紧急,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杀了你的爱驹。”靳磊歉疚道。
张沏要是死了,整个京城就会乱套,当时他根本没机会选择,只能对马下了杀手。
张沏摇摇头,“你救了我的性命,我怎会怪罪于你?我只是感叹,这么忠心的马儿竟也有背主的一天。”
“牲畜的世界最是简单,轻易不会背弃主人,小候爷,此事蹊跷。”靳磊转头看着马儿提醒道。
张沏想到以前遇刺的事,脸色一变,“靳磊,你的意思是……”
“张小候爷,靳统领,你们没事吧?”这时,皇帝身边的侍卫得了消息驾马前来询问。
张沏想了想,朝那侍卫道:“去禀告皇上,有刺客。”
那侍卫一听,吓得调转马头就跑了。
不多时,皇帝带着众人浩浩荡荡而来。
“张沏,你遇刺了?可有受伤?”皇帝下了马,来到张沏身边问。
张沏回道:“回皇上,臣无碍,刚刚多亏了靳统领及时赶到救了臣一命,否则臣此时已经死在了马蹄之下。”
皇帝看向靳磊,眼中是夸赞,他会给靳磊记上一功。
高洪咬了咬牙,又是靳磊坏了他的好事,这个张沏命当真大,竟然又没死!
高洹看了看四周,问:“行刺的刺客在哪?”
“刺客就是这匹马。”张沏道。
皇帝和众人皆顺着张沏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见那匹倒在血泊中的马,皆是一惊,纷纷议论起来,刺客怎么会是一匹马?
靳焱狐疑问:“这匹马不是小候爷的爱驹吗?它怎会行刺你这个主人?”
靳焱问出了所有人想问的话,众人都看向张沏,等着他的解释。
张沏道:“没错,牲畜的思绪简单,认了主人便永不会背弃,特别是我这匹马,曾多次救我性命于危难,是匹忠心耿耿的马,正常情况下,它绝不会背弃于我,伤我性命,但它今日先是将我摔下马背,接着又想要将我踩踏而死,如此失常只有一个原因,它……”
张沏其实并不知道马儿发狂的原因,只好看向靳磊。
靳磊接过话道:“它中了毒。”
“中毒?”众人皆是一惊。
靳磊道:“没错,这忠心耿耿的马它中了毒,导致性情大变,竟认不得自己的主人,险些铸成大错。”
皇帝听到靳磊的话,突然想起了什么事,猛的握紧了拳。
高洪心头一跳,忙走向前道:“靳统领此话可有依据?今日狩猎,林中箭羽牲畜颇多,马受惊失常也是常事。”
“是啊是啊,马儿受惊失常也是有的。”其它人应和。
靳磊看向高洪道:“要是普通的马这么解释倒也说得过去,可小候爷这匹可是历经战事的战马,什么千军万马,刀光剑影没见过,会因为一个狩猎的林子就受惊失常吗?”
“没错,我这匹马绝不会因为这林中区区几支箭几只牲畜就受惊。”张沏恶狠狠的瞪了高洪一眼,也道。
高洪眸光一闪,他竟没有想到这一点……
高洹看出高洪的紧张,忙向前道:“那依靳统领的意思是,这马中毒是有人故意为之?”
“没错,有人给小候爷的坐驹下毒,想借马杀人。”靳磊道。
高洪眉头一跳,立即反驳,“荒唐,借马杀人,真是闻所未闻。”
“怎会闻所未闻,要是我没记错此种杀人手段在不久前就出现过。”张沏犀利道。
众人面面相觑,不久前就出现过?何时出现过?
高洪拳头一紧,道:“小候爷,这次的事不过是意外。”
“是吗?世子真的觉得是意外?”张沏怒瞪着高洪,忍了这么久,他今日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忍了。
高洪不敢与他对视,瞥开视线道:“不是意外是什么?”
“蓄意谋杀!”张沏掷地有声道。
高洪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高洹察觉出这次的事与高洪脱不了干系,当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踩高洪一脚的机会,他道:“小候爷,你刚刚说这种杀人手段以前出现过,何时出现在何人身上?”
“世子当真如此健忘?”张沏看着高洹,“去年秋猎,太子殿下意外身故之事竟就忘了个干净?”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惊住,现场一片寂静,没有人敢再出声。
太子意外身亡之事他们当然记得,也不敢忘,但也无人敢提,更无人敢与张沏这次的事联系在一起。
皇帝眸子发红,看着张沏道:“你的意思是,太子并非意外身亡,而是被人谋害?”
“回皇上,没错,太子殿下当初与臣遇到同样的事情,如果臣没猜错,殿下与臣一样,是碍了某些人的眼,欲除之而后快。”张沏回道。
高洪的幕僚立即走向道:“张小候爷,一码归一码,你怎么能与太子殿下之事混为一谈?”
“是与不是,一查便知。”张沏没理会那位大臣,朝马走去。
靳磊已经在查看马儿,张沏过来的时候,他正发现了问题所在,“小候爷你看。”
“是银针。”张沏惊道。
靳磊点点头,转头朝皇帝道:“皇上,不知可否请太医过来一验?”
皇帝沉着脸,命道:“宣王恪过来。”
不多时,太医院院首王恪奉旨而至,他从马身体里取出了三根银针,经反复验看过后回道:“皇上,这银针上淬了毒,此毒能迷惑心智,使中毒者性情大变,行为悖逆失常。”
大臣们都低声议论起来。
“那马果然是中了毒,当真是有人给马下了毒要谋刺张小候爷?”
“这么说太子之死也有蹊跷?”
“不会是同一样所为吧?”
“行了,别说话了,小声惹祸上身。”
林福看到那银针,惊得出声,“这、这……”
“林福,你想说什么?”皇帝看向林福问。
林福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回道:“皇上,奴才曾在踩踏太子殿下的那匹马体内也发现了这样的银针。”
当时太子被马踩踏而死,皇帝大怒,命它亲自将那匹马碎尸万段,它行刑之时就发现马的身体里有这样的银针,他没往旁处去想,也就没有向皇上禀报银针之事。
“那银针现在何处?”皇帝厉声问。
林福抖着声音回道:“随那马的碎尸埋了。”
“去给朕挖出来。”皇帝命道。
林福立即领了旨意,带着人去挖银针,不多时就带着几只银针回来复命。
皇帝让王恪去验,王恪验过后回道:“此银针虽已埋地下一年之久,但上面仍有余毒,确实与小张候爷的马身体内取出的银针的毒一样。”
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太子竟然不是意外身亡,而是被人谋害,要知道太子之死对皇帝那是锥心之痛,皇帝必不会放过谋害太子之人,众人尽量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生怕惹祸上身。
“何人胆敢谋害一国储君?反了,反了!”皇帝忍不住,当场怒喝,“放肆,简直放肆!”
众人吓得呼啦啦跪了一地,个个大气都不敢出。
张沏道:“皇上,对太子下手之人与对臣下手之人必是同一人,今日也必在这林中,只要封锁林子,一一堪查,必能查出。”
“传朕旨意,封锁林,今日林中之人一个也不准离开!”皇帝立即命道。
侍卫得令,忙带着人将林子的每个出口封锁住。
林子颇大,人数众多,这样盘查怕是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出来,得找找捷径。
靳磊看向高洪,见他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且他的视线一直在往一处看,靳磊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见高洪看的人是他和张沏刚入林子时离开往林中去的那个随从,靳磊眯了眯眼,朝张沏投去一个眼神。
张沏和靳磊极有默契,立即领会了靳磊的意思,一个翻身落到了那个随从面前,抓住了他要行动的手,“大家请看。”
众人看去,见张沏抓着的那人手上拿着一个包裹,那包裹中是什么,不言而喻。
张沏将那人手中的包裹夺下,打开一看,里面正是一包银针,他将银针交给王恪。
王恪验看过后道:“此银针上的毒与张小候爷的马身体里的银针上的毒一样。”
“他是何人?”皇帝怒问。
那人二话不说就要自行了断,被靳磊及时制止了。
高洹大声道:“皇上,此人是襄阳王府世子高洪的人。”
“襄阳王府?”皇帝看向跪在地上抖成筛子的高洪,目眦俱裂,“反了你了!”
第40章真假世子17
那随从自杀不成不得不如实招供,太子确确实实死在高洪手中,皇帝震怒,当场斩杀了高洪,襄阳王府被查封,男为奴女为娼,发配边境,永世不得回朝。
曾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襄阳王府,一朝沦为最卑贱之人,不免令人唏嘘。
曾经与襄阳王府来往密切的人纷纷与之划清界限,更有甚者连襄阳王府四个字都不敢提,唯恐惹祸上身。
京中局势大变,曾经两足鼎力之势如今唯南平王府一方独大,所有人都暗中朝南平王府靠拢,太子死了,襄阳王府倒了,现在能继承皇位的人选就只有南平王府的世子高洹。
当然,南平王府也是这样觉得。
“父王,现在我们最强的竞争对手没了,南平王府是唯一能继承皇位的人选,我们高枕无忧了。”高洹欣喜的朝南平王道。
南平王点点头,“没错,真没想到襄阳王府竟然敢对太子下手,真真是狼子野心。”
“父王,儿子给您看样东西,您就会知道襄阳王府更狼子野心的一面。”高洹将门关上,从内室取出一个锦盒来,递给了父亲。
南平王狐疑的接过打开翻看过后,手就是一抖,险些没将锦盒摔在地上,他惊恐的看着高洹,“这东西哪来的?”
“皇上命我查抄襄阳王府,我在襄阳王府的书房内发现了一个密室,这些东西就被放在密室之中,我趁人不注意带了回来。”高洹道。
南平王豁然起身,“洹儿,你糊涂啊,你怎能将这样的东西带回来?这东西应该交给皇上才是。”
“父王,襄阳王府已经倒了,就算将这些东西交给皇上,对襄阳王府也没有杀伤力了,不如留着也许将来我们能用得上。”
南平王惴惴不安道:“这些都是襄阳王府通敌叛国的证物,留在我们王府恐会惹来祸端,就算不交给皇上,也应立即毁掉。”
“父王放心,我拿这些东西的时候没有人发现,我会把它们好生藏着,如果真的用不到,等我坐上皇位那一天再毁掉也不迟。”高洹安抚道:“再说了,这些是高洪与他国联络的书信和信物,就算是被人发现了,也不会连累到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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