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寂看着黑衣人,徐徐说道,“大家都是保护皇后娘娘的人,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你说是吧?”看着黑衣人的双眼,风寂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黑衣人向风寂翻了一个白眼,没有兴趣再和他纠缠,便抬脚离开。
只是,才走了两步,风寂便拦住了黑衣人,不让他离开。
黑衣人退后两步,冰冷的双目凝视风寂,接着,剑出鞘的声音传出,黑衣人已然拔出手中的剑,迅速向风寂刺去。
经历过无数杀戮的风寂早已有所警觉,也拔剑迎了上去。
几个回合下来,两人都没有讨到好处。
天空的鱼肚白渐渐明晰,天快亮了。
黑衣人自知不能再与他纠缠下去,得速战速决才行,然而,仅仅是这一瞬的迟疑,风寂的剑已刺过来,直指他的要害之处,黑衣人一个闪身,利剑划过右手手臂,因为是着黑衣,看不出来,但黑衣人能感觉到血已流了出来。
见此,风寂立即收剑,在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让他心中略微愧疚。
其实风寂无意要伤他,不过是想比试一下他的剑法,不曾想,那一剑他竟未能躲开。
“太欺负人了。”黑衣人怒吼一声。
一个月以来,这是风寂听见黑衣人说的第一句话。
这声音......分明是一名女子,好像在哪里听过。
风寂这才认真打量着眼前的人,看身形,尽管她极力掩饰,但确实是女子的身形,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趁风寂出神之际,黑衣女子抬脚便走。
“站住。”风寂突然反应过来,平静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黑衣女子顿住,转身,用冰冷的眸子看着他。
“我......我叫风寂。”
黑衣女子彻底无语,转身,消失在风寂的眼前。
......
养心殿。
风寂正向沈君辰禀报昨夜在栖凤殿中所发生的事情,当然,他并未说起与那名黑衣女子比试之事。
沈君辰听完,失神片刻,转而平静地说道,“朕命你去查一个人,一个叫廷渊的人。”
沈君辰对风寂做了一个退下的手势。
“遵旨。”说完,风寂消失在养心殿内。
风寂走后,沈君辰站在原地,陷入沉思。
他们有一月未见了,刚刚周晨又说,她同往常一样,只呆在栖凤殿中,哪儿都没有去,周晨每日都会在他耳边说一句。风寂也每日都来向他禀报栖凤殿夜里发生的事情。
原来,除了他在护着她以外,还有其他人也在暗中保护着她,他以为是顾之涯的人,可风寂说,不是顾之涯的人,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待她如此。
沈君辰的瞳孔微缩,可能是他......她心中的那个人。
......
这日接近晚膳时分,风寂潜在栖凤殿的角落,观察着栖凤殿中的宫娥,因为今日与他交过手的那名黑衣女子,极有可能是便是栖凤殿中的人。
通过他的观察,顾之溶身边的落琉、落璃和少蝉三个人很可疑,与其他宫娥不同的是,她们走路的步伐轻健、稳重,看来,武功必然不低。
他仔细想了下最近发生的事情,以及突然被安排在顾之溶身边的这三宫女,彷佛是早就计划好了的。
“我觉得咱们的皇后娘娘变了。”
宫娥们在一起做事情时,难免要议论主子几句。
“原来你也感觉到了呀,娘娘曾夸我女工做得好,偶尔会拉着我教她做女工,现在,她碰都不碰这些东西了,我清楚的记得,娘娘那日叫我将她绣了一半的荷包拿去扔掉。”
“是啊,以前娘娘偶尔练字画画,如今,这些东西她都不碰了,前段时日还叫我把那幅画了一半的丹青给仍了呢,我当时都震惊了,你们知道那幅丹青画的是什么吗?”
“画的是什么?”
第13章得偿所愿
“画的是陛下,虽然画技差了点,却也足可见娘娘对陛下的一片痴心呐。”
“自从梨雪走后,总觉得娘娘最近怪怪的,整日都呆在栖凤殿,极少出门。”
几个宫娥议论了一番,没有人能猜得透顾之溶的心里最近在想些什么。
“你们都在这里议论什么,是不是又想偷懒了?还不赶紧去干活。”
这时,少蝉的声音打断了几个宫娥的谈话。
“姑姑,我们这就去。”自从少蝉成为栖凤殿的管事后,栖凤殿的人都尊称她为姑姑。
散去的众人心中却在犯嘀咕,栖凤殿中的下人很多,皇后娘娘平日也没有什么要吩咐的,有事情大多时候都是叫落琉、落璃和少蝉她们三人去办,其他人整日都闲得发慌。
呵斥完众人,少蝉便端着糕点,去往栖凤殿的偏厅,去偏厅有一段距离,经过假山时,她感觉有人在跟踪她,她状似没有发现一般,继续往前走。
忽然,少蝉停住脚步,站在原地,因为她看见有一名穿着黑衣的年轻男子,挡住了她的去路。
少蝉脸上毫无惧色,镇定的问道,“你是何人?”
“风寂。”
少蝉的眼睛微微紧缩,面无表情的问道,“风寂又是谁?”
看到少蝉眼神的微微变化,风寂心中已然知晓了答案,他付之一笑,“不必再装了,我已经知道昨晚那人就是你,今早和我比试的人也是你。”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虽然少蝉不承认,但是风寂可以确定那个人就是她,因为她的身形举止,和那个人一模一样,还有,她的右手有点僵硬,说明被他伤过,最重要的是她的声音,尽管她今早只说了一句“太欺负人了”,但对于训练有素的他来说,这已足够让他记住,
风寂玩味的笑笑,“装,继续装。”
少蝉面上冷静,心中却万分心虚,今早她的失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我说了我不懂你究竟在说什么,另外,擅闯皇后的栖凤殿可是重罪,我劝你速速离去,不然我可要叫人了。”
风寂依旧站在原地,毫无惧意,“你威胁我?”
“来人呐!快......”少蝉见他还不离开,便开始大喊。
只是,风寂迅速点了她的穴道,她动不了也发不出声音。
风寂其实并没有恶意,只是想要她承认她就是今早与他比试的黑衣女子,可她并不打算承认,极不配合。
“我没有恶意,既然都是保护皇后的人,那大家就是朋友你说是不是?”风寂看着眼前瞪着自己的女子,解释道,“我帮你把穴道解开,但是你不可以大喊大叫,如果明白了的话,你就使劲眨一下眼睛。”
少蝉使劲眨了一下眼睛,表示自己听懂了。
见此,风寂便解开少蝉的穴道,谁知,刚解开她的穴道,少蝉又开始大喊,风寂手脚慌忙之际,堵住她的嘴,咽下她后面的话。
少蝉呆愣了好久,手中的糕点不知何时早已掉落在地,待她反应过来时,便使劲推开风寂。
“啪!”
少蝉羞愤交加,抬起右手,使劲扇了风寂一巴掌,她的右手心火辣辣的疼,手臂上的伤口又裂开了,血涌了出来,在白衣上晕染开来,足可见她用了多大的力气,她强忍着疼痛,含泪跑开了。
她心想,真是太欺负人了。
风寂被扇了一巴掌后,脸上出现了一个掌印,还肿了起来,这次轮到他呆愣在原地了,他愣愣的看着少蝉红着眼睛跑开,他还看到她右手臂伤口处的血染上她白色的衣袖。
少蝉早已不见了踪影,风寂依旧站在原地看着她远去的方向发呆。
“我分明与你说过不要大喊大叫,是你自己偏要大喊大叫。”风寂冒出这么一句话后,消失在假山旁。
......
刺客们进攻栖凤殿大概一个月左右后,由于束手无策,只得放弃,栖凤殿的深夜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转眼,到了中秋节。
八月十五这晚的月亮非常圆,所以中秋有团圆之意,中秋之夜,民间的百姓们会一家大小聚在一处赏月、吃月饼。
这个季节正是桂花飘香的时节,所以中秋节这晚还有饮桂花酒的习俗。
南乌的宫中也不例外,会在中秋节这夜设家宴,皇家的人聚在一起吃团圆饭。
按照惯例,这日夜间在御花园设宴,宴请的人有太上皇,几个皇子、公主,都是沈家的人。
前世,这个时候除了太上皇、皇子和公主们,还有沈君辰的妃嫔们也会到场。而今世,人比较少,就没有大办,只是一家人一起简单的吃个团圆饭。
宴会要开始前,少蝉带着宫人们进入顾之溶的寝殿为她换了一身华服,既是家宴,着装不需要太过隆重。
今日顾之溶换上的这身宫装是以初桃粉为主色调,上面有凤凰的纹路,还有一些鴳蓝色的花纹绣在上面,简单大方,也很衬她的皮肤。
一番梳妆后,其中一名宫女感叹,“娘娘真美。”
顾之溶只是一笑置之,对于自己的容貌,她向来是自信的。
整理好仪容后,顾之溶前往御花园,身后只跟着少蝉,在快到御花园的路上遇见了沈君辰,他也刚好是去御花园,身后只有周晨跟着。
两人有片刻的对视,顾之溶在他的身上扫了下。
此时他穿着一身玄色常服,衣领是明黄色的,下摆处也有明黄色,长身玉立,气宇轩昂,还有帝王的霸气。
他的五官精致,只是.....他的双眸深不见底。
沈君辰定定的审视着眼前的顾之溶,神色微微惊艳。
无疑,顾之溶是美丽的,今日的这身华服让她看起来窈窕无双,所谓的人面桃花、风姿绰约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还好他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很快,他眼中的惊艳掩去,又恢复了一贯的从容。
自从那夜之后,他们二人有一个多月未见了,此时相见,二人的心境各异。
两边的人分别行礼后,顾之溶和沈君辰一同前往御花园,离设宴的地方不过几步路,一路走来,二人俱是无话,只默默走路。
二人到场时,周晨高喊了一声,其他人皆已经到场,分别行了礼后,顾之溶和沈君辰落座,寒暄几句话后,然后开席。
席间,有明霞公主、沈昭阳二个爱说话的人,加上宣王和宣王妃夫妇带来的孩子沈淳羡,氛围倒也还算热络。
饭后,一家人便坐在院子里面赏月、吃月饼,闲聊中偶尔饮杯桂花酿。
太上皇、沈昭阳和顺王沈昭远三人在一处,太上皇正在讲一些他年轻时的事迹。
沈君辰和宣王沈昭熙坐在一起喝酒聊天。
顾之溶、明霞公主、静禾公主以及宣王妃舒浅妤几人则聚在一处。
沈淳羡好动,在位置上坐不住,喜欢到处走动,舒浅妤便带着小家伙去御花园内散步,顾之溶也起身和他们母子俩一起出去走走。
沈君辰不着痕迹的看着远去的那抹倩影,喝了一杯桂花酿后,继续和沈昭熙聊着。
......
顾之溶三人来到御花园某处,离沈君辰几人的位置比较远,看不见他们的人影,也听不见他们的谈话声。
刚才顾之溶饮了几杯桂花酿,脸颊微微有些发热,一阵风吹过,清清爽爽的,加上御花园里面的桂花香味,很是惬意。
小家伙沈淳羡在前面走着,接近三岁的孩子,步子还算稳,嘴里在嘀咕着,有的话能听清,有的话含糊不清,他从地上捡起两根树枝后,笑嘻嘻的递给舒浅妤一根。
“母妃,给。”
“母妃”二字咬得特别清晰,后面那个字稍微有点含糊不清。
等舒浅妤接过树枝后,他就站在原地玩弄手里剩下的那根树枝,顾之溶和舒浅妤则并排站在他的身后守着。
舒浅妤是火城舒家的小女,她的父亲舒南枝是南乌的将军。
舒浅妤也是一个绝美的女子,明眸善睐,性子温婉。
顾之溶转头看着眼前的舒浅妤,浅笑着问道,“阿妤,你和二弟是怎么认识的?”
北玄的人称呼比较亲近的人时,都喜欢以“阿”字开头。
顾之溶口中的二弟指的是宣王沈昭熙。
舒浅妤展颜一笑,说道,“遇见他时,那时我刚从昱旻谷回火城不久,他身中剧毒,昏迷不醒,他的属下闻名而来,我救了他。”
江湖上有一位叫竹沥的神医,曾住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后来他将那个不知名的地方取名为昱旻谷,自称是昱旻谷的谷主,竹沥神医后来在昱旻谷收过五个徒弟,个个弟子的医术皆非常高明,尤其最小的那个关门弟子,医术最是精湛。
舒浅妤就是竹沥神医的关门弟子,出师后,便回了火城。
“你们就是在那个时候喜欢上对方的吗?”顾之溶挺好奇的。
两个女人一说起感情方面的事情,就打开了话匣子。
“他是,但我不是。”说完,舒浅妤垂眸,用手里的树枝轻轻敲打着脚下的草地,脸上含笑。
“你们真幸福。”顾之溶羡慕的说道,垂眸看着自己的鞋子,鞋子上绣着她喜欢的梨花图案。
火城人人皆知,宣王宠妻,而且,宣王还扬言说,不纳侧妃,只娶宣王妃一人。
“我们曾经历过许多波折,本来我和礼部尚书刘家的大公子刘小满有婚约,但是被昭熙设计,把我们的婚事给搅黄了,这件事儿是我和昭熙成婚后才知晓的。”舒浅妤说起往事,眉间含着幸福的笑意,“婚事搅黄后,昭熙又去父皇那里求了一道婚旨,皇命不敢违,我不得不和他成婚。”
“那阿妤刚开始是喜欢刘家的大公子刘小满还是喜欢二弟?”顾之溶疑惑,好奇的问道。
“两个都不喜欢。”舒浅妤抬眸看着顾之溶,浅笑着。
“为何?”
“刘小满的性子我不喜欢,昭熙的话,他是沈家人,我当初不想嫁给皇家的人。”
“阿妤为何不想嫁给皇家的人。”顾之溶更加好奇了。
“我爹这一生只娶了我娘亲一人,他曾说,他不求我能为舒家带来多大的荣耀,只希望我嫁给喜欢的人,最好是嫁给寻常的人家,我也是这样想的。若是嫁给皇家之人,很难遇到一生一世一......”舒浅妤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忽然又察觉不对劲,赶紧止住,说到这里便顿住了。
她脸上挂着歉意,“嫂子,抱歉,是我失言。”
顾之溶记得,在她嫁给沈君辰前,她的阿爹也曾对她说,“阿玦,其实阿爹并不求你以后能大富大贵,只希望你嫁给平常的人家,一生喜乐无忧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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