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忽然有人打破沉默。
江湖上许多人皆知,井宿的手中持一把上古玄铁神剑——凝玄剑。
“阁主好!”
站在‘井宿’身后的那群人忽然有礼的高声向他问好。
由于声音太过洪亮,以致于‘井宿’的身子不自觉微微一颤,然后他不悦而严肃的道,
“矮油~干啥玩意儿呢?吓本阁主一跳!”
这声音,四分年迈的沧桑中透着三分浑厚有力,又有三分顽皮。
他,就是神秘的翼奎阁阁主——井宿,江湖人称顽皮浪子,性子古怪,嗜武。
谁又能想到,这位还没有多少白发的翼奎阁阁主,年龄和慧悟大师一样,快到伞寿之年了呢?
‘井宿’紧接着又面无表情的对着翼奎阁中人低声吩咐道,“低调低调。”
一旁的芮桐撇了撇嘴,用手中的扇子扇了扇。
他在心中暗道,还低调什么呀?就你最高调好吗?
芮桐和南期走近‘井宿’,有礼的拱手道,“阁主。”
‘井宿’在芮桐和南期的身上扫了一眼,漫不经心的说,“别整这套虚的了……”
就在‘井宿’正欲说下去的时候,人群中忽然有人不禁惊讶的指着南期。
“南期公子……你……”
此话一出,南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场许多人这才注意到,南期不仅站在芮桐的旁边,不仅和翼奎阁的人站在一起,更重要的是,就在刚才,他和芮桐一样,恭敬有礼的唤‘井宿’为“阁主”。
“本公子怎么了?”南期的脸上依旧带着温润的笑容,神色中有疑惑不解。
“你为何?……”那人满脸狐疑。
在场许多人的神情中有猜测,有不可置信。
难道……南期……
“为何会和芮桐一起向翼奎阁的阁主行礼是吗?”南期直接道出了那人心中的疑惑。
那人惊讶而疑惑的同时,微微点头。
南期勾唇一笑,说话的声音清润悦耳,“因为本座是翼奎阁三大护法中的参护法。”
在场许多人俱是震惊的看着南期,不自觉睁大了眼睛。
就连沈君辰都不禁微微震惊。
不过很快,众人就被接下来的声音从震惊中拉了回来。
“近段时日江湖上的许多传言,本阁主也听说了,多数是说有人要杀本阁主,就是不知究竟是谁要杀本阁主?”
‘井宿’悠然的开口,最后一句话的声音特别大,掷地有声。
灼灼的夕阳照在‘井宿’的面具上,本应是温暖的,但‘井宿’的身上却多了几丝冷意。
不归台上一片静谧,在场没有一个人回应‘井宿’。
‘井宿’不禁不悦的皱眉,接着又用三分浑厚有力和四分苍老再加三分顽皮的语气缓缓的说道,
“没有人是吗?真没有的话,本阁主可要走了。本阁主还得忙着回去练武功,练会儿武功后本阁主还要睡美容觉。这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若是睡眠不足啊,都极容易衰老~”
闻言,站在人群前面的高靖岩愤懑不已,“好狂妄的刽子手!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屠了仓冥派满门,又平白无故杀了我们异玄堂的六位香主。今日你这个凶残的刽子手来了这儿,我等定要教你有来无回!”
高靖岩的话说出来后,附和的人还较少,毕竟,他的话看起来比较主观。
这时,本来在另一边坐着的寒山派纪尧纪掌门,忽然从位置上起身,也对‘井宿’指控道,
“不错,你残杀了那么多条人命,手上沾了那么多无辜之人的鲜血,此等凶残不堪的行为,江湖容不下你,为了江湖公义,为了江湖的安宁,我等今日定要为武林除害!”
纪尧作为寒山派的掌门,在武林中也算是重要的人物,当他振振有词的指控‘井宿’后,其他许多门派的人皆开始起哄附和。
容成宿允的眼中划过一抹阴鸷后,也理直气壮的高声喝道,
“井宿,这么多年来,你仗着你们翼奎阁的势力越强大,越来越肆意妄为,特别是近两年来,你们翼奎阁愈加强大的同时,也愈加目中无人。两年前,你们翼奎阁的人直接白日里提剑上门,不到两个时辰就杀戮了飞斧帮满门。还有前段时期,不仅莫名其妙的杀害了仓冥派满门,还不明不白杀了异玄七侠客中的六人。另外,你们自己数数,你们翼奎阁的隐门从开创以来,究竟残杀了多少条人命,恐怕多得数都数不过来。此等肆意妄行又毫无忌惮的残暴行为,我们不能容忍,也绝不会再坐视不理。”
容成宿允说的这话更加义正言辞,让其他附和的人愈加信服,也更加有底气,让他们认为,他们这是代替上天维护武林的安宁之举。
这样一来,许多人已经磨拳搽掌,手里拿着武器,步步紧逼,义愤填膺的准备除去井宿这个祸害,却容成宿允挥手制止了。
容成宿允的眸色一凝,眼中划过阴沉的幽光后,一副正义满满的模样,转了话锋,
“正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等也不是非要置你们于死地不可,自然会给你们一个改邪归正的机会。只要井宿你、你们翼奎阁的三大领主和三大护法交出武器且废除功夫,撤除隐门,我等从此概不追究过往种种。”
‘井宿’忽然爽朗的笑了,还笑出了声,“哈哈……”
他略显苍老的笑声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时,有的人疑惑不解,有的人在猜测,有的人不安,有的人预料之中……
南期的脸上依旧是温润儒雅的笑容,低声对一旁的芮桐道,“这下有好戏看了。”
“可不是嘛。”芮桐脸上带着痞气的笑容,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他心道,若论吵架,眼前这位‘阁主’从来就没怕过谁。
笑了一阵后,‘井宿’收住笑声,脸上依旧带着嘲笑,看着容成宿允,朗声道,“古往今来,向来都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我们翼奎阁不过是遵循了生存法则罢了。两年前我们翼奎阁灭了飞斧帮,那完全是他们自己咎由自取,谁让他们自己没事儿找事,吃饱了撑的,借端生事儿……至于你刚才对我们说的提议……”
微顿了下,‘井宿’双手叉在腰上,看了一眼翼奎阁的人,漫不经心的笑着说道,
“你们刚才听见没?他竟然让我们自废武功,还让我们交出手中的神兵利刃……哈哈哈……还有鬼领主,你刚才也听见了,他竟然让你和你门中那帮人散伙儿,意思是叫你门下那帮人干脆回去找个媳妇抱着热炕头算了,你说说,他说的这是人话吗?本阁主倒觉得他们完全是出来搞笑的!哈哈……”
‘井宿’又朗声的笑着,完全把容成宿允等人当成一个笑话来看待。
“目前来看,只知道痴心妄想的他们根本就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何物种,说的怎么可能会是人话?”
说话的人是蒙着面纱的玄衣女子,她一手拿着剑,双手怀胸,满脸不屑,说话的语气冷若数九寒天的冰块。
此时的她满身冷厉,那是杀手与身俱来的凌厉之气,令在场许多人都心生畏惧。
容成宿允怒了,咬牙吼道,“你刚才骂谁不是人?”
噗嗤!
‘井宿’扑哧的嗤笑一声,漫不经心的开口,“谁搭腔就是在骂谁,不过,那么久你才反应过来,真是难为你了。”
“你……”容成宿允的脸色难看,用手指着‘井宿’。
“你你你……你什么你,你指什么呀指!你如意算盘打得那么好,你以为这普天之下就只有你一个聪明人是吗?你没那种命得瑟个什么劲儿,哦~本阁主忽然想起来了,现在天还没黑,你还在继续做白日梦……想让我们废除武功并且交出手中的神兵利刃,你赶紧回家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怪不得容成家越来越没落了,就你这样的人都能坐上容成氏家主的位置,你这是走了狗屎运你知道吗?!”
双手叉着腰的‘井宿’直接打断容成宿允的话,语调中有苍老和顽皮的成分,话语中满是鄙夷和讽刺,音量高而语速快,完全不给容成宿允说话的机会,最后一句话的声音更是大。
“你这个武林的祸害,休得猖狂!”
容成宿允恼羞成怒,忽然直接用手中的盘龙戟向‘井宿’狠狠刺过去,这分明是带着偷袭的成分,速度又快又急,让人始料未及。
众人只觉得忽然有人影闪动,紧接着“铮”的一声响,接着又看见容成宿允忽然快速的往后退去。
蒙着面纱的玄衣女子手中持剑,挡在‘井宿’的前面,身上透着肃杀之气,这是最最顶尖的杀手才会具有的摄人气魄,寒芒中又充满了狠戾。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人群中忽然有人颤抖的指着持剑的玄衣女子,磕磕绊绊的开口,“暗……暗痕剑……她是……她是墨痕。”
墨痕是隶属于翼奎阁的隐门门主,也就是翼奎阁的鬼领主。
隐门,是现如今这天下最强大的杀手组织,门下的顶尖杀手众多。隐门门主墨痕,是一个武功高强的神秘女子,手中持一把上古玄铁神剑——暗痕剑,来无影,去无踪,没有人知道她究竟长什么样,那些知道她长相的人都已成了她的剑下亡魂。
对于许多江湖人士来说,墨痕是一个传说中的人物。
众人听见了刚才那人战战兢兢的语气及以话里的内容,再看着一身戾气的墨文卿,不禁身后冒冷汗,不自觉的退后了好几步。
见此,寒山派的纪尧纪掌门眼中划过狠厉的幽光,忽然正义凛然的扬声道,
“好你个顽皮浪子!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休怪我等不讲情面!”
众人本来已经快要熄火的“正义”气焰,听见纪掌门这么一说,忽然又冒了上来。
“杀了他们,为武林除害!”容成宿允也附和道。
话落,容成宿允直接操-起手中的盘龙戟,气势汹汹的向翼奎阁中的人击去。这是其他众多门派与翼奎阁厮杀的导-火-索,战争由此开始……
此时的不归台上正在进行一场盛大的血战。
众多门派中,普水寺、中曲岛、常山派、子书家、申屠家和惊雷山庄的人沉默而不动,静静的看着会场中正在进行的这一场无情的厮杀。
普水寺的主持慧悟大师和常山派的掌门元潜不禁拧眉。
[作者:这个阁主是假的,下一章,真正的阁主登场~]
第86章全都住手
普水寺的主持慧悟大师和常山派的掌门元潜不禁拧眉。
***
沈君辰身后的风寂,从那名手中拿着鞭子的玄衣蒙面女子出现后,他就一直在观察着她。
看着那熟悉的身形,他敢肯定,她就是少蝉,也就是秋蝉,翼奎阁三大护法中的毕护法。
至始至终,顾之溶都面色平和的坐在位置上,静静观看着今日不归台上发生的这一切。
沈君辰神色平静的观察着这一场战斗,若有所思。
尽管普水寺、常山派等几个门派的人没有动手,不过,其他门派的人数众多,翼奎阁的人并没有多少人,不过三十来个,实力悬殊,翼奎阁必输无疑,退一步说,就算翼奎阁不会输,双方必会两败俱伤。
但是,真正从目前正在打斗的局势来看,却并非如此。
芮桐完全是在玩耍,压根就不需要用手中的半寐扇便可轻而易举的打败对方。
‘井宿’、南期、墨痕与那名用鞭子做武器的玄衣蒙面女子也没有尽全力,对付其他门派的人,他们的武功绰绰有余。
就连刚才弹琵琶、吹竖笛和吹箫的那三个紫衣女子都个个是高手。
是以,翼奎阁的人不但不会输,反而还会赢。
从井宿出现的时候,沈君辰就一直在观察着这个翼奎阁阁主。
五年前,沈君辰在翼奎阁中见过井宿。
如今再次见到他,虽然还是那身灰白色的长袍,头发上也没有多少花白的头发,依旧是古怪的顽皮浪子性格,说话的声音没有多大差别,说话的方式也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沈君辰总觉得五年前见到的那个井宿和眼前这个井宿在气质上差了些。
井宿出现之后,顾之溶身为井宿的义女,不说上前去和他打招呼,就连神色的变化都没有多大点,依旧沉静的默默坐在这儿。
是以,沈君辰敢肯定,现在这个叫井宿的翼奎阁阁主其实是假的……
想到这个可能的同时,沈君辰心中又生出了另外一个猜测。
沈君辰忆起风流公子芮桐刚才过来逗姑娘时的场景,他们这一行人,四个女子中,除了顾之溶以外,其他三个女子疗愁、落琉和落璃,芮桐都有逗过,唯有顾之溶。
也许是因为顾之溶是他的皇后,所以芮桐才没有逗过她,但是,同样是身为翼奎阁中的人,芮桐却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顾之溶,然后直接和他打招呼,本来芮桐是正欲和南期说话的,不过恰恰在那时被申屠淙给打断了。
是以,他们这几个人中,芮桐唯独没有和顾之溶说话,若他们二人随便说两句客套话,他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两人没说一句话反而更令人觉得奇怪。
芮桐对顾之溶的态度很微妙,似乎是有所顾忌,还有疗愁和南期对顾之溶恭敬的态度。
芮桐、南期和疗愁他们这三个人面对顾之溶时,身上隐隐流露出敬畏之意。
少蝉身为翼奎阁的三大护法之一,却甘愿留在她的身边,还有芮桐是翼奎阁的柳领主、南期是翼奎阁的参护法,以上这三个人物都是翼奎阁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且武功极其高强,在江湖上是顶尖的高手,皆对她表现出敬畏之意。
是以,其实……翼奎阁真正的阁主极有可能就是坐在他身旁的这个女人。
想到这个可能,沈君辰不禁微蹙了下剑眉。
***
血战还在继续,不归台上一片混乱,浓烈的血腥味传入每个人的鼻中,死亡的气息在不断蔓延。
普水寺的僧侣们在念经超度亡灵。
慧悟大师看着这血腥的场景,眉毛拧成一团,坐如针毡,在寻思该如何做才能阻止这一切。
常山派的掌门元潜本来刚开始是以隔岸观火的态度看待这一切,如今看着如此惨烈的一幕,也开始坐立难安,心中也在想着如何才能让他们停下来。
看着忽然出现在离常山派位置不远的身影,元潜心中生出一个念头。只见他拔出手中的剑,迅速向那道身影而去。
那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翼奎阁的阁主‘井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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