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果真的想要,谢溯是可以直接去翻找殷染钰的东西,去看他的身份证的,有了真正的名字,谢溯自然就能查出更多的东西。他也可以在某些黑暗网络上,直接挂上殷染钰的照片,悬.赏他的过去,有很多人愿意用不太光明的手段,通过一些违法的情况去为谢溯搜刮殷染钰的一切信息。
但是对于谢溯而言,前者,他做不出来也不屑于去做,而后者,他如果做出来了,无意就是把自己的珍.宝悬挂在了一群强盗面前,就算他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珍宝,但是如果有万一呢?
在谢溯看来,如果殷染钰愿意把他的过往,他的曾经,毫不遮掩地对他说出来,那无意是最好的情况。
而他去调查殷染钰的情况,是用他自己的能力,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行径。而如果他去偷翻殷染钰不要愿意给他看见的,实际的、私人的物品,把他当成饵料去探究某些事情,除却了他不愿意看到的负面情况之外,这样的行为,也显得太让人恶心了一些。
在某些奇怪的地方,大佬们总是会有怪异的坚持。
谢溯没办法通过自己的能力得到殷染钰的信息,于是他干脆不再去找了,开始等待殷染钰对他放开曾经的经历的那一天,这无意需要十分漫长的时间。
但是现在峰回路转。
他发现了一些意外的东西,有了额外的收获。
谢溯怀抱着少年的身体,他像是在哄诱婴儿那样,一下一下,轻轻拍打着殷染钰的脊背。
严叔严叔?
真是太巧了。
他有一位老朋友,刚刚好就姓严,他和黎温朝的有一次见面,就是在他和那位老朋友,谈一笔大单子的时候。
严家,严昶景。
严家严。
把我最近所有的行程都推掉。
在殷染钰还在谢溯怀里瑟瑟发抖的时候,黎温朝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室,他卸掉了脸上的妆,现在面无表情地换好了常穿的西装。
经纪人本来在和一家顶级时尚社谈合约,本来都快定下来了,硬生生又被黎温朝一个电话叫了回来。他这会儿都快被黎温朝气笑了,瞪着眼睛看他:大哥你开什么玩笑?你接下来的行程都是顶级资源,懂吗?顶级的!别闹了行不行,这些资源是人家挤破头才能拿到手的,就算你拿的容易,但是也不能这么
我说,经纪人的话说到一半,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黎温朝打断了:推掉。
我没有开玩笑。
他的眼神冷冰冰的,是经纪人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样子,从小高人一等的压迫力毫不掩饰地释放了出来,这让他像是什么危险的猛兽。
经纪人的话,一下子就被卡住了。
他被无形的压力碾压了,背后慢慢地出现了一层冷汗,他和黎温朝也算是在一起工作几年了,但是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对方发火的样子。
在此之前,这个身世显赫的三代,一直就像是中世纪的英国绅士,彬彬有礼而优雅温和,从来不会发火,也从来不会生气,似乎对待什么人都一视同仁。
而他现在窥视到了一点这位绅士隐藏在表象下的内里。
平常不发火的人,发起火来更可怕,这个道理谁都懂,经纪人在猛地意识到了黎温朝是真的发怒了之后,就什么话也不敢说,开始帮他推之前约好的合约和代言。这还是黎温朝自出道以来第一次耍大牌,很多合作方难以接受的同时也只能忍气吞声黎温朝的身份地位在那里,如果他只是个娱乐圈影帝,那么他们一起发力,无意也可以给他带来一波口碑和人气的冲击,但是他偏偏不只是个影帝,娱乐圈顶尖影帝这个身份,只是他身上诸多标签里,最不值钱的那一个。
在资本碾压性的威胁下,这些合作方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还不能说黎温朝一点儿不好。
这就是上层社会和其他阶层的差距。
他们算是另一种形式的贵.族,几代传承下来,早就累积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势力和实力。寻常人眼里的顶级资源,对于黎温朝来说,也只不过是勾勾手指就能到手的东西。
他在愿意遵循圈子里的游戏规则都时候,自然是谦逊温和挑不出刺的。而他在不想遵循圈子里的游戏规则的时候,就算他把这东西撕碎了,也没人敢说一句话。
黎温朝换好了一身西装,他打开手机,慢慢地放到了某一个按键上,却忽然生出了一点儿犹豫。
不对劲。
他所想的东西,可能有点儿不对劲。
黎温朝先想到了少年瑟瑟发抖的身体,和他加快了的,像是遇到了野兽追捕一样的惊慌步伐。
他在
他在害怕。
他到底在害怕什么?是害怕自己这个施.暴.者,还是自己说的话,亦或者是,两者都有?
黎温朝慢慢地挪开了手指。
他坐到了沙发上,身体往后仰,陷到了柔软的靠垫里面。他用手臂挡住了眼睛,回忆起了那一晚的古怪场景。
他被人下了药,然后强行侵犯了送上了门来的少年。
处于愧疚,和某种难以启齿的情绪,他其实从来都没有仔细想过,对方在那个时候,来到了他那儿的原因。
他和少年的交集,在那之前是很少的。
他们十几年来总共也就见过几面,但是在那一天之前,在那一次之前,少年对于他的感情,似乎是不一样的。
是因为他的生日礼物。
是因为那些,他随手给予的,连带着想起来,因为顺手才会给出的东西。
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只是顺手,如果是另一个人,估计很轻易地就能看出他的随意和敷衍,能明白这只是因为礼貌才会送过去的东西,根本没有藏着多少心意。
可是少年,可是严余他很重视那些东西。
不过现在可能也不会再重视了。
黎温朝在心里苦笑了一声,他合上眼睛,隐约间又听到了那句
我过来谢谢你的生日礼物。
再见。
一些朦胧的,模糊的念头,慢慢从少年的苍白脸庞里,从他低哑的声音里,从他仓皇的脚步和背影里升了起来。
不对。
黎温朝想。
严家本来是从黑面儿上起势的,它一开始洗白的时候,也就是普通的中.小.型势力。它是在不断吞并了自己的对手,敌人,吸收了那些不管是白面,还是黑面上的敌对势力之后,才逐渐长成了现在的庞然大物。
而严余在里面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
黎温朝恍惚间想到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一件事情。
那也是他第一次给少年送去生日礼物之前发生的事情。
他那时候,还在国外和严昶景一起读书,有一次他身体不适,于是就留在了严家休息。
严夫人对他是真的很好,她盯着黎温朝喝了药,让他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直接叫人,就退出去,不再打扰他了。
黎温朝就这么昏昏沉沉地睡了两个多小时。
他实在是难受得厉害,等到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口干舌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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