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疼痛实在是太强烈,让他甚至只能借着本能说话。
你
他说了一个字,便停了下来。
他声音里的哭腔,实在是太过明显。
助理实在是太慌了。
他看过很多演员的哭戏,现场的,屏幕的。
都看过。
他也看过黎温朝的各类哭戏合集,其中不乏悲哀绝望的泪水,但却没有那一幕,有这样的死寂。
分明是撕心裂肺的,却被强行压下来,甚至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他说:你、你跟着他看他今天,住在哪里。他他大概不会想看见我。
黎温朝很艰难地喘了一口气
他说:别让他发现了
他的身体打着晃,说完这句话,便用手捂住嘴,闷闷地咳嗽起来,助理被他吓得彻底没了神智,说:不行,不行我、我先把先生叫回来,您得去医院您得去医院
他从来便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几自己都开始哽咽,小胖子想去把自己跟了好几年的先生追回来,却被黎温朝紧紧抓着手臂。
别去叫咳、咳咳咳咳
黎温朝的眼睛通红一片,他说:别去叫你跟着他就好,别
他的话说到一半,就止不住地开始咳嗽起来,却还是紧紧地攥着助理的手臂,说:别别管我。
他用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让助理几乎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勒断,那双猩红的眼睛甚至不像人类,助理被他看得全身发寒,却又止不住地感到悲哀。
青年的背影几乎已经要看不见了。
黎温朝不敢再耽搁,他松开手,把呆愣的助理往前一推,说:去去看着他!
助理这才往前走了几步,他直到这会儿才意识到,有什么事情有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发生了。
他回头看,看着向来成熟稳重,温文尔雅的男人踉跄地跌了好几步,终于摔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他想去扶,却又不敢再退。
于是咬咬牙,小跑着往前追了上去。
等到他离开了不知道多久,才有一辆车缓缓地开了过来。车子停在了男人面前,从上面下来了另一个人。
那人穿着黑色的长风衣,他看到黎温朝狼狈不堪的模样,便明白了什么。
他说:他呢?
黎温朝抽动着唇角,想挤出一个微笑来,却怎么都无法成功。
于是只能遮住了通红的眼睛,嘶哑地开口。
他走了。
严昶景的脸色微微一变,他说:怎么回事?
黎温朝便苦笑了一声。
他实在是没有力气了,甚至连说几句话,都感觉异常疲惫。
于是只能简略地说了情况,便继续道:他不要他的片酬。
他连他自己的东西,都不要。
黎温朝颓废至极,他对于青年可能会有的举动,早就有着一些猜想,但是当这些猜想实现的时候,却依旧感觉到了钻心的痛楚。
他本以为本以为,不管再怎么样,都不可能比之前的局面更糟了。
但却总是事与愿违。
我他喃喃地说:我让王路跟着他,看他住哪儿。
青年一分钱都不要。
他能去哪里?
他吃什么,喝什么,住在哪里?他现在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只要是看过屏幕的人,就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的面容。
他又能去哪里?
他连个去的地方都没有。
黎温朝混乱地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严昶景看着他狼狈又颓废的模样,却只能压着情绪,极力保持着冷静。
他说:我知道了,上车,我先带你回去。
他来的时候,便为了预防青年可能会有的过激行为,带了好几位医生,各方面的都有。
只是却没有想到,青年还没有用上他们,黎温朝却已经用上了。
严昶景暂时把疲惫至极,也绝望至极的黎温朝带了回去,让医生检查了一番。他自己则亲自拨通了王路也就是小胖胖助理的电话,让他打开定位,让十来个换了打扮的新面孔保镖去与他回合。
青年可以离开。
但是,总也应该保证他的安全。
做完了这件事之后,严昶景又叫来了多位专业人士,又从最细微的地方开始,从各个设计师那儿,计算青年这些年的全部开支。
总能有些地方,可以剩下一些钱。
然后用正当的理由,把这些钱退给青年。
严昶景给出了最快的时限,让几位专业人士在几番核对之后,计算出了青年这几年的花销。
他的穿用、团队,甚至是在各个地方的居住租金,都被这些人手算的清清楚楚,严昶景最后又取出了一对宝石袖口,让人估算了这对袖扣的价值,将这对袖扣也加入之后,本该退还给青年的数额,便增加了数百万。
严昶景在青年身上实在是很舍得花钱但是,这也是他第一次后悔,后悔自己竟然在青年身上花了这么多钱。
他想再退回去一点,再多退回去一些,却又明白,如果退回的金额多了,青年怕是半分都不会接受。
清算总额,在还清严家的各方面花销之后,青年还有千万左右的存款,严昶景让人把这一条长长的清单列得巨细无遗,打印成厚厚的一叠,之后再将那一千来万转入了一张空白的银行卡内,随后打电话问了手下人青年的位置,用最快的速度赶了回去。
距离青年离开的时间,已经过了两天。
在这两天里,殷染钰先找了一间旅馆,暂时住了一晚。
那一个晚上,到第二天中午,小胖胖都在自以为隐蔽地跟着他。
第二天的时候,殷染钰故意出门转了转。
系统帮他找出了暗搓搓地监视着他的各路人马,里面不但有严昶景的人也有谢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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