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实在是一个好机会。
青年三步一回头,三步一回头,他就像是这些企鹅的领头鹅一样,摇摇摆摆地带着一群企鹅往回走,周边传来其他游客艰难忍耐,但是还是压抑不住的扑哧笑声。
殷染钰:我们
他欲言又止,说:我们能呆在这里吗?
幸运鹅笑不出来了。
他说:住在外面危险性太大了,而且这里和轮船也有一段距离
殷染钰:
幸运鹅苦口婆心:既然你这么喜欢这些企鹅,实在不行,我们明天再过来
殷染钰:
幸运鹅:而且我们之前也没有准备东西,现在去收拾也来不及
青年已经垂头丧气地垂下了脑袋。
他虽然戴着口罩、捂着帽子,甚至头顶上还戴着一对暖耳罩,鼻梁上也架着一副墨镜,但是那个浓郁的颓丧气息还是从他头顶冒了出来,简直就要具象化成一只实体化的小灵魂。
可怜兮兮。
委屈巴巴。
幸运鹅:
他透过青年的口罩和墨镜,看见了他美得让人晕头转向的脸庞。
幸运鹅动摇了。
他说:其实在这里住一晚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他得想想办法,让跟着他们的人有顺理成章的借口和他们一起罢辽。
难题是幸运鹅的,快乐是殷染钰的。他们很快回船上取来了东西,在殷染钰打包行李的间隙里,幸运鹅贼头贼脑地和跟着他们的人商量对策。
在短暂的时间内对了一下口风之后,殷染钰便在出门后看见近七八位多出来的男女。
他:?
幸运鹅道:两个人过去,还是有点危险,我刚刚问了问,他们也都是想在外面住一晚,深入体验一下南极风情的,既然想去外面住,那住哪里都是住嘛,我就把他们也带过来了。
青年对此并没有什么异议,他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就算是默认了。
于是一行十来个人就这么收拾东西,高高兴兴地冲着企鹅所在的地方去了。
幸运鹅是有过在野外扎寨的经历的,但是在南极的野外还是第一次,他指挥着青年和自己一起扎好了两个帐篷,又认认真真的确定了保暖设施,两个人便就着天还没黑的时候,赶紧又给其他人帮了帮忙,没有活儿之后,便又开始捏着企鹅逗一逗。
现在没有极昼极夜,算是在暖季,幸运鹅还有些可惜,跟殷染钰念叨,一定要在之后,在极夜的时间段里过来一趟,看一看极光什么的。
殷染钰也就听着他说,等到天黑之后,两人就分别钻进了自己的帐篷里。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其他人的帐篷都是围绕着他们搭建的,就像是一个大圈儿似的,把他们围了起来。
殷染钰也就全当没有发现。
他打着手电筒,身体的影子便投在帐篷上,青年把厚重的羽绒服脱下来,垫在了身体底下,随后他又就着光,像是在写着什么东西,写完之后,手电筒的光便灭了。
天黑了。
今天的夜晚似乎格外的浓稠,企鹅群发出的声音也有些嘈杂了,殷染钰平静地坐在帐篷里,等着时间刚刚好的那一瞬。
他们在做什么?
他问。
系统回应:监视您的人正在互相交流,定下了今天晚上来您这里查探的时间,您的旅伴正在向您的攻略对象发消息,不过这里的网络很差,您要看他们的聊天记录吗?
殷染钰说:不用了。
他穿着厚实的米白色毛衣,和一条在来的路上才买下下的黑色长裤,连袜子都是加绒加厚的,但是绕是如此,冷气却依旧无孔不入地侵袭进来,叫人的思维都变慢了。
现在能做的事情,殷染钰都已经去做了。
他甚至在幸运鹅送给自己的笔记上零零碎碎地写了一点东西,都是细心雕琢下的语句,希望能在最后推动一把攻略对象的情绪。
什么是n.p?
就是一方同时拥有三个及以上的恋人的时候,就叫n.p。
且这几份感情必须是同时进行的,要同时维持住,还要确定这些n.p对象不会拥有其他的对象。
殷染钰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想过要怎么达成n.p结局。
他仔细想了想,觉得这样的感情,从根源上便是畸形的。
如果不是炮.友关系,有几个人能接受自己的爱人在和自己谈恋爱的同时,还给自己找几个兄弟、姐妹?
除非像是旧社会一样,一方对另一方有绝对的掌控和压迫能力,让他的n.p对象无法离开,同时也让这些n.p对象,天然地便对自己的兄弟姐妹有一定程度的接受能力。
对于这样的压迫关系,殷染钰是有过一点设想的。
他想过先通过系统走上人生巅峰,控制攻略对象破产,随后给他们整个小黑屋,强行洗脑,以此达到目的。
但是因为这条路一走就基本上无法回头,加上那时候对于攻略对象的精神感抗性有着顾忌,殷染钰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走了另一条相对稳妥的道路。
n.p结局只是一个结局。
世界意识从头到尾就没有说过,自己是要活的n.p,还是要死的n.p。
一个活着的人,永远都会被挑出些大大小小的瑕疵点,或许是某个举动,或许是某个习惯,只要是个活着的人,便永远都不会完美。
人们对于活人总是过分苛刻,对于死人也总是过分宽容,哪怕是十恶不赦的罪.犯,也有人怜悯悲痛。
当一个人死去的时候,便能得到最大程度的善意和最大程度的恶意。
但是殷染钰从未做错过什么。
他从始至终的角色,都是一个受害者。
不知道如何反抗,不知道如何自救,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最后的黑色结局,他是一个
完美的受害者。
完美到别人对他产生任何猜测都是玷污,自己就会先愧疚心虚。一个活着的严余或许不能驯服攻略对象,让他们像是兄弟似的和睦相处,但是一个死人却可以。
他已经死了,在攻略对象脑海中就拥有无限的可能性。他们都可能是严余的爱人,也就都是严余的爱人,未知的结果永远是让人可以抱有侥幸的,甚至,在严余死去之后,他们甚至有可能会不断悔恨、自我责怪,对于青年的愧疚感会让他们一再退步,甚至产生某种荒诞的想法。
如果当初没有那么贪婪。
如果当初可以达成合作。
那么是不是
青年就可以活着?
或许无法独占,但却可以拥有,哪怕拥有的只是一部分。
在严余第一次自杀的收入,这个倾向其实就已经出现了,在严余死亡之后,这样的念头便只会愈演愈烈。
夜色已经非常深。
企鹅群里,时不时就有几只企鹅叫上几声。
有些人已经睡下了,呼吸和在风的声音里。
殷染钰慢慢地做了一个深呼吸。
把冰凉的气体从鼻腔送到肺部,简直像是吞下了一柄凛冽的刀。
到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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