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短暂的交锋他已经试出了对方的深浅,这少年修为虽高但毕竟年少,经验与他相比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制服对方也只是时间问题。
但他的阿誉等不了了。
这处地势并不宽阔,方才他们二人互相的一击已经震下了许多碎石,若是他再执意和对方缠斗,整处洞穴都有坍塌的可能。
他不能让自己苦心多年经营的一切,被这个可能性击垮,他不允许自己没日没夜的等待,好不容易能够看到曙光的未来,被这一个半路杀出来的意外毁于一旦。
思及此,他低下头怜爱的看了一眼怀中双眼紧阖,似乎陷入了熟睡的人。
为了你,即使是向一个素昧平生的人低头又有何妨。
覃寒舟收了解药后,似乎并没打算离开,反而走上了祭坛来到那白发男子的面前。
那白发男子戒备的半眯起了眼,怎么还不滚?等着本君送你归西吗?
覃寒舟凝神细细的在他脸上打量了一番,半晌后,说道:你是赤无邪。
赤无邪愣了愣,随即笑道,看来这正道人士的确惧怕本君的紧,本君隐世已有数百年,你这等乳臭未干的小子竟还能知晓本君的名讳。
他话一说完,便察觉到一记充斥着杀意的攻势向他面门而来,他抱着怀里的人连连后退数十丈远离的祭坛才堪堪避过这一击。
赤无邪怒不可遏的站在血池的另一头,本君与你无冤无仇,解药也给了你,你还要做什么!为了阿誉他一忍再忍,可这后生还是如此不知好歹。
覃寒舟闻言,冷淡的脸上终于有所松动,无冤无仇吗
一道强劲的劲风又向着赤无邪袭来,赤无邪只好将怀中的人放在一旁快速的撑起一道屏障将对方护了起来,自己则捏了剑诀提剑而上,直面当下对方这一击。
覃寒舟眼中杀机毕露,手中的苍挽剑感受到持剑者的杀意后也躁动不已,剑身屡屡鸣响,剑意霎时间又膨胀了数倍。
赤无邪则试图将覃寒舟带离血池,对对方的攻击一直保持着只守不攻。覃寒舟的视线往赤无邪的后方轻轻一扫,似乎看出了些许端倪,于是他不再追随着赤无邪的引导往血池退开,反而有意无意的往血池的方向加大攻势。
对战过程中弱点被人看穿,这是一件极为不利的事情。
赤无邪紧拧着眉,一个欺身上前在半空中截住对方的剑,两剑相交,立时碰撞出激烈的火花,一股汹涌的气流以两人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快速的散开,上方的沙石又被震的往地面掉了开来。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赤无邪此刻的语气几乎是咬牙切齿。
覃寒舟的唇角忽然勾起了一个诡谲莫测的弧度,而后一字一句的开口说道:我要,你的命。
赤无邪闻言心下一怔,快速的打量了一眼面前人的样貌后,道:本君,不认识你。
这一世的确是不认识,但上一世就未可知了。
覃寒舟清楚的记得,前世他被废了修为赶出上玄宗之后,误入了魔族的地界,因他体质特殊,被魔族的人抓了起来进献给了当时魔族的魔君,不寐城的城主赤无邪。
他被赤无邪关在不寐城的地牢里不见天日数十年,那十年中的每一日,赤无邪都会亲自来抽取他身上的血,将他的血抽尽后,吊着他最后的一口气,再给他身体里注入灵力,恢复如初,第二日又继续抽取他的血,如此循环往复。
那十年里的每一天都犹如炼狱,每一天都是煎熬,覃寒舟永远都不会忘记赤无邪这张脸,对方是如何将他踩在脚下,如何将他当做一只蝼蚁一般,如何一点一滴抽尽他体内的血液。
这些加在他身上的屈辱和痛楚,如蛆附骨,即使这一世的赤无邪样貌和前世有所出入,他也依然记得清清楚楚。
又是一记十足十的攻击,只是这次不是朝着赤无邪,而是朝着他身后刻意想要隐藏的人。
复仇的方式有很多种,一剑了结了对方是下策,拿捏住对方的弱点让他坐立不安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任他玩弄于股掌之间,成为一只被踩在脚底的蝼蚁,岂不更好?
赤无邪一双浸血般的红眼狰狞的恨不得快要爆裂出来了一样,挥剑快速挡下覃寒舟的攻击,而后又分化出百十道剑影,直朝着对方的面门而去,似乎想要速战速决。
覃寒舟冷笑了一声,快速的划出一道剑阵破解了赤无邪的攻势,正要欺身而上,背上却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和焰淬魔蟒打斗中受的伤,现在又开始发作了。
赤无邪一心记挂着后方人的安危,虽不明白覃寒舟的攻势为何会突然停了下来,但趁着对方停歇的空档,他迅速的返回到后方想要查看那人的安危。
然而一转身他便看见那人的身边凭空多出了两个人,其中有一个人还在试图破开他设下的屏障。
赤无邪目眦欲裂,嘶吼了一声,别碰他!
覃寒舟提剑便想要追赶赤无邪,听到对方的一声喊叫后便顺着他喊的方向看去,结果竟看见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师兄快走!覃寒舟大叫了一声。
萧琏璧抬头一看便看见那个与覃寒舟在半空中缠斗多时的白色人影此刻正快速的向他们这边飞来。
他和江子浔沿着在石室中找到的通道一路前进,没想到直接来到了另一个血池,因为听到了外面的打斗声,他和江子浔并没有立刻出来,而是谨慎的在通道内藏了一会儿。
外边气流翻涌时不时的震动,连他和江子浔躲在通道内都能感受的一清二楚,听到覃寒舟的声音后他就在里面待不住了,唯恐对方又遇到什么危险,所以就和江子浔一起从通道里走了出来。
覃寒舟和那白衣人在空中缠斗一时没注意到他和江子浔,但这并不妨碍他和江子浔在血池边上看见了一个像是昏迷的人,刚上前想要把对方叫醒,上方便传来了一声嘶吼。
江子浔手疾眼快的将他带开,几个跳跃之后远离了血池。
覃寒舟见状从半空中快速的赶来,一把握住萧琏璧的肩膀,急切到的问道:师兄你怎么样,没事吧?
萧琏璧顶着一张惨白的脸,倒吸了口凉气,我没事。
江子浔默默的放开自己抓着萧琏璧的另一只手,同时十分善解人意的提醒道:萧师兄的手臂受伤了,嗯就是覃师弟你现在抓着的那只。
覃寒舟一怔,而后快速的拉开萧琏璧宽大的衣袖,印着血的布条一层一层缠绕在对方白皙的左臂上,那布条上的血迹并未干涸,甚至还有些湿润,似乎是因为血并未被彻底止住的原因。
都是寒舟的错,要是寒舟当时离师兄更近一点,师兄就不会掉下去,也不会受伤了。覃寒舟自责的说道。
江子浔:总感觉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果然是被针对了。
萧琏璧朝江子浔露出一个歉意的表情,示意对方别将覃寒舟的话当真,而后将自己的衣袖放了下来,盖上了那处伤口,对覃寒舟道:不是你的错,别自责,这只是一点小伤。
覃寒舟还是不太开心,闷闷的应了一声,抬眼又看见对方的脖子上有些血色的抓痕和乌紫色的伤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破后又用力掐出留下来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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