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晨时才给江子浔传的讯,按照以往他收到的传讯来看,至少也得两三天的功夫,没想到这才过了几个时辰,他便收到了对方的回信。能出现这种情况,无非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江子浔现在不在点藏山,而是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萧琏璧来不及多想,迅速的将灵力鹤带来的回信拆了开来,一目十行的扫视信纸上的内容,两页信纸不过几息时间便把上面的内容扫视殆尽。
看完信上的内容后,萧琏璧不敢多作停顿,走到最近的一盏灯前,掀开灯罩将信纸放在烛芯上快速的点燃,一眨不眨的瞧着,直至信纸烧成一团灰烬。
江子浔在信上说,点藏山宗门内因着与魔族开战的事情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以扶酝长老为主的主战派,一派是以掌门为主的议和派。而现在这两个派系都已经在朝不寐城的方向赶来了。
主战派是一心要与魔族开战,而议和派便是想要在路途中阻挠主战派的人,打消他们的念头。而江子浔如今便是加入了议和一派,和大部队一起想要阻止主战派的人。
按照惯常来说,掌门应是一个宗门的主宰,对宗门内的一切事务都有决策权,而此次点藏山宗门内会消极的划分为两派,乃是因为如今的掌门太过重用宗门内的长老,把自己手上的权力分了出去,而遇上现在这种事情,就算是想要收回,一时半会儿也收不回来了,才让执意主战派的长老们钻了空子。
江子浔在信上讲的内容虽不是事无巨细,但也算是将目前点藏山宗门内的形势给他道了个一清二楚。
不过只知晓这些对他来说还远远不够,江子浔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在信的末尾说,让他夜里亥时的时候到不寐城外的树林一见,届时将此次的事情与他详细说道。
江子浔的相邀,让萧琏璧很难不动心。目前不寐城中戒备森严,若是他再不做些什么,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点藏山的弟子打进不寐城里,将战火引向整个城池。
并且给江子浔写信,他的目的也是为了与点藏山的掌门亦或者是长老们见上一面,既然这些人已经来了,那便让他赶在这些人抵达不寐城之前,率先与之会上一会。
他没那么自负,想着凭借自己的三言两语便将这些万里迢迢赶来的点藏山弟子劝退,但让他每日待在不寐城中什么都不做,却又不可能。
他向来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等着别人来救助坐享其成的人,有一丝机会他都想牢牢抓在手中,更何况此事还关乎着覃寒舟。
萧琏璧不是不相信对方不能顺利的解决这件事,只是他一直是以一个守护者的身份挡在覃寒舟的面前,他已经习惯了用自己的羽翼护着覃寒舟,即便他们二人如今的身份已经有了转变,但他想保护覃寒舟的想法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消失的。
离亥时还有半个时辰,而殿门口还没有覃寒舟要回来的迹象,似乎是真的被什么事绊住了。
萧琏璧迅速的拈起手掌唤出了一只灵力鹤放在了床头,里面有他给覃寒舟留下的话,等对方回来时便能看见。做好这件事后,他又来到了一旁的衣柜前,拿出覃寒舟常穿的玄色衣袍换上。
覃寒舟比他高了半个头,萧琏璧穿上后衣袍的下摆都拖地了,他没办法只好用灵力直接划掉了下面的一截,衣服这才堪堪合身。
穿好衣服后萧琏璧又俯下身将放在最角落里的那张有裂纹的银色面具拿了出来戴在了脸上,临走前又在对面人高的铜镜前站了站细细的打量了自己身上的一切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后这才向殿外走去。
如今魔君殿戒备十分森严,萧琏璧没有那种自信能躲开所有巡逻的魔兵顺利与城外的江子浔会合,所以目前来看,扮作覃寒舟的样子混出魔君殿,然后再偷摸出不寐城是最实际的。
萧琏璧刚走出殿外便遇到了第一批巡逻的魔兵,那些魔兵见到他立刻停下了步伐,恭敬的道:魔君。
萧琏璧身体僵了一下,回忆着往常覃寒舟遇到这些魔兵们行礼后的反应,他想了想,最终什么也没说便径直从这些魔兵让出的一条道路里走过,迈着步伐不徐不缓的离开。
身后的魔兵直到他的背影走远后才恭敬的起身,正要继续开始巡逻,其中的一位魔兵便突然开口道:那个你们有没有觉得魔君,变矮了
休得胡说!另一位魔兵呵斥道:魔君在我们心中犹如一座高山一般高不可攀!你怎么能以寻常人的高矮来置喙魔君?!
哎哎哎,你说得对说得对。是我肤浅了那位魔兵惭愧的低下了头,悻悻的走到了巡逻队伍的最后慢慢走着。
出魔君殿比萧琏璧想象中要简单许多,反正只要他装成跟覃寒舟一样,不听不闻不看对周遭的一切视而不见,宛如游走在自己世界中的独行侠,那便出不了什么问题。
唯一让他有些担心的是出城门的那道关卡,城门的守备肯定比魔君殿还要严,而且已经快到深夜,届时他将用什么理由让守备城门的魔兵打开城门放他出去,萧琏璧到现在都还没想好。
偌大的城内除了高悬的耀眼灯火和巡游的魔兵之外什么人都没有,和萧琏璧初次看见的人声鼎沸,一片繁华的景象相去甚远。还来不及唏嘘,城门便已出现在了他眼前。
一位穿着比普通魔兵精致些的魔族在城门口来回的踱着步,见到萧琏璧后先是一愣,而后迅速的迎了上来,魔、魔君!?这大晚上的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萧琏璧站在原地顿了顿,思索着是不是该回答一句,便听见这魔族又快速的说道:我知道了!您老人家一定是亲自来检查我们城里的结界的,您来您来这结界我们一天检查不下十次保证万无一失,绝不会让点藏山的那帮小崽子偷溜进城来!
他边说边在前面开路,引着萧琏璧往前方城门处的结界走去。这魔族此举正合了萧琏璧的意,他也没拒绝,跟着这魔族便往前走去。
您看,这结界完好无损,就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那魔族朝着前方结界处的阵眼自顾自的说着。
萧琏璧抬眸看了一眼,只见那阵眼处泛着幽黑色的光,在一片红艳的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的突兀。他颔首朝着一旁的魔族,沉声道:打开结界,我有事要出城一趟。
那魔族闻言突然愣在了原地,惊恐的睁大了双眼,魔、魔君是不是属下做错什么事情了?属下一直恪尽职守看守着结界不敢有一丝怠慢,您对属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魔族的一番话牛头不对马嘴,萧琏璧听的莫名其妙,便只好重复了一遍,把结界打开。
岂料他此话一出,那魔族立刻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鬼哭狼嚎的道:魔君啊!这结界的破解之法除了您一人知晓之外谁还敢打听啊!您叫属下打开结界这不是要属下的命吗
萧琏璧闻言一怔,明明之前打开不寐城的结界只需要跟万俟斛一样的一块令牌便可以了,所以他便想当然的觉得城门的守卫魔兵们也能打开。但眼下,居然只有覃寒舟一人知晓这结界的破解之法,这岂不是让他的一切想法都付之一空吗?
这魔族的哭嚷吸引了众多魔兵们的视线,即便是知道魔君此刻正站在这里,也仍按捺不住心中好奇的驱使,偷瞄着往萧琏璧的方向看。
萧琏璧感受到不断有人朝他们这边射来的视线,飞快的朝着下方跪趴着的魔族开口道:起来!
现在越是有人发现他的存在,他暴露的危险便会多几分。既然这条路行不通,他现下也只能赶紧回到魔君殿中,趁着覃寒舟没察觉之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再另寻办法出城。
那魔族抖如筛子般从地上慢吞吞的站了起来,萧琏璧也没再将视线放在对方身上,背过身往回没走上几步,便听见身后的魔族道:魔君,您老不是说有事去城外办吗?
萧琏璧脚下的步伐一顿,头也没回的道:不办了。说完便要再度抬脚,那魔族却在此刻迅捷的来到了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能让魔君深夜独自出访,想来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属下认为魔君还是出城一趟将此事办了的好。
这魔族话中的试探之意昭然若揭,摆明了已经开始怀疑他的身份了。萧琏璧紧绷着身体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随即冷笑道:你这是在怀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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