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将萧央放在软榻上,便唤抱石煮碗姜汤来。
淡秋和抱石都是伺候萧央的丫头,两人之前也都被吓坏了,但因没瞧见宫里那血腥的场面,倒也还算稳得住,抱石急忙先去架了火炉煮姜汤。
淡秋出去提热水,不出半刻便慌慌张张跑回来,对白氏结巴道:“方才我听跟着大老爷的小厮跑回来禀报,说城门都被封了!他们原本正等在宫门外呢,这会儿也不让留人了,将他们都赶了回来!听说好像是正明殿那里……二殿下不知……不知怎么联络上了靖海王,这会儿靖海王正率军攻城呢!”
白氏立刻双手合什,念了句:“阿弥陀佛!但愿靖海王真能攻进来,不管哪位殿下登基,总比那‘阎王’强!”
萧央方才被白氏轻轻唤醒正要给她梳洗更衣,便听得白氏这一句,倒觉得不尽然。
……
傍晚时分,天将欲雪,云幕低垂。城外是将士厮杀轰然之声,重渊一身甲胄,披墨狐裘氅,手中握着那枚坠白尾流苏的骨铃,立于正明殿前的月台之上,听手下回禀萧家六姑娘的身世。
战争持续了一整夜,次日清晨,大雪已止。城外有人赶着马车收殓战死将士的尸骨,鲜血混杂着积雪触目惊心。
重渊坐于大殿之上,淡漠地扫了一眼被绑在殿下的靖海王,皱了皱眉道:“都说靖海王智勇双全,如今看来,倒是误传了。我原本以为,若令王爷相信二皇子递出去的消息是切实的,还需得费上一番功夫,没成想,王爷竟这般喜欢钻套子。”
靖海王睚眦欲裂,狠狠瞪着重渊,“呸!你这诡计多端的小人!我大陈的江山岂会白白交到你手里?你这逆贼,你以为你便能坐拥天下了?辽东王和南越王又岂会拥立你?还有本王的长子,他知道本王出事,定会与他的几位叔叔联络……”
重渊看着他,目光中带着一丝怜悯,“王爷的长子?”他淡淡说:“王爷恐怕还不知道,我昨晚派人连夜赶往靖城,方才传回来的消息,王爷家算上王爷嫁出去的四个女儿,一共三百一十二口,都已经去地下等着王爷了。”
靖海王怔了一下,突然疯了一般要挣扎开去,却被两侧侍卫死死押住,他动弹不得,便破口大骂:“真真跟你那淫.荡无耻的娘亲一般!你那娘亲水.性.杨.花、勾.三搭.四、人.尽.可.夫!生生气死了你父亲!你也不知是哪个野.男人留下的种……”
侍卫忙去堵他的嘴。
大殿右侧的一座金丝楠木的高几上点着一炉檀香,轻烟丝丝缕缕缠绕而上。
最丑恶血腥、离佛最远的地方,却燃着檀香。
重渊的目光缓缓挪回来,起身从肖宴手里接过剑,面上没有丝毫波动,调整好角度,他抬手轻轻一掷,那柄剑直刺入靖海王口中,靖海王痛苦的满面抽搐,只能从嗓子眼发出破碎的低吼。
重渊淡淡的看着他,“既然靖海王有这般有胆识,便将王爷凌迟罢。”顿了下又道:“算了,只怕凌迟也衬不上王爷这一身傲骨,便‘梳洗’吧。”
一旁的郑公公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是见过“梳洗”的,将人绑在铁床上,浇上滚开的水,用铁刷一下一下刷去他的皮肉,直至肉尽露骨,有更残忍的便是养几条大狼狗守在旁边,刷下内脏来便直接喂了那几条畜牲……
郑公公忙吩咐人将靖海王拖下去,带到专门的刑房。想起靖海王那几句话,心中却难免骇然,关于重家夫人这桩密事,虽然遮掩的极其隐秘,却也不是一点儿风声也未露出来的……他不敢看向重渊,小心地问询:“新帝登基的时日,司天监已经选好了,是个黄道吉日……”
“不必。”重渊的表情看不出异样,“十皇子明日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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