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探望一个又沦落到码头扛包的朋友,顺手在路边抓的。
第9章008初入江湖(三)
楼上的动静太大,根本遮掩不住。
楚白歌叫出声的时候,还有人当是男女情趣,但沈浮和那个女人打的乒乒乓乓,旁人就是想当个瞎子聋子也做不到,尤其是酒楼的掌柜,此时正站在人群前头,一脸的欲言又止,欲语还休,圆圆的脸蛋上面,写满了愁苦。
能开酒楼的,敢开酒楼的,多少都是和当地三教九流有些说不清干系的人,就算称不上坐山虎,也是一条地头蛇,寻常的少侠少女,江湖人士,打烂一条板凳,都要赔的底裤朝天话不是说了吗,寻常的少侠少女,主要是寻常,打的你来我往激情澎湃的沈浮和那个一看就不似好人的女人,怎么也和这两个字沾不上关系。
天字房里用的虽然不是什么古董,却也是精挑细选花了大价钱买的好东西,此时桌上的紫砂壶和茶杯碎了一地,床头的两个大花瓶也只剩下碎片,更别提那道双开的木门掌柜的只觉得看一眼地面,自己那颗拨着算盘的心都在滴血。
就是这样,他还不敢流露出不满的情绪来。
他虽然没什么高深的武功,却也称得上老江湖,知道什么人能随便得罪,什么人得小心捧着,在他眼里,出手不凡,气度亦非比寻常的沈浮,无疑是后者。
不仅不敢把心疼显露出来,还得赔上笑脸,两位少侠,敢问这是发生了何事?
沈浮看他一眼,问道:报官了吗?
掌柜的:啊?
寻常江湖人士,不应该很怕和官府扯上联系吗?
他不敢忤逆沈浮的话,忙遣了小二,去官府寻人。
被吵醒的住客们,也不嫌吵闹,一个二个眼睛比夜猫子还亮,兴致勃勃地盯着沈浮和被她压在身下的女人,不知道脑补出了多少爱恨情仇的故事。
女人被捆住了手,眼睛被石灰粉灼烧的厉害,还在痛苦的嚎叫。
她恶毒的诅咒着沈浮: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沈浮本来就被她吵得受不了才出手的,听见她的咒骂,更是脑门发疼。
当下一脚踩在她的脸上,直接将女人的嘴踩变形,面无表情地道:闭嘴!
围观的吃瓜群众齐齐地抖了抖肩膀。
看起来娇娇弱弱俏丽可人的一个姑娘,怎么这么彪悍呢?
等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夜出的小二,总算拉着两个衣衫不整的捕快姗姗来迟。
大半夜的被人喊起来加班,任谁的脸色看上去都不会太好。
让开让开,官府办事,别挡着路,小心办你个妨碍公务!
吃瓜群众们纷纷让开。
两个捕快走上前来,见到沈浮,先是一愣,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手一捧,恭恭敬敬地问道:敢问这位女侠,可是沈浮沈双刀?
沈浮奇怪地看向他们,问道:你们认识我?
自是认识!两名捕快的神情明显看得出激动,沈女侠惩恶扬善,一路不知送了多少通缉犯进官府的大牢,可谓是以一己之身护天下太平,您的义举早已传遍了附近的城镇!我与同僚白日里聊天还在说着,不知道沈女侠什么时候路过扬州,也来清理清理我们扬州的杂碎。
最重要的是,多来点通缉犯,这个月的KPI就达标了啊!
听说别的县城有个背着双刀的沈姓女侠,专门抓通缉犯之后,他们真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她能路过一下,顺便铲奸除恶,抓几个通缉犯关进他们的大牢!
楚白歌闻言,顿时对那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小的女侠,流露出敬佩的神情。
沈浮略感羞赧
她积极地抓通缉犯,匡扶正义都是其次,主要是没钱。
因此每进一座城,她都会先把墙上贴的通缉犯照片,牢牢地记在心里面。
万一路上撞见,就当是捡钱。
想到这儿,纯粹是为了避免麻烦才报官的沈浮脑子一转,抓起女人的头发,将她的脸露出来,对两名捕快道:两位大人看看,这名女子可眼熟,她可有通缉令在身?
一名捕快低头,女人的脸上满是石灰粉,眼睛都睁不开,叫人看不清面容。
他为难地道:这
另一名则看向女子的手,见到漆黑的指甲,神情便是一震,惊骇道:莫非,此女便是采阳补阴,连杀三十余名男子的毒寡妇?
显然,毒寡妇这个通缉犯的名声不小。
就是住店的客官里,都有不少人发出了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瘫软在床上的楚白歌逐渐恢复了力气,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面具,忙将其捡起来,连滚带爬地从床上爬下来道:这、这是这个女人刚刚进来时带的面具!两位大人看看,可觉得熟悉?
认出女子的捕快道:是了是了,此人就是毒寡妇。
据我了解,毒寡妇本是一大户人家的小妾,遭人侮辱后,被当家主母毁容,也不知道从哪学来一身采阴补阳的功夫,将主家采补而死不说,后更是接连作案,使得三十几名男子死于自己家中官府寻她已久,可惜一直未曾得她踪迹,未曾想今日这歹人竟然落入了沈女侠的手中。
呵呵呵呵地上的女人忽然诡异地笑了起来,你们当真以为那些男人无辜吗?若非他们贪花好色,明明有妻有子还要寻欢作乐,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如何会落入我的手中便是死了也是他们活该
这天底下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负心寡幸,薄情薄义我那好夫君,路遇劫匪时用我买了平安,我好不容易逃回去又嫌我失了清白,说什么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饶我一命,让那毒妇毁我容貌
我做错了什么只因为我没有在劫匪侵占我的时候自尽以证清白吗?哈哈哈说什么逃得一命必以正妻之礼相待,这便是正妻之礼?这便是你们读书人的义一群狼心狗肺之徒,一群衣冠禽兽之辈
楚白歌露出不忍的神情,她倒也是个可怜人。
他这个受害者都说出这样的话,更别说旁观者了。
和楚楚可怜的女人相比,沈浮都显得面目可憎起来,仿佛没那么正义了。
你倒是有本事,你倒是有能耐,你有一身好武功,离了男人也活得,那你有没有想过,那些被你害死相公的女人,她们何其无辜?沈浮冷笑一声,半点不为她所动,这世道何其艰难,没了丈夫,若是家境优越还好,尚有娘家撑腰,若是家境平平的,为死去的夫君守节都是小事,怕就怕有那种让妻子陪葬的家族
赵国对女子的约束倒不比前朝。
前朝的女儿家轻易出不的大门,只有贫苦人家才会让妻女抛头露面出来谋生计,今朝开放了许多,尤其是改朝换代之时死了太多青壮年,律法是鼓励早婚早育,寡妇再嫁的。
但律法哪比得过哪些流传了数以百年计的家法。
夫死妻从,以保清白,种种恶习,屡禁不止。
许多时候,就连官府也管不了当地宗族的家规。
楚白歌从没接触过这些,他惊骇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旁人已经议论开来:是啊,那些女子没了丈夫,要怎么活下去呢?
不论那些被毒寡妇采补至死的男人多么风流,多么的混账,但只要他们在那儿,就是一个女子的天一个女子的地一个女子的依仗,毒寡妇倒是顺心如意了,那些自幼接受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女子又该怎么办?
两名捕快掏出随身携带的绳索,将女子绑起来,又当着众人的面,在她身上搜索了一番,倒不是要占她的便宜,而是对于这种江湖人士,鬼知道她们身上什么地方,就藏着了不得的凶器,官府吃够了这些恶徒的亏,早就有了自己的一套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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