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为了顺心如意干死干活,不为了争权夺利,难道还无私奉献不成?
玉儿自己没能成功坐上楼主的位置,但见段宽也没坐上,心里也就没那么不平衡了。
何况坐上楼主位置的是个女人,对她来说好处总比其他人坐上楼主之位要多。
玉儿有没有想过以后的事情?如意问道。
以后,我们这种人,哪有什么以后?玉儿顺嘴回答,大家都过惯了刀口上舔血的生活,谁耐得下心来去过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小日子?
如意问: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想过平平稳稳的生活吗?
这一下,玉儿沉默了许久。
她和如意看似关系很好,但其实很少真正像现在这么深入的谈心,平日里如意将自己的情绪收拾的很好,总是叫人看不透她,这个时候,玉儿却觉得自己离她仿佛近了一些。
平稳的生活吗
若是能过上平稳的生活,当然是好的。
偶尔她看见别的女子,挽着妇人发髻,大声唤孩童回家的时候,也想过自己若是有了儿女,生活会变得怎样,也想过要是有一天,她可以每天早上起床,操心的只是中午吃什么而非该调查什么资料该和什么人虚与委蛇会有多好,但
她自嘲一笑,进了如意楼,哪还有什么安生日子给我们过呢?
就是我想逃,如意楼也不会放过我的。
她早看出来,这个楼主对如意楼没有那么衷心,说话自然也大胆些,敢将自己真实的心意说出来。她本来就是胆大包天,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也不怕如意抓自己的把柄。
离了房间,玉儿的下属悄然无息地落在她的身边,提醒道:护法不应该同楼主说这么多的。
玉儿的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问道:你担心我?
一身黑衣的男人没有说话。
玉儿知道他不会回答,笑了一下就继续往前走道:放心,我看人很准的,楼主不会出卖我,何况就是她把我的心思告诉长老会又怎么样?长老会那边需要我来钳制楼主和姓段,在他们处理我之前,我还有好长一段快活日子可以过。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你啊,就是太小心谨慎了,人要是活得那么小心翼翼,还有什么意思?再说了,你不觉得很好玩吗?如意楼的楼主竟然想做一个普通人
普通人啊
她眉眼间少见的出现了几分失落,普通人的日子,哪里是这么好过的。
她十四岁就进了顺心如意。
十五岁被师父破身,十六岁正式挂牌,以清倌人的名义周转在男人之间。
从此往后,整整十年的时光,她都待在顺心如意。
顺心如意里,除了抚养的孤儿以外,绝大部分人,都是身负国仇家恨才被聚到了一起。
大部分人报仇了之后就失去了目标,干脆顺其自然地留下来,替顺心如意卖命,也有少部分人报仇后就想过平静的生活,从今往后做一个山野樵夫,不再牵涉到江湖纷争当中,但这些年来,玉儿就没见到几个想要过寻常日子的人有过好下场。
不是被逃窜的通缉犯误杀,就是被仇人的后代报复除了那么少数几个,不知道是对顺心如意有用,还是当做一根掉在驴前面的胡萝卜一样的人还活着以外,其余人几乎都不得善终。
有些事情,顺心如意做的很隐蔽也很巧妙,甚至长老会直接出手,越过楼主和两个护法,但玉儿手中毕竟捏着整个顺心如意的情报机构,许多信息在她手上过上一道,就是白纸也能看出三分字来,她心中对楼里的手段早就有所猜测。
因此这些年里,她一直老老实实,安分守己,偶尔挑衅一下段宽以外,从不作死。
如意今天说的话,莫名地叫她心头也起了一阵不安。
将要进房间的时候,她对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下属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顺心如意没了,你也不必守在我自己的身边,能逃得话,有多远逃多远知道吗?
属下甘为护法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男人垂下眼眸,一脸正色。
玉儿瞧着他,忽然觉得无趣,撇撇嘴,老古板
清剿顺心如意的事情,被定在了十四。
顺心如意逢十五聚一次会,两个护法和楼主不一定都在山里,因为如意姑娘有过十五主持中秋的记录,但楼里的大部分人肯定都会提前进入山中准备。
绣春刀的人按捺不动,只是将周边源源不断收集到的信息汇总到一起,争取一次抄底,将顺心如意一网打尽。
绣春刀有不少好手都从京城调了过来。
其中有一个白发老头,长相精明,看谁都一眼精光,是绣春刀里的财务大总管,统计了顺心如意的资料后,满脸兴奋地对赵沁说道:发了我们发了,要是真的能把顺心如意搜刮干净,找到那些被顺心如意收敛起来的财富,比抄十个人的家都管用!
且不提顺心如意有没有什么外部资助,光看顺心如意发展出来的这些产业,拉拢在一起的豪商富客,他就觉得有无数的金山银山在向自己招手。
饶是赵沁,在看了大总管统计出来的金额后,也是一阵心惊肉跳。
她冷笑一声,当真是修船补路无尸骸,杀人放火金腰带,顺心如意,果然是顺心如意,我倒要看看,这次他们要怎么才能让我顺心如意。
这边,沈浮在陪着范柚练武。
绣春刀的事情她掺和不进去,倒不是赵沁不愿意让她掺和,而是沈浮自己自觉地避了嫌,就是最亲密的恋人之间,也总该有些距离,而且她的性子,也不适合待在绣春刀。
她爹给她打的基础太好,文人的风骨传到了她的身上,尽管沈浮平时做事并不迂腐,正儿八经制敌的时候也是手段百出,但不代表她就能接受许多绣春刀不符合规矩的做法。
绣春刀的高手从京城过来的时候,顺便带来了皇宫里的妇科圣手。
宋九针确认范柚脑袋里的淤血化的差不多了,就匆匆离开去了下一个城镇,他倒不是走了,而是去联系那些继承到他针灸之术的徒子徒孙,因为按照沈浮的说法,顺心如意里还有许多像是范柚这样的可怜人
他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
而且他对传说中的大梦圣经实在感兴趣,赵沁承诺若是真的有这么一本秘籍在的话,她可以让宋九针抄录一份回去,原本当然得收录在皇宫。
对此宋九针没有意见。
什么抄录的武功秘籍比不上原本之类的话他是嗤之以鼻的
都是字和图,手抄一份难不成还能有什么差别不成?他只要有得学有的看就好。
从京城请来的妇科圣手,看了范柚的毛病后,大笔一挥,又是泡澡又是内服的开了好几副方子,这些天范柚一天三顿地将苦气冲天的中药当饭吃,晚上还要在给猪退毛一样滚烫的洗澡水里泡上一刻钟。
沈浮瞧着,都觉得有些不忍心。
倒是范柚比她想的坚强许多。
这个以前发热到快烧傻了,都哭着闹着不肯喝药的小女孩,如今已经能够皱着眉头,将一碗浓浓的中药,面不改色地灌下去,一口喝完,也只是再喝点清水润润嘴巴,连颗糖都不吃。
沈浮看她喝药都觉得苦。
不过她没说什么,看她喝完以后,就对她说道:走吧,今天教你点别的东西。
gu903();
手机版阅读网址:wap.11e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