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她就因为自己电瓶被人偷了的事而大为火光,跟人动手之后还闹到了派出所,就已经很是让她没面子了。尤其是时清雨来了之后不帮她也就算了,还在这里溪落她,她心中怒火倏然升起。
说不清是在怪谁,也不明白自己在生什么气,或许是自己这一生过得都太过捉襟见肘,又或许是自己的意气风发总是会被现实残忍的打败,更或许是在埋怨那样无能的自己。
一个电瓶不过几百块,她却耿耿于怀了小半个月,所有知道了的人都取笑她小题大做,为了一个已经遗失了的东西死磕到底,花上自己的时间与精力,那不值得。
可关南衣不明白,到底什么才是值得的呢?这个世界又有什么是值得的呢?
值得的含义又是什么呢?
是几千?几万?还是几十万?
在关南衣这里所谓的值得就是简单的一碗饭一瓶水,一张床一个棉被。
六百块,就是她一个月的房租一个月的生活费以及十分之一的学费。
谁不想好好过日子呢?谁不想大大方方的生活呢?可她配吗?
瞧瞧你这一副冠冕堂皇,趾高气扬的模样,你又凭什么站在这里对我说这样的话呢?你不是我,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时清雨目光沉沉,仍坚持道:你应当要读书。
关南衣讥笑出了声:然后呢?几年之后出来找一份996的工作,过着忙忙碌碌的生活,挣着不知道哪一年哪一日才能买得起这个城市一个厕所的工资,不该埋怨也不敢埋怨,做一颗任劳任怨的螺丝钉,为这世上所有的资本家奉献出自己的一生?
她看着时清雨,道:我过过这样的日子了,从我出生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一直在过着这样的日子,所有人都说条条道路通罗马,可有的人他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便是住在罗马的人。
而你时清雨,就是那个住在罗马的人。关南衣从来没有那样让时清雨感动陌生过,她们的重逢不过数日,可对方却早已变得面目全非了。
我要的是钱。关南衣冷冷道,要很多的钱,多到直到有一天可以像你一样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带着怜悯与讥讽的对一个为了几百块而与人打出手的人说不值得。
时清雨僵住了身子,她素来博古通今,学识渊博,见多识广,可在这一刻这一秒面对关南衣的质问时竟找不到理由来反驳。
她知道关南衣说的是错的,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去辩解自己的本意。
又有什么好辩解的呢?一个电瓶而矣,她知道这件事后的第一个反应也是如此,一点也不值得。
时清雨想解释,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关南衣已经和刘逸离开了派出所,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她心忽然变得很慌乱,为人师长,却在学生踏入深渊之时未能伸出援助之手,为人为其解惑,悔不该。
她追了出去,好在派出所就在小巷里面,出去之后没走多远她就看见了站在拐角斜坡上的关南衣与骑在摩托车上的刘逸。
两个人正在说着什么,不该去听的,可时清雨却还是没有抵得住内心的不安,轻轻走上了前:
副所长那边打了招呼,不就个破电瓶吗?明儿个就让人给你送回来。刘逸嘻笑道,不过你下手够狠的啊,光医药费就赔了5000的。
刘逸手插在口袋里,歪着头痞痞问道:这钱你要怎么还?
时清雨不该把关南衣想得那么龌龊的,可这一幕还是难免让她心中提起了一口气,有那么一个瞬间,她是想冲过去将关南衣拽回来的,她知道这个世界是很残酷的,为了走捷径,为了得到的更多,很多年轻的女孩总是会走歪路的,甚至在那一瞬间里她竟然会去想告诉关南衣,如果需要钱的话她那里也有的。
只要她想要。
那家公司的法人我当。关南衣半抬着眼,看着眼前的男人,冷静道。
刘逸脸上的笑顿住了,你想当法人?
他打量了一下关南衣,虽然你对财务这方面是很有天赋,但是
但是到底还是年轻,犯不着为了几千块卖了身。
关南衣是真的很冷静,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知道风险很大,如果我进去的话你可以给我多少钱?
刘逸沉默了一下,回答了:三十万。
关南衣:或许我可以不要钱。
她想她大概是疯了,我当法人,你给我两成的钱。
一成。刘逸拒绝了,说到谈生意,他才是最追求利益的那个人,我去黑/市上买个身份证回来当法人也花不了几个钱。
但你也洗不了几个钱。关南衣很聪明,很多时候她都是这样聪明的过了头,我出面,用我的名义,你会干净的很多,不是吗?
半晌,刘逸也只是道:我要想一下。
话说到这里,其实也不应该再往下谈了,所以刘逸又改了话题道:说起来刚刚派出所那个女的,长那么漂亮,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啊?
时清雨的心忽然被人抓住了。
关南衣也被问住了。
隔着一个拐角,当事的两个人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等了许久,时清雨才听到关南衣回答道:她不会喜欢我就可以了。
抓住时清雨心的那只手使得力更大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关南衣会这样回答,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偷听。
又为什么会有些期待与害怕。
***
不是周末,两个人出来的也比较早,所以路上不堵,很快就到了之前关南衣读高中的学校。
两人找了位置停好了车,下了车后关南衣却站在车旁许久没有动,有些出神地抬头看着学校大门口的那几个大字。
其实毕业到现在也有那么些年了,这么久也不是没有路过这所学校过,但每一次她都不敢像现在这样站在这里光明正大的去看那所校门,因为她记得好像就是从离开那个校门的时候起,她所有的人生轨迹便发生了改变。
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只能说对于那个时候的她来说便是最好的选择了。
时清雨见她站那发呆也不奇怪,只是默不作声地走到她身旁,陪着她站着,许是过了几分钟,又许是过了十几分钟,关南衣才回过了神,或许是这一刻有了时清雨的陪伴,又或许是经过了牢狱之灾后她看清了很多,所以她才会轻声对时清雨道:我其实很怕回来的
时清雨站在她身旁,身形笔直,面部冷毅,听到关南衣的话后她只是侧过了头来看了一眼对方,然后又转了回去,没说话。
关南衣又继续道,我害你丢了工作,坏了名声
虽然这件事时清雨从来没有怪罪过她,但她心里很清楚,很明白那样优秀的时清雨当初是因为什么而离职的。
还不是因为她。
其实那时都快毕业了,斗了小一年,斗到最后关南衣也没把时清雨斗得赢,不过虽然是没有斗赢,但她仍旧是乐此不疲的喜欢打嘴炮。
gu903();她那张嘴骚起来的时候什么话都敢说,尤其是对着时清雨的时候,那真的是是个人的都想打死她,可素来严坎的时清雨好像总是那样对她不同的,真过了分了也只是把人往办公室叫的,时间久了,总会有人说三道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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