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会送?哪有这样做生意的?”一听要跟沈文硕挤一晚,程锐快要疯了。
“人家订单多,忙起来一天送不完也很正常啊,你要是气不过,我帮你投诉好了,让他们今天负责配送的工人扣点工钱。”沈文硕知道他会心软。
“那还是算了吧,我,我睡沙发好了。”
“我说挤不是真挤啊,我床大得很,有床不睡,睡沙发做什么?”沈文硕看他眼神躲闪,更想要逗他,“反正两个大男人,睡一起又不会怎样。”
“还是……你不会喜欢男人吧?”沈文硕作惊恐状。
程锐突然抬起头,严肃且堪称凶狠地告诉他:“我不喜欢男人!睡就睡!”
小白兔被自己逼出了獠牙,沈文硕一下便明白了,他为什么对自己会是这样的态度,为什么对他避之不及,又为什么对他带着恐惧。
原来,真的是因为那个吻。
三年前,他突破自己内心的束缚,做了自己一直以来都很想做的事,品尝了人间最美妙的东西。
这事做得真是太对了。
最起码,它让程锐,念了自己三年。先不管好坏,没忘掉他,没有像好哥们一样,对他那个吻毫不在意,那便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总有一天,他会让程锐,离不开自己。
实在不行,没法离开自己,勉强也是可以的。
第04章
沈文硕先洗好躺到床上等程锐。
他不肯在沈文硕房间洗澡,非要在自己卧室洗完了再来。
沈文硕等不及差点要去他房里抓人,他才拖着步子缓缓地过来了。
他还是跟以前一样,拿旧T恤和肥短裤当睡衣,估计洗完有一会了,头发湿着,但已经不在滴水。
“忘了没给你买吹风机,去我浴室把头发吹一下。”
“不用了,一会就干。”程锐从来不觉得男生洗完头还要吹干。
“可是我的枕头会湿。”沈文硕势必要改掉他的这些坏习惯。
程锐撇撇嘴,不大高兴的去了浴室。
沈文硕是个彻彻底底的城里人了,以前在他家,没有吹风机不也一样过了,盖的都是旧棉花被,他照样可以睡得香,怎么现在就非得睡什么羽绒被?
他还是为沈文硕擅自扔了他的被子而生气。
沈文硕的吹风机跟他妈妈用的那种不一样,有好几个按钮,他不知道该按哪个,随便按了后吹出来的却不是热风。
还好是在夏天,常温风吹完也不冷。
好不容易吹完出去,看到沈文硕背对着他即将躺下去的地方,没有瞧从浴室里出来的他,而是在玩着手机。
这让程锐心里的防线降低了一些,如果真如沈文硕所说,那个吻只是个玩笑,那就再好不过了。
虽然他觉得这个玩笑并不好笑,并且为此苦恼了整整三年。
他几乎是挨着床边躺下,沈文硕告诉他:“我关灯了。”
“嗯。”程锐裹了一点被子,房里开着空调,不盖点东西的话,第二天不感冒也得拉肚子。
“啪。”灯灭了,窗帘的遮光性很好,屋子里一点亮光也没有。
沈文硕偷偷地往床中间挪了些。
他刚刚故意没看他,就是想让他不要那么紧张,避他如避蛇蝎似的。
不过好像没太大作用,他可以感觉到程锐全身紧绷着,只占了一点点位置,也不怕从床上掉下去。
程锐家乡的冬天很冷,他们晚上都要挤在一个被子里取暖。现在虽然住上了高楼,冬天暖气热得可以吃冰棍,但他还是经常怀念程锐手脚冰凉地缩在自己怀里的日子。
他在黑暗中观察着程锐的呼吸声,想等他睡着后,让他重温一下自己怀抱的温暖。
只不过程锐迟迟不睡,真不明白他现在心思怎么这么重,明明以前是个沾枕就着的小屁孩。还记得有次考试没考好,快出成绩的前一天,他表现得尤为焦虑,一直拉着沈文硕对答案。沈文硕以为他会担心得睡不着觉,然而是他想多了,小孩失眠了十分钟后,就抱着他的手臂睡得香甜。
沈文硕没耐心等下去了,他时差没调好,昨晚光用来想程锐了,没睡多久就被沈芷玫一个电话喊了起来。
不管程锐到底什么时候睡,睡不睡得着,反正他是困得不行。今晚抱不上没关系,先把人哄好了,以后每天晚上都能抱着睡。
不过沈文硕没想到,早上醒来的时候,程锐竟真的在他怀里。
也不知道是他把程锐搂到怀里的,还是程锐睡迷糊了自己滚到了他怀里。
总之他抱着程锐,而程锐睡得一脸恬静。
沈文硕忍不住亲了亲他的额头,睡梦中的程锐似乎感觉到了,埋着头往他胸口挤了挤。
“好乖。”要是醒着的时候也能这么乖就好了。
沈文硕不舍地又亲了亲他的额头和鼻子,再往下,虽想,却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把他给弄醒。
他拿了被子塞在程锐怀里让他抱着,小心翼翼地起床,轻手轻脚地洗漱完去锻炼。
程锐昨晚失眠太久,早上闹钟响了,被他下意识关掉后很快就又睡着。再醒来时,是辅导员打电话问他怎么还没到学校,已经是上午九点多。
他一下从床上弹起,飞快地跑回自己屋里换衣服。
沈文硕已经锻炼结束,坐在客厅里看早上送来的财经日报。
程锐五分钟就将自己收拾完毕,看到沈文硕气定神闲地欣赏自己的手忙脚乱,气便不打一处来,问他:“你怎么都不叫我?”
“看你睡得挺香的。”
程锐气呼呼地拿着背包出门了,昨天报到的时候就告诉他,今天开始为期两个星期的军训。从上幼儿园开始,连生病都没有迟到过的程锐,居然在大学开学第一天就迟到了。
这让他感觉十分惭愧。
他没有坐公交,花了近三十块钱打的去了学校。
说实话,他是有点心疼的,在他们家那儿,从村里打的去县城,一般五六块就可以了,都是出租车载了客人从县城到村里,如果空车回去的话太浪费,便会拉上好几个客人,每人收五块或者六块。
三十块钱,他能从县城来回三趟了。
北京不愧是首都,程锐觉得自己有点难融入它。
因为迟到,他被教官罚站了半天。
晚上回去的时候是公交最挤的一段时间,程锐带着满身汗水,缩在柱子旁边。周围是人挤人,他去县城上高中,每周回家便也是这样人挤人。
不过那会车里基本都是学校里的学生,磕一下碰一下没什么关系。而不是现在车里这群穿着光鲜亮丽的各种上班族,男士西装革履,女士束腰短裙,脚踩高跟,沈文硕都不敢碰他们,怕把他们衣服给压皱了。
或者怕他们嫌弃自己的汗臭味,毕竟他们身上都是香喷喷的。
就这样一路挤到了程锐的下车点,程锐小声地喊着“抱歉,借过”,再晚一点点,就可能被车门夹个正着。
他是真的累了,肚子里也很空,在小区附近看了一圈,没一家店看起来是他吃得起的样子,只好饥肠辘辘地回了住处,想吃碗泡面来填填肚子。
沈文硕似乎也刚到家,空调才开,屋里还有一丝闷热。
“吃了吗?我买了饭菜带回来,一起吃吧。”
程锐闻到了香味,肚子立马配合地叫了几声,让他无法谢绝。
这是最后一次了,明天他就在学校吃完了再回来。
俩人各坐一边,沈文硕看了他两眼,问道:“你是不是黑了?防晒霜没用吗?”
程锐满不在乎:“军训哪有不黑的,我不需要用防晒,女生才用那个。”
沈文硕没想到他还有这种歧视:“防晒不是让你保持白皮肤,而是起到保护作用,你这么硬晒几天,到时绝对会被晒伤。晒伤很难恢复的,还要去医院买药来涂脸,不是更麻烦?”
他很懂要怎么劝程锐。
“那我明天再涂吧。”
沈文硕满意了。
“其实,你要是不想军训的话,我可以帮你找医生开个证明。”他自己就是这样,他们学校在八月中旬就已经开学了,只是他请了假不需要军训。
“不用,每个大一生,本就有义务进行军训。”
沈文硕被他认真的模样逗得想笑。
“行了,吃饭吧。”
程锐打开饭盒盖子,忽然想起来被子的问题:“床垫今天送了吗?”
沈文硕要是说没有,恐怕他今晚会去商场仓库亲自把床垫给扛回来。
“送了,已经给你铺好床了。”
程锐不觉得他这个金贵的少爷会帮自己铺床,抬头看了一圈,这才发现屋子里已经被收拾过了,所有的东西都井然有序地摆着,原先堆了许多东西的地方也空了,当然,他忘了那里昨天还扔着自己的两盒泡面。
“谢谢。”他差点忘了要道谢。
“不客气。”沈文硕今天心情不错,他跟着周谦政玩的那只股,今日涨停了,没多久便可以出货,狠狠地赚上一笔。
吃完后,程锐帮着收拾了一下,其实就是将外卖盒盖上,塑料袋系好,放到厨房垃圾桶里去。
收拾完毕,他便回了房间,不仅关上门,还将门给反锁了。
沈文硕听在耳里,觉得他太幼稚太傻。
哪有讨厌一个人,讨厌得这么明显的?就他这性格,住校的话,指不定要被室友怎么欺负呢。
大学的同学,来自五湖四海,什么样的人都有,哪里像他乡下的小学校,班上同学一半家长都互相认识,要是惹事的话,多半是要被告家长,然后被拎着批评教育一顿。
而且程锐的父母,都是学校老师,同学们再不喜欢他,也不敢欺负他。
最多只会在他背后说他“不合群”“没意思”,最多再来一句“心高气傲”。
沈文硕在那里上了三年初中,全校同学碰到他都会跟他打声招呼,只有程锐,在他升了初三,外婆生病,家里没人照顾,住到了程老师家,这才跟程锐说上了第一句话。
他还记得,那是一个晚上,他到程家时,程锐正在客厅里做作业,他被程母带着进了屋,程母向儿子解释了他要来住一段时间的原因。
程锐看着他,嘴唇张了又张,最终憋出了两个字:“你好。”
“你好,在做作业吗?”沈文硕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嗯。”程锐回答完又低下了头,耳尖红红的,继续做他的作业。
“锐锐,坐直了,头不许离作业本这么近。”程母语气严厉地教训他,之后又换了稍缓和的语气同沈文硕讲,“文硕,你也先做会作业吧,我去热饭。”
“好,谢谢孙老师。”
程锐的母亲姓孙,在学校里教语文,所以程锐的语文成绩也是最好。
沈文硕在四方桌的另外一边坐下,拿出作业本的同时,看了看旁边的程锐。他坐得笔直,低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地像两把刷子,脸蛋很白净,修长的手指握着黑色钢笔,手势规范得如同书里示范的模特。
程锐不知道,沈文硕那天偷偷看了他好多次,每次都将程锐的模样更为深刻地看到心里去了。
第05章
程锐军训的这段时间,见到沈文硕的次数越来越少。
刚开始还能在晚上碰到他,摆了一桌子的外卖盒准备吃晚饭,邀请了程锐两三次,均被他以在学校吃过的理由而拒绝。
之后他再回来,屋里就是黑漆漆、空荡荡的。
早上他起床去学校的时候,一般会看到他在落地窗前锻炼,一天里也就见上这么一次,晚上沈文硕回来的时候,程锐基本已经睡下了。
他白天军训十分消耗精力,晚上睡得很死,完全不知道沈文硕回来的时间。
更不知道,沈文硕拿钥匙悄悄地开了他的房门,站在他的床前对着他打手枪。
周谦政想要跟沈文硕合伙开间外贸公司,这几天拉着他参加各种局,当然也有那些荤一点的局,有时候他们兴致上来了,当众开干群P也是常有的事。
沈文硕对那些人没兴趣,最多搂着个人在旁边看着,但基本的生理反应肯定是要有的。
他脑子里便是自动蹦出程锐的样子,他想睡程锐,想睡得不行。
所以夜里一回来,他就忍不住做了猥琐的事,借着客厅投进来的一点光亮,看着程锐睡着的五官精致的脸庞,幻想是他的手,或者他的嘴含住了自己的阴茎,快速地撸动着,射出自己急需发泄的欲望。
有一便有二,沈文硕偷偷溜进程锐房间的次数越来越多,程锐见不到他几面,他倒是天天夜里好好地欣赏着程锐的睡颜。
外贸公司的事情进行得很顺利,沈文硕知道,大家都是给他那个继父,在海关总署任职的章端诚面子。
沈文硕很乐意消费他的面子,反正是捡来的便宜爹,不用白不用,万一惹出事最后还得要他兜着。
亲情这种东西,沈文硕觉得一点意思也没有,需要你的时候,把你当成精神支柱,不需要你,觉得你是个拖油瓶的时候,二话不说就把你丢到乡下去。
沈文硕从十二岁的时候就看透了,也许全天下真的有无私的父母之爱,但沈文硕家没有。
就连在程家,他看到的也是一个急需儿子成才,而极其重视成绩的两个老师,好像他们当老师的,要是自己孩子学习不好,就是犯了弥天大罪似的。无论是坐姿、书写的笔锋、连带发型和穿着都一定要按家长夸赞的标准模范生来。
程锐是学生里的“怪物”,却是家长眼里人人羡慕的“别人家孩子”。
因为公司的顺利再加上之前股票赚了个盆满钵满,周谦政提议办个party大家嗨一嗨。
沈文硕加了一项,自己出钱租了艘游轮,带大家出海玩。
他当然是有目的的,在某一次撸得兴起的时候,程锐不知梦到了什么,砸吧了一下小嘴,殷红的舌尖,差点把沈文硕的魂给勾没了。
他等不下去了,管你程锐到底怎么想,他就是要他,要把他拴在身边,让他一辈子都跟自己捆在一起。
出海的日期定在周六,程锐一周前已经结束了军训,参加了开学典礼,没上什么课,就又到了周末。
不过他有作业要完成,是年级主任在开学典礼上布置的,以新生的状态,来写一篇职业计划。
这种作业,收是会收,但收上去根本没人会看,大部分学生都是瞎写写,或者网上搜了摘抄摘抄,小部分学生会认真计划,算是对老师尊敬,也是对自己负责。
无论什么样的作业,总归有一点提升自己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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