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喻沧州道:“没事,我们刚才吃得那么饱,正好走几步,反正也不远。”
喻沧州既然提了建议,顾彦怎么样也不可能反对的,于是苏小小就在A大医院将他们二人放下,两个人踩着树影月色回家去。
等到走到小区门卫的时候,喻沧州想起这两天自己不在家快递的包裹都是门卫代为签收了,便对顾彦说道,“我去门卫那里取个包裹,你先上楼,我马上上去。”
顾彦点头说了声好,喻沧州便去了门卫办公室。
顾彦走到自家楼下,正要掏出钥匙开门,突然听见不远的花坛里,好像有人叫了一声自己的名字,顾彦抬起头正要去看那人是谁,那人却自己走了出来。
顾彦一看见那人,脸色就顿时变得阴沉下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顾尉军。
顾尉军也不知道最近都是怎么过活的,身上的一身衣物已经脏得看不出颜色,脸上的皱纹写满沧桑,相比他们上次见面甚至更干瘦了一些。但无论他本人际遇如何,顾彦自认为都与他无关,顾彦收起了手中的钥匙,退后两步,有些警戒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在这里?你这问题问得有些让人心寒啊儿子,我来这里当然是来找你的。我听A大的工作人员说你在鄂江分局上班,我上次从鄂江分局一路跟你跟到这里,却临时有事只得离开。儿子,我这次为了找到你,可是在这里蹲了两天,你不请我去你家坐坐吗?”
“这里不是我家,我也不是你儿子,我早在十三年前就已经被人领养了,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不会答应你,你还是赶紧走吧。”
“你这话就说得有失情分了儿子,再怎么样你体内流的也是我给你的血脉啊。我来找你,想要的也不多。我知道你也不想看见我,给我三万块钱,我就从此以后再也不来找你怎么样?”
顾尉军说的话如果能信,母猪都能上树,从前他最开始家暴的时候,事后也是会反省会对着顾彦道歉的,但一次次酗酒以后情绪控制不住,他的家暴愈加变本加厉。顾彦只要一听这句话就知道顾尉军是在扯淡,若是这次真的给了他三万,他只会把他当成摇钱树,下次越发变本加厉地来找他要钱。
“何止三万块钱,一百块钱我都没有,你不可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还是别做梦了吧顾尉军,从哪里来就从哪里回去吧。”
“这么着急就想赶我走?你以为我会如你的意,我告诉你,我今天还偏偏就不走!”
“不走你就留在这,总之你今天不可能从我这里得到一分钱,”顾彦插着兜,脸上冷冰冰就好像顾尉军是个陌生人,“看来得通知门卫一声加强门禁了,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了。”
顾彦脸上的厌恶显而易见,好似真的要与他断绝父子关系,顾尉军见状心里一慌,布满脏污的手一把握住顾彦的手腕道:“顾彦,你可别做得太绝!你要是把我逼急了我可以去你单位告你不赡养父母!”
“好啊你来告啊,顾彦的领导就站在这里,你想告他什么随便说。”身后有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有一个人捏住了自己的手腕。顾尉军抬头看过去,认出这是上次在A大遇见的那个男人。
怎么又是这个男人!
“你想告他不赡养父母,正好,我们也可以调查一下有人家暴、赌博、不履行抚养子女的义务的历史。”喻沧州凉凉地道。
“你你你,你们这是欺人太甚!!”
“不欺人太甚,”喻沧州捏紧了手中的手腕,顾尉军疼得哼出声来,“只不过是按照你希望的,走法律途径。”
“好好好,你们等着瞧。”
“嗯,我们等着。”
“好好好……”顾尉军气得说不出话来,但心里又知道眼前的人根本打不过,“好,顾彦,你这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小崽子,你给我等着!”说完,顾尉军恶狠狠瞪了一眼顾彦气急败坏地走了。
顾彦看到他那最后一眼,想起这是他小时候最害怕见到的眼神,因为那意味着他殴打他的行径被邻居打断,他会记着仇晚上更加变本加厉地打回来。而如今,他终于长大了,再也不用惧怕这个曾经噩梦一般的眼神。
喻沧州见顾尉军走远了,手里领着包裹正准备上楼,一转身看见顾彦还愣在那里,“发什么呆了,还不快上去。”
“是,队长。”
顾彦两步跟上喻沧州的步伐,楼梯里的感应灯前几天坏掉了,楼道里面一片漆黑,顾彦跟在喻沧州身后,看向他的眼神却带着光。
第三十一章
喻沧州去开了趟行政会议的功夫,中途回来的路上还接了个电话,一进办公室却闻见了一股鲜香麻辣的味道。不远处苏小小、徐长江、顾彦三个人围坐成了一个圈,弯着腰坐在一起不知道在干嘛。喻沧州正好奇好端端地办公室怎么会飘着这种味道,一走近,只见那三人围着一个塑料托盘,托盘上是热腾腾红彤彤的油焖大虾,喻沧州走到他们身后出声:“哟,趁着我不在,在吃什么好吃的呢?”
徐长江出来乍到,最为拘谨,一听见喻沧州的声音就立刻从凳子上弹跳起来:“报告队长!苏姐从网上订购了冰冻油焖大虾,冷冻运过来,只要用微波炉加热解冻,就是原汁原味正宗版油焖大虾的味道。”
油焖大虾是W市全国闻名的一道菜,近年来不知道有多少外地客,专门乘火车去到W市就是为了品尝正宗油焖大虾的味道,这么懂得享受生活的主意,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出是谁出的,喻沧州点评道,“听起来不错啊。一听就知道是苏小小的喜好。”
被点名的苏小小此时正拿着一只虾试图掰开它的虾头和虾尾,虾壳太硬不好掰,听见喻沧州的话连头都没顾得上回,“快别光站着了喻队,赶紧拿一张凳子坐下来,我们才刚开始!”
喻沧州搬了个凳子在顾彦和苏小小身边坐下,带上手套正准备去拿油焖大虾,突然,顾彦从右边递过来一个纸碗,喻沧州低头一看,碗里装的居然是几只剥好的虾尾。喻沧州一愣,苏小小突然插话道:“喻队,顾彦对你好吧,刚才我们说要开动别等你了,顾彦担心我们吃完了你还回不来,一定要先给你把虾剥好留在一边,啧啧啧,”苏小小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已经剥好的虾尾塞进口中,抬起头眼神颇有暗示地看向喻沧州,“怎么办,我越看越觉得你们基情满满了。”
喻沧州心中一暖,看着顾彦的眼睛说了声“谢谢”,接过纸碗,觉得顾彦剥的虾好似也比平日里吃的虾要饱满莹润许多。夹起一只虾送入口中,也没忘记怼苏小小:“什么‘你们要开动’,肯定是你自己一个人嚷嚷着要开动,自己嘴馋别把人家小徐也带进来。”
苏小小委屈地瞥他一眼,“我们真的才刚开始嘛,真的没吃几只。”又赶紧转移话题,“对了喻队,你知道拍官网宣传照片的时间定下来了吗?刚刚章姐打电话来说就在下个月一号。到时候局里会专门雇好影楼的摄影师来给你们拍照,你和顾彦你们两个那天记得穿制服。”
喻沧州一听到要拍照就犯愁,听说还要穿制服拍照就更愁了,他都不知道多久没穿过制服了,一想想到时候要穿着制服被人拍照那个画面就尴尬,“苏小小,你能不能和章姐通融一下,不要下次一有活动就把我往前推,让我老老实实当个安安静静的美男子不好吗?”
苏小小:“不不不,喻队你要相信,这是章姐对你颜值的肯定,上面对你能力的信任,你应该要为此感到荣幸。”
喻沧州:“得了吧,还荣幸,把我换成你去给我拍照好不好啊。”
“我倒是想啊,就是人家章姐看不上我……”苏小小正嘴唇红润投入地说着,桌上的办公电话突然响起来了,苏小小连忙摘了塑料手套去接电话。她刚才吃虾吃得太投入,红油都渗到手套里去了,食指拇指上一片油,她只好勾着没有沾到油的那三只手指接起电话,“喂你好,鄂江分局刑侦大队。”
苏小小桌上那只电话一般不常响起,组员之间打电话其实手机用得更多,电话如果有打过来的一般不是章姐就是接警中心的电话,不过喻沧州看着苏小小渐渐严肃的神情,直觉这通电话不是来自章姐。果不其然,等到苏小小终于打完了电话,就见她一脸严肃地放下电话:“喻队,来新案子了。”
“嗯。”喻沧州毫不意外地点了一下头,“案发地点在哪里?”
“淮北路。”
淮北路在鄂江区的中心地带,这里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平日里若是到了上下班高峰期,这条路上必定堵车,但好在此时正是上午,车流不多,苏小小过了红灯拐了个弯就到了报警人所说的案发现场。
这里是一个私人茶会所后院的露天停车场。一辆白色四门BMW车前,一个身穿酒红色西装马甲配白衬衫疑似茶会所经理负责人的中年男人急得擦了擦额角的汗说道:“保卫部的人早晨来停车场巡逻的时候留意到这辆车的车窗上有一滩深色液体,走过来一看,就发现了车里的尸体……客人什么时候来的我们会所……前天……为什么昨天没有发现……不是,我们这儿是私人茶会所,也不是天天开张,来这品茶的人都是因为是我们老板的朋友才能得以进来,我们昨儿没上班真的发现不了啊!”
这名经理原本就担心会所发生了命案会影响以后的开张和生意,喻沧州又揪着各种细节提的问题都很细,经理脸上的神情就更焦虑了,喻沧州接着问道:“那么监控坏了为什么没修呢?”
“我们这儿平时平平安安的,百八十年也不会想到要去查监控,真的是没发现监控出了问题。”经理诚恳又紧张地道。
法医张玮是个个子有点瘦高的小青年,平时话不太多,行事也很冷淡,他刚刚检查完了尸体,带着口罩站在不远处朝喻沧州挥了挥手。喻沧州见到他的示意,知道他是有结果要向自己汇报,就大步走了过去,“怎么样?观察到了什么?”
张玮用已经摘掉手套的那只手将口罩拉下来一点,又用还戴着手套的那只手顺着尸体示意给喻沧州看道:“死者体表可见伤口一共三处,全部位于颈部右侧,其中致命的这一道创口,也就是三号创口,长7cm,伤及动脉,这也是为什么会造成喷射状出血的原因。另外,死者所有的创口都创缘整齐,基本不带挫伤,初步可以推定是被锐器所伤。”
“全部位于颈部右侧,”喻沧州看了看张玮示意给他的死者颈部的伤口若有所思道,“死者有自杀的可能性吗?”
“如果是自杀造成的伤口,伤口深浅大小一般会有区别,”一边说着,张玮一边用戴着手套的那只手在死者的颈部移动了一下用以示意:“但这里创口形状重复单一,不是试切创,基本可以排除是自杀的可能性。”
喻沧州点了点头,“那行,谢谢你了小张。”
正在这时,老胡匍匐在白色四门BMW车前冲着喻沧州喊:“沧州,车门和车窗玻璃上除了死者的指纹外,没有提取到其他有效指纹啊!”
喻沧州和老胡搭档惯了,对他这种行事风格已经很习惯,回了一句“知道了”就往苏小小和徐长江身边走。
“不是试切创,基本上可以排除是自杀的可能性,根据致命伤口是在死者脖颈右侧的位置可以判断出,凶手当时应该是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行凶的,这样来看的话凶手应该是死者的熟人。苏小小,你去查一查死者死前一周的通话记录,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徐长江,方才经理说死者是福地地产公司的老总,名叫郑国强,你去福地地产调查一下郑国强的社会关系,看看他之前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是队长。”苏小小和徐长江二人领了任务就匆匆去了,喻沧州顺着露天停车场下意识地望一圈,发现顾彦正站在不远处望着那辆白色BMW若有所思地在想着什么事情,喻沧州走过去,停在顾彦身边问道:“你在想什么?”
顾彦原本正望着远处的车出神,听见喻沧州的声音回过神来:“我在想车门和车窗玻璃上为什么会没有指纹。”
这个问题也问到了喻沧州心中的疑问,喻沧州一听见顾彦的话眼中就有一丝精光闪过,但他面上仍旧不动声色地故意说道,“有可能是被凶手处理掉了。”
“不,如果他是一个足够缜密已经提前有计划的凶手,他不应该在杀害死者的时候造成这么大动静的喷射状出血,还将血迹留在车窗玻璃上。车窗玻璃上的血迹越大,尸体就会越早被发现,这对他来说是不利的。而凶手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还不处理血迹就离开,只能说明这是他丝毫准备都没有的临时起意杀人。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没有留下指纹这件事,一定也与她的意图无关。也就是说,无论他后来有没有在副驾驶室杀人,他自身的状态都不会使他留下指纹。”
顾彦的分析与喻沧州心里的想法不谋而合,喻沧州面上仍旧没有表情,但眼神已经掩饰不住地流露出赞赏了。他低下头去,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示意顾彦继续说下去:“说说看你的想法。”
顾彦:“人在什么情况下打开车门不会留下指纹呢?除非凶手带了手套,而且一开始上车前就带着手套。最近这个天气虽然还是很冷,但已经有点转暖了,大家其实不怎么带手套了,剩下还带着手套的一部分人中,手套对于她们来说起到的作用更多是一种装饰作用。所以我的想法是,凶手有可能是个女人。”
这个设想完全切中了喻沧州心里的想法,喻沧州抬起头赞赏地看着顾彦,正要说句什么,正在这时,苏小小已经整理完郑国华过去一周的通话记录回来了,“喻队,郑国强过去一周的通话记录一共有35通,除了打给公司秘书的电话以外,比较突出的有这么几个联系人,郑国华,黎萱,刘皎皎,还有就是一个打给保险公司的电话。”
喻沧州听见苏小小的话楞了楞,眉心皱起疑惑道:“郑国强给保险公司打电话做什么?”
苏小小:“哦这个我刚刚给保险公司打电话确认过了,保险公司说,郑国强在五天前将自己的保险受益人从郑国华改成了黎萱。”
第三十二章
茶会所后院停车场出口紧邻着路面,此时有人看见院子里警车来来往往,出口处已经很站了一些围观的路人,喻沧州忽视他们打量的目光往警车旁边走,“这个郑国华和黎萱分别是什么人?”
苏小小手里拿了一个巴掌大的记事本,上面鬼画符一样地记录了一些信息,苏小小看着手中的记事本说道,“根据保险公司的记录显示,郑国华是郑国强的亲弟弟,而黎萱则是郑国强的前妻。”
“保险受益人既然改了,公司的股票、人员调动一定也会被同时调整。郑国强在五天前将自己的保险受益人从自己的亲弟弟改成了前妻,看来这两兄弟是发生了矛盾了啊。”喻沧州双手插兜咀嚼着这些信息,“让郑国华和黎萱这两人到局里来一趟,其余人收队回局里,告诉会所的经理如果还有问题会随时传唤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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