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容气恼地哼了一声,却没有像从前那样的底气,她甚至都有些不敢看向江洵的脸。
偏偏有些人就是能一看看穿她此刻的心虚。
江洵低头看着目光四处闪躲就是不看他的越容,他轻笑了一声,“容儿妹妹,你为何不看我?”
越容这才看他,带着几分自己都不知道的害羞,“你,你又不好看,我为何要看你。”说完这话,她抱起猫就走。
等终于回了芙英殿,她将头埋在大黄柔软的皮毛中,挡住了一阵阵发烫的脸颊,她好像有些不正常了,不然怎么会见着江洵就浑身不自在。
只是不等她多想,她就要开始忙碌起来。再有半月就是她十五岁的生辰,这是姑娘家的大日子,宫里头早就已经开始准备她生辰那日所需物品,而她这半月里,主要是跟着掌教姑姑学习礼仪。
她的及笄礼很是隆重,她向来就受宠爱,太后早年间便不给孙女做正宾,可这天底下哪儿还有比太后更受人尊崇的女性呢?太后为了她,破例做了一回正宾。
越容紧张的进行着仪式上头的每一步,一直到礼成那一刻,她内心的紧张方才散去,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她终于是长大了。
芙英殿中堆满了生辰礼,她卸了一身装束时,清歌还在一一清点着贺礼以作入库。越容走过去一瞧,一眼就看见了桌上与众不同的一份贺礼,“这是谁送的?”
清歌看过去,有些为难,“是世子爷送的,主子这可不能入库。”
江洵送的?
越容一怔,旁人皆送华服珠钗,再不然便以书画字帖为礼,偏偏江洵送的和别人都不同,他竟然送糖人给她?她拿起了来瞧,糖人做的栩栩如生,就是她的模样。
清欢咽了口水,毫不走心的夸了一回,“世子爷可真是别出心裁。”
越容朝四周看了一眼,这糖人也不能收进库房摆着,干脆找了个小瓶子将竹签插|进去,摆在窗台上。
“江洵,你可真是个小气鬼。”越容点了点糖人的脑袋。旁人送的生辰礼无不是贵重之物,价值千金,他却可好,十五岁的生辰,就拿一个巴掌大的糖人来糊弄她。还当她是个只爱吃糖的小姑娘吗?
大黄伸出了爪子就要去抓,被越容眼明手快的拦下,“你可不许乱抓,知道了吗?”
大黄舔了舔爪子,它还能闻见空气中甜腻的香气。
那糖人,越容每日路过便看上两眼,也不知道糖里头掺了什么,它竟一点儿都没有融化,还是那副样子。
越容又在心里头给江洵记了一笔,竟然送她假糖做的糖人!
清歌疾步走了进来,打断了她的思绪,“主子,出事了。”
越容小心放下糖人才问,“出了何事?”
“何淑人方才从永安宫出来摔了跤。”
等到越容赶到永安宫门口时,她甚至能闻到四处飘散的血腥味。何淑人被安排在了永安宫偏殿中救治,她痛苦的□□声一阵阵的传出来,瘆人耳朵。
胡姑姑带着宫人匆匆赶来拦她,“公主,您怎么来了?”
“母后呢?”越容气喘吁吁的问道。
“娘娘在寝殿休息呢,公主您还是快些回去。”胡姑姑拦着她,不叫她过去。
“我要去见母后,姑姑别拦着我。”越容脑子里乌糟糟的一片,何淑人什么时候出事不好,偏偏今日来给她母后请安,在永安宫门口出了事!
她推开胡姑姑的手,朝寝殿跑去。
胡姑姑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越容着急,顾不上什么礼仪,推开寝殿的门就走了进去,“母后。”
她喊了一声,方见她父皇和悦妃还有她哥哥都在屋中。
作者有话要说:空气中到处都是恋爱的甜腻气息!
为什么我这么短小,到底是为什么!!!!
我明天要是写不到3000,我就倒立背乘法表。
明天见
第22章
越容忙止住了脚步,向屋中的长辈行过礼,她方才走到皇后身旁。
只是屋中气氛实在怪异,几个人中表情最难过的竟然是她的母后。
而她父皇和悦妃坐在另一边,脸色反而更加平静一些。
越容握住了皇后的双手。
燕承钰低声同皇上说了些什么,皇上一言不发地起了身就走,只是走之前深深地凝望了一眼皇后。
屋中只剩下她和她母后二人。
越容一直握着皇后的手,直到太医前来禀报何淑人腹中胎儿保住了,她才感受到她母后的双手有了温度。
“娘,何淑人的孩子保住了,您别难过了。”越容看不懂皇后的心思,只知道此刻她是从心底里都是难过的。
“你先回去,为娘累了,想休息休息。”皇后轻轻抚着越容的头发,她的手还有些颤抖。
越容不肯走,“我陪娘一起休息。”越容赖着不肯离去。
皇后搂着她,像是从前还小的时候一样,拍着她的背轻声哄着,“容儿乖,娘想一个人静静。”
等越容离去,皇后手一软,歪倒在了软榻上。
何淑人在永安宫外摔了一跤的事情并没有引起后宫多少纷争,可是皇后病倒了,还将宫务都交给了四妃之一的德妃打理。她整日里就在永安宫中养病,除了自己的一对儿女,谁都不见。便是吴老夫人,皇后的亲母来到永安宫门外求见,皇后都不见。
皇后躺在床榻上,郁郁寡欢不得其解。越容整日里都在想法子逗她开心。
昨日一场风雨,御花园中桂花开的正香,越容起了大早,前去御花园亲手折了两枝还带着雨露的桂花树枝,准备带去永安宫中装瓶,好叫她母后不出门也能闻见这秋天桂花的香气。
她脚步轻快,如今已是深秋,带上了几分寒意,她拢着披风,小心翼翼地拿着花枝,想叫花朵上的露珠能够少掉一些。
“主子,让奴婢拿吧,仔细扎了手。”清歌想要接过,越容不肯,“我拿着便是,等母后见着这花,今日一定会开心。”
越容脸上带着几分期许的笑意,从前皇后闲暇时候最常做的一件事情便是插花,可惜皇后病了两个月了,屋中的花瓶中再也不见她亲手插的花。
等快走到永安宫门时,她见着了一抹明黄色的身影正凝神望着永安宫院中那竹已经长得比宫墙还要高些的榕树。
越容上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父皇。”
皇上这才大梦初醒一般看向她,带着几分慈爱,“容儿这是去折桂花了?”
“嗯嗯,我想拿去母后房中,让母后能闻一闻桂花的香气。”
她又有些好奇,“父皇今日要和容儿一起进去看望母后吗?”
皇上伸出手,拂去她披风上不知何时染上的一串露珠。
“朕就不进去了,你快进去,待会儿要下雨了。”皇上的声音带着几分沧桑。
越容目送着她父皇走远,有些不解,父皇明明常常在此处站着,为何就是不进去同母后说说话呢?
她捧着花进了寝殿,皇后正靠在床头喝药。
“母后您瞧,这是今早刚开的桂花呢。”越容将桂花插入瓶中,又端到床前的小几上放着,好叫桂花的香味能够驱散这屋中的药味。
皇后眼底浮起了几分笑意,“你折的这两枝插瓶正好。”
越容又用极其轻快的语气说道:“方才我还碰见了父皇呢,他说要下雨了,让我快些进屋,我刚进了前厅,果真下了雨。父皇原来还会算天气呢。”
皇后笑意一僵,越容并未察觉,自顾自地往下说着,“父皇一定是想来探望母后的。”只是她母后不愿见。
胡姑姑放下了药碗,笑着将话岔开,“公主衣裳湿了些,这秋雨凉,可仔细莫染上风寒,奴婢让人伺候着您去更衣。”
越容鼻子有些痒,打了个喷嚏,宫人们忙着去找衣裳,又将她带去隔间换上。
等越容一走,胡姑姑又挥退了屋中伺候的宫人,苦口婆心地劝着,“娘娘,这么多年过去,您为何还是放不下。”
“你要我如何放下?”皇后闭上了眼睛,眼角泛红,“那是我十月怀胎的骨血呀。”
等到了隔间,越容脸上的笑意散去,带上了些许的苦恼。
“主子,您怎么了?”清欢替她重新梳发,见她刚刚还开开心心的,此刻又愁眉苦脸的,十分不解。
“母后还是不开心。”越容拿着梳妆台上的一支玉簪发呆。这两个月以来,她已经瘦了一大圈,便是下巴都瘦成了一个尖儿。
清欢想了想,“许是今日下雨的缘故,奴婢听旁人说过,这人呢,下雨的时候心情就会格外不好。”
越容摇摇头,才不是因为下雨天呢。她这两个月以来,日日都在永安宫陪着她母后,知晓她母后这病是心病,心病需要心药医。可她并不知症结所在,就算是寻了这世上最叫人开怀的事情来说与她母后听,只怕也不能开解她母后半分。
越容叹了一口气,“谁都不肯告诉我。”她隐约知晓,这宫里头怕是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她母后这心病是为何了,可她问过了每一个或许知晓内里之人,可谁都不肯告诉她其中缘由,只让她莫担心。
可她如何会不担心呢,这世上生她养她的是她母后呀。
“不如问问世子爷?”清欢开始出起了馊主意。
“我都不知道,他又怎么会知晓?”越容想都没想,就反驳了。
清欢又出了另外一个主意,“那不如请教悦妃?”
越容沉默了片刻,“那我还是问问江洵有什么好法子。”
只是这如何问又是个难题,如今江洵被她父皇勒令好好读书,关在漪澜院中出不得半步,越容已经有两个月不曾见过他。
到了夜里,她窝在床上,将写好的小纸条塞进了大黄的小铃铛里头,随即她拿出江洵之前给她的小鱼干,喂给大黄,“记得将你的铃铛露给他瞧。”
大黄啃完了小鱼干,一跃而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深夜中。
越容躺在床上,等了大半个时辰,也不见大黄回来。她恍然大悟,她怎么就能因为发现了江洵在铃铛中塞的纸条,就相信了大黄能够聪明的当回信鸽传递消息呢?
她泄气的裹着被子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漪澜院中
江洵挑灯夜读,这也没办法,皇上这次是铁了心压着他念书,白日里好几位先生轮番教授,到了夜里,他总是做功课要到深夜。
忽而,他耳朵动了动,听见了窗户轻响的动静。
他伸手拿起了桌上摆着的一枚小鱼干,窗户的动静忽然就大了,开了一条缝,一只纯黄色的大猫蹿进了屋,叼走他手上的鱼干吃的正香。
“你怎么又来了?不是叫你好好陪着她,这段时日,她只怕不好受。”江洵用书轻轻地拍了拍大黄的头,大黄抬头冲着他超凶的一龇牙,这模样倒有几分随了主人。
想起越容也是常常这般在他面前装凶,连日来被逼着苦读的心情终于是好了几分。
他又见大黄露出了它的小铃铛来,方见里头被塞了一个小纸团。
“我要怎么做,母亲才会解开心结好起来呢?”
皇后因为何淑人意外摔跤险些一尸两命之事病了快两月的事情,他自然是知晓的。
只是这世上心结难解,需得病者自医。
到了第二天清晨,越容是从溺水的噩梦中醒来。
她一睁开眼见着的便是大黄的胖脸,大黄如同秤砣般压在她身上,怪不得她睡觉的时候只觉着自个儿溺水不能呼吸了。
“你真的去送信了?”越容揉了两把大黄的脑袋,伸手打开铃铛,里头掉下个小纸团来。
小纸条不是她昨夜里放的那张,上头只有四个字,“心诚则灵”。
越容拿着纸条看了两三回,只觉着江洵写的一手烂字终于能看顺眼不少以外,再无所获。她忍不住将字条揉做了一团丢开,过了半晌,她又将纸团捡了回来,看着上头的字,若有所思。
心诚则灵。
三日后,燕承钰带着越容前往白云观为母祈福,祈愿她能早日恢复。
越容沐浴更衣,戒了荤食,整日里素食果腹,诚心诚意地给白云观中供奉的每一位神像上香,又连着诵经了三日,舍米布施。
终于到了回宫的那日,越容忐忑不安的看向燕承钰,“哥哥,你说母后真的会好起来吗?”
燕承钰牵着她的手,宽慰道:“一定会的。”他说的十分笃定。
越容点点头,她这也是想破了脑袋,才从江洵给的四个字里头参悟出来的一个办法。她同燕承钰一说,燕承钰也同意了,这才出了宫来到白云观为皇后祈福。
等他们二人回了宫,皇后终于不再是躺在床榻上病怏怏的,她仿佛多了几分活力,看着一双儿女带着些风尘归来,她又有几分愧疚。
越容心中一下就欢喜起来,诚心的向上苍祈求心愿果然是有用的。
作者有话要说:江洵:我可真聪明。
主要是写写他们二人的默契。
青梅竹马可真的太好磕了,我今天真的刚刚好写到3000字。
谢谢咪投喂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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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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