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清宁过来的时候,弘晖已经穿戴整齐,正翻着书本。
清宁瞥了一眼,注视着他认真的模样,嘴边的话到底没说出来,只等他放下书本后,上前理了理衣角:“点心盒子里是水晶虾仁的小笼包,一口一个小小的正好吃,别怕有味,来应那放了薄荷糖。”刚说完就见弘晖皱了小鼻子。
“这就嫌弃上了?还小巴图鲁呢?看你阿玛面不改色吃得多欢块。”
“额娘。”弘晖在清宁面前越发小孩子气,扯着袖子摇来摇去。“您笑话我呢。”
“怎么会。”清宁摸了摸弘晖锃亮的小脑袋瓜子:“你阿玛早就吩咐下去了,里面放了不少蜂蜜,甜滋滋的呢,不会觉得辛辣。”
弘晖这才抿着嘴偷笑。
马车是直接让人停在正院门口,等在那里的是苏培盛。
看到他,清宁轻舒一口气。
苏培盛就笑:“爷早早吩咐过了,奴婢一准安全地把大哥送到上书房去。”其实这样类似孩子复学的事情,四爷亲自去送更好。
但四爷这情况,装病也得装到底不是。
一看见清宁进来,四爷就把手中的话本子一丢,懒洋洋地招手:“过来。”
许是躺在床上的缘故,衣衫有些凌乱,这一太瘦,就微微袒露了春光。
清宁脚步一转,坐到圆桌前面。
四爷目光闪了闪,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你说这人,也挺有意思的。
同床共枕也是几日了,怎么就现在才感到害羞了呢。
当然以四爷现在的情况,动是不能动,且就算他愿意,福晋也不配合,两人躺在一起,一人一床被褥,纯粹聊天罢了。
四爷自认是极其规矩的人。
从三四岁开始,就能一动不动,分寸不挪地睡上一个晚上。
要是用清宁的现代语,那就是挺尸一夜。
其实要是一直这样也挺好,不知道怎么说,反正从搬回正院后,两个人就顺理成章地睡一张床上去了。
这事一开始是柳嬷嬷先整的,她留在正院除了排查危险外就是为了这么一出,本来清宁还等着四爷说出拒绝的话,她好顺理成章地接下。
没曾想,四爷竟是应肯了。
清宁是以视死如归的想法,趁四爷在和幕僚团议论事情的时候,早早入被窝睡觉,她也的确睡得很沉,只是一醒来就同四爷大眼对小眼。
不说那天早上如何惊心动魄,有一就有二,昨晚睡得也算安逸,只是心里操心弘晖的事情,早早睡着,早早又起来。
哪像现在,弘晖离开后,气氛一下子有些微妙起来。
四爷在心里默默数了数,已经是第三杯茶了。
“你确定还要喝?”
清宁被猛地出声,吓得被子都要没拿稳,好不容易深吸一口气,缓和了情绪后,不解地看向四爷。
难不成茶都不让喝?
丫鬟很敬业,这回可不是什么隔夜茶,也不浓,是她能接受的花草茶。
四爷见她还不懂状况,终于不忍心了。
“你忘了,你一会儿还得去宫里呢?”话音未落,就听一声尖叫,清宁已经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原地来回踱着小碎步。
她真给忘记了。
虽说一会儿不是真的一会儿。
但水喝进去这么多也不是马上就能顺畅往它该去的地方去。
宫里头不是没有方便的地方,只是不是自己家,实在不方便,以前还算是在阿哥所呢,现在……
清宁叹着气,等吃早膳的时候,又瞪了四爷一眼,忍痛把目光从糯米粥上移开。她是典型的吃不惯面食的人,吃可以,但必须配汤汤水水。
只今天是不行了,清宁遗憾地再看一眼,然后飞快地用完早膳,眼睛瞥都不瞥同桌正慢条斯理享受的苟男人。
宫门正经开门的时间还算早,清宁是算计着时间过去的。
太子妃事务不少,等她过去的时候,差不多是她处理完一圈宫务了,本来也没必要这么久,但谁叫德妃昨夜回来。
就是看在老四的面子上,太子妃也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侍奉。
宫人上了蜜水,太子妃用了小半碗褪去半身的疲劳,方才问起清宁:“听说是来了?都有谁在伺候。”
太子妃也怕底下人慢待四福晋。
做太子妃到她这份上也是艰难,只是再难也难不过太子,如今兄弟中旗帜鲜明地相帮的仍旧是老四一人,否则……
太子妃不让自己把未完的心思想透彻。
想多了,恐让自己的态度生变,只是一想到把四福晋叫来的目的,又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太子爷呢?”
宫人面露犹疑。
这番支支吾吾的作态,哪还有什么不清楚。
太子妃努力压下心火,摆摆手:“罢了,先去把四福晋请来吧。”
清宁在偏厅已经坐了一盏茶的时间了。
这也算是她第一次亲身,脚踏实地地参观了毓庆宫,比起整个皇宫,毓庆宫实在逼仄,当然肯定好过阿哥所。
可一个是太子,一个是皇子,两者待遇如何比较。
且太子身份特殊,院里的莺莺燕燕只多不少,如此一来,就更显得庙小和尚多。
哦,不对,是姑娘多。
宫人过来的时候,清宁还在发呆。
桂香悄悄扯了扯袖子,随即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好。
清宁其实早就注意到了,她也不是大傻子,进了皇宫,还真的一点警惕性也没有,只是多少有观察桂香态度的意思。
对进宫,带上梅香还是桂香,清宁有过思考。
梅香虽忠心,但在阿哥所的时候,她的活动范围基本上就在她自己的屋子一圈,离开阿哥所的机会都没有几次。
当然兰香和菊香更好,可这两个人,在清宁醒转过来,喝了冷茶水后,就直接给她们判了死刑。
倒是桂香,因为四爷的话,她让梅香去问过。
桂香不是自愿离开的,是被兰香和菊香硬拉扯走的。
虽说这样的话,听起来不怎么诚心,可想着兰香和菊香共沉沦共富贵的态度,倒也勉强能理解,且清宁十分怀疑,当时桂香忠心的只有四爷,而那个时候四爷和原身的关系并不紧密,桂香也有着替四爷探一探兰香和菊香动机的意思。
而这回,有了四爷的拍板。
清宁虽没有和桂香详谈过,但明显能感受到对方的态度正在发生转变。
如此也好,无人可用的时候,她不介意给对方一点机会。若是把握不住,否则仍旧擅自做主,清宁也会早早放弃。
就好比,有些错可以放,有些错不能放。
站在原主和清宁的立场,兰香和菊香是原主的人,不忠。桂香实际是四爷的人,忠心半半,有待观摩,唯有梅香立场坚定地在清宁身上。
而清宁更为信任的也是梅香。
只是桂香出身宫廷,又被有心人特意调、教了,放到他们这。对宫里的了解是四个丫鬟之首。
清宁跟着宫人,往太子妃处去,不等行礼就被抚了起来。
二人四眼一对,皆是一愣。
太子妃惊讶于清宁的变化,半晌后,叹道:“你如今倒是越发年轻了,我还以为……”
清宁心里咯噔一下,摸了摸脸,苦笑道:“什么年不年轻的,不过是前后脚的事情太多,哪有时间打理自己,慢慢地就忘了妆扮。”顿了顿又道:“我这样,弘晖看着亲近了许多,就是爷……也觉得挺好。”
太子妃当真是大吃一惊,她从未见过一本正经的妯娌如此娇羞的模样,可想到这些日子收到的线报,先是四福晋住在前院,后头又是四爷一起住回到正院,不说同进同出,却也是同住一室。
一时间,太子妃有些酸涩难掩。
“你这也算是福祸相依,否极泰来了。”
这话清宁却不好接,她也不觉得如此。
无话可说,屋里就有些沉默。
太子妃反应快,早早敛去不小心流露出来的复杂情愫,捏了帕子朝清宁笑道:“没先去永和宫那?”
清宁心中更加压抑了,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太子妃说话如此山路十八弯。
只是再奇怪,还是面带认真地说道:“原是太子妃召见,本该早早过来的。且额娘那里为了四爷的事情一路折腾,怕是都没有休息好,我哪敢过早打扰。只来之前,让人去先禀告了一声。”
的确是太子妃先要见清宁,德妃再不满,当着来禀告的宫人也不能表露出来,反而要十分体谅。
倒是清宁,见太子妃左转右拐,就是不见真正目的,不得不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怀表。
那怀表实在眼熟,眼熟地有些刺眼,等太子妃在看到四福晋清丽的面孔时,藏在心底的不痛快陡然喷发了。
“说起来是有一件喜事要和四弟妹说,你在乌拉那拉家是不是还有个弟弟尚未婚配?”
第18章
清宁没听明白,半天没有反应。
太子妃以为她不愿,心里的不高兴顿时带出几分,语气不轻不重地刺道:“你别说是忘了有这个人吧?”
“别说这猛地一下是真没有想起来。”清宁听出太子妃的不悦,虽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没办法,人在屋檐下,就得低头,只是再没想到太子妃七拐八弯问的却是五格的事情。
“是有什么话传到二嫂耳朵里?”清宁有些不好意思:“不瞒二嫂,我也好一阵子,没有听到娘家那边的消息了,有没有婚配也不是很清楚。”
太子妃皱了皱眉,明显是不信。
清宁见状也是没办法了。谁叫这世道女人嫁人后,大部分仍旧和娘家来往密切,特别是皇家里面,原身之前同样如此,也难怪人不信。
可面前的是太子妃,还是得解释啊。
“晖儿的事情,我们爷一生气,当时就把他身边人都给换了。”不只是弘晖身边的下人,还有伴读和哈哈珠子。
现在的来应,是才给的。
而那伴读里面,就有原身的侄子。
四爷盛怒当头,原身自然不会在这事上撅了他的意思。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件事情的原因,从清宁过来到现在,乌拉那拉家就一直没上过门。
在清宁看来,不是谁能都是弘晖,需要她看在眼里,护在心上。他们不来,正好也省了事情,只等日后再说。
没曾想,太子妃倒是先关注上五格的婚事了。
“弘晖平安无事后,却轮到我扭了脚踝,现在又是我们爷……”清宁也是无奈:“二嫂说我哪有功夫想其他的事情。”
娘家再重要能比得上丈夫孩子?更别说这重要性还掺杂着水分呢。两个兄长年纪都可以给清宁当阿玛了,话都说不上几句。就是五格,虽然是两姐弟,年纪相差不算大,也就个六七岁,但问题是原主进宫早,她当时的婚事仓促,基本上是费扬古一死,就被定下。为了能匹配一个皇子福晋的身份,过早承担起责任,在家几乎每日每夜的学习,哪有功夫理会其他。
就这,你指望两姐弟能有什么深厚感情?
原主都不曾有,清宁更不会有。
所以啊……
“二嫂这般突然提起,可是听说了什么?莫非是谁家姑娘有意?这倒没什么,原本这事就该男方主动。不过……也得看看五格心意。”可怎么看,有没有时间看,清宁却是不说了。
她这态度十分明显,显然对太子妃的提议并不热衷。这就有些为难了,正如清宁所说,男女之事,哪怕女方先动心,但在行动上也必须男方主动。也是如此,太子妃才找上清宁,本以为这妯娌聪明,暗示一番自然听明白。
可清宁不接话啊。
任由太子妃怎么说,横竖没见人不好应承。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言,媒妁之约,但她哪个身份都不占。
以皇子福晋身份压着娘家?那不成,她做不到。
当然还有一个金口玉言。
只是皇帝那里,谁去说?
太子妃还是太子?
太子妃有气难言,但还是得客客气气地把人送出毓庆宫,没见这个妯娌已经拿着怀表好几次了嘛。
当她没见过,这是老四揣在怀里过的。
感情这秀恩爱到自己面前了。
太子妃气不打一处来,一转头,就看到太子春意盎然的进来,那眉眼间的欢愉并未褪尽,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
他又长得好,一进来,就有不少宫人偷瞄了过去。
太子妃闭了闭眼,忍气上前,才靠近,就闻到李佳氏身上那独有的味道。
她的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好,看了太子一眼,又想起如今的妯娌,原先还能有个对照组安慰,可现在只会火上浇油,噌噌噌地冒着火苗。
那股焦味,太子也是闻见了,一改慵懒的模样,坐到太子妃面前,伸了懒腰问道:“怎么生上气了?哪个人让你不开心了?”
“不开心就就都撵出去。”太子微微笑着,完全不去想这人被从毓庆宫撵出去会落到什么境地去。
“对了,四弟妹呢?没来过?”
太子妃忍着气,到底没敢流露出来。太子被康熙骄纵了几十年,以人才干本事的确为储君之人,但同样的脾气不小。
只在康熙心里,爱你时,你的任何脾气,都是小脾气。
太子妃在太子面前纵然再生气,还是得捏着鼻子自己消化。她抬手捋了捋鬓角的碎发,笑道:“哪能不来,才走呢,往永和宫去了。”
太子随意点头,发生在毓庆宫的事情他焉能不清楚,不过是身为大伯不方便见弟妹罢了。
食指敲了敲桌面,太子笑得漫不经心:“那都问过了?老四伤得如何?”
太子妃一愣,她刚才真是被气糊涂了。
“没问?”太子眉眼一厉:“那你把人请过来为的是什么?孤可是听说爱妃三番数次的请。”
“莫不是有什么孤不知道的事情?”
太子直视太子妃:“是石家?还是瓜尔佳家?”
石家也是瓜尔佳氏,却不是瓜尔佳家。
“孤不管到底是哪个瓜尔佳氏,爱妃在外素有贤名,孤又和老四兄弟情深,想来自然该知道如何做才好。”太子说完就抬脚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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