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戈尔之前根据壁画有过一些猜测,以为海中的尸骸和这座无名岛的研究对象都是曾经岛上的原住民,也就是那些鸟蜥蜴结合体智慧生物。他们在离开这座星球以前,雕刻那些石碑,应当为的是警告后来者某些事情。
当然联邦考古队之前在这里带走了更多文献,再加上星球原住民的科技不可能落后到这种程度,所以他们必然留下了各种各样的讯息,从容易保存但难于破译的高科技手段到就算是猩猩也能发现并看出点名头的石刻等等。此外结合壁画大胆猜测,不难想象出他们离开首都星应当是由于遭遇了强大的、不可战胜的敌人即那个不可名状的嗯,神。
往远了先不说,至少研究所诞生的生物理应也和原住民有关系。
伊戈尔以为自己会看到恐龙的诞生。
但事情有些出乎预料,或者研究所的成果出了某些差错。
冒着大雨匍匐在地面上向他们爬行而来的是一群,怎么说呢,乍一看上去有点像是玩偶一样的生物。它们有着整体呈灰白色的身体,软绵绵的仿佛填充了棉花一样的组织,以及周围缠绕着的,蜘蛛丝般的白色碎屑。
它们的身体上覆盖着深红色的纹路,两只眼睛是巨大的黑色孔洞,张开的嘴巴里也覆盖着那些不知名的白色碎屑,让它们看上去像恐怖片里爬出来的怪物,而且是刚吃完东西被黏住了牙齿。这些生物使用着短小的四肢,以超乎寻常的速度接近他们,看上去又饥饿又贪婪,连黑洞洞的眼睛都散发出渴望邪恶的光。
然而在接近阿撒托斯大约五米之内的时候,打头的怪物突然来了个急刹车,猛地张大嘴巴,露出人性化的错愕表情。
它后面跟着的大部队大概没想到领头者会突然停下来,之前前进的速度飞快又不像雨果他们眼神好,走到近处才意识到这一点,顿时叠罗汉一样撞了上来,把最前面那只撞得一阵又一阵地踉跄,艰难地用两只小爪子刨住地面,即使是如此也不肯再前进半步。
哦阿撒托斯发出了一声恍然大悟的长音。
祂发出声音以后,领头的怪物仿佛陡然间醒悟过来,发出一声尖利的嘶吼。它身后跟着的大部队们顿时作鸟兽散,以比来时还要飞快的速度猛地冲进大雨里,不管不顾连方向都不统一,像是慌乱到不知该做什么好,只好先跑再说。
它们的智商比看上去高多了。
科菲默默地想。
老实说他现在竟然有种跟着这群怪物一起跑的冲动,因为不管怎么想,被它们所恐惧的事物必然更加可怕。
但是现实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伊戈尔走进雨中,没怎么费力气就把为了警示同类而放弃了逃跑,以至于这时候还呆呆傻傻立在原地的怪物拎起来走了回来。
这时候科菲听见苏利文元帅先生心里想的是:它看上去软绵绵,结果摸起来居然是硬的。
不知怎么还带着几分遗憾的感觉。
第107章
呃元帅先生能在这种时候考虑怪物的手感问题,应该也是出于实力强大临危不乱的从容风度吧看来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和提高的地方科菲勉强这么想道。
不过等伊戈尔提着那个忘记反抗的生物来到阿撒托斯面前之后,他还是没忍住往后退了一步。没办法,这东西的尊容在近距离观看的时候实在过于富有冲击力。而除了他以外,不管是雨果还是温蒂表情虽然惊讶或嫌弃,却没有什么恐惧的情绪。
披着黑斗篷的邪神则低头示意伊戈尔将敌人放下来。雨水冲刷着怪物的身体,带走它牙缝和爪子上的血迹,以及某些让人产生负面联想的生物脂肪组织。
它明显有着一定的智商和组织能力,以及出色的危机辨别能力。在面对阿撒托斯的时候一反之前雨中行进时坦克般横冲直撞无所畏惧的姿态,反而蜷缩起来开始在对方的目光下瑟瑟发抖。
科菲再次确定了令怪物产生畏惧的一定是更恐怖的怪物这一真理。
不过在他这么思考的时候,前方的阿撒托斯又百忙中回头看了他一眼,就仿佛察觉到他的念头一样,让少年陡然间一激灵收敛好思绪再不瞎想。
这也许是我的一位旧识。就在这时科菲听见阿撒托斯对伊戈尔轻柔地解释道,用一种非常和缓、一点也不引人误会的语气,当然,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它们,它们应该也不会想要碰上我。
对于曾经自己的行事风格,阿撒托斯本人心里还是有数的。
不过我之前倒是完全不记得这颗星球的原住民是这种生物。结果它们在离开之后仍然念念不忘以至于察觉到了呼唤就匆匆跑过来寄生于这么脆弱的身体里,看来对这片土壤还是充满了怀念的。
科菲听得一头雾水,完全没有明白祂的意思。
伊戈尔道:智慧生物怀念故土是很正常的事情。他此时的心音也是一片空白,让科菲探索不出什么有用处的信息,不过您的意思是,它们仍然是您当初见过的那些生物吗?看来壁画上的内容还是有一定参考价值的,青年的声音中带着科菲不能理解的笑意,曾经是您令他们离开这里的?
温蒂此时心中按捺不住的咆哮声毫无障碍地传输到科菲的脑海中:啊啊啊哥哥怎么就这么轻松地说出来了?!明明■■大人祂不希望让大家讨论这件事的吧!
嗯,应该是阿撒托斯有点无奈,但还是用之前的语气继续说道,这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而且我现在也完全想不起来那时候的想法和心情,对于它们我和看待阿瑟的想法一样,如果老老实实呆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我完全可以当作不存在。
在如何消极怠工和推卸责任这两点上,阿撒托斯十分有经验,说出口时也很坦然。
不过现在回想一下,它们是个挺有意思的种族。
他用一只手再次把那只生无可恋瘫在地上的生物拎了起来,有点像买菜的时候拎着一条猪后鞧,伊戈尔,你刚刚说的没错,我以前应该见过它。
如果不是亲眼见过阿撒托斯的本体,单凭基因中刻下的恐惧,智慧生物应该还不能这么轻易地失去反抗能力。
温蒂的心声再次响了起来,这次带着诡异的平静:是我多想了■■大人明明那么宠爱哥哥,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生他的气。唉,这么说现在家里勉强也算是皇亲国戚吧,为什么哥哥嫁给■■大人之后我却仍然觉得害怕呢?难道是因为潜意识里觉得他们还在不稳定的恋爱期?这么想也没错,毕竟有的时候感觉哥哥还是太低调太保守了。
哥哥平时工作那么忙,很难抽出时间来谈恋爱。而且他看过的小黄文说不定还没有我偶然间瞥见的多,都没法想象他们在夜晚单独相处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总不能公事公办得像上班一样吧,就算■■大人现在没有其他眷者,也难保不会对此产生不满。而除此之外必须得说哥哥几乎是完美的人类,这世上绝对没有比伊戈尔更出色的人,从这个角度来看■■大人眼光真犀利不愧是您,等等,我不应该这么想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对您不敬
或者我这么无所适从其实门不当户不对带来的自卑心理?这让我没办法坦然地面对自己多出来的另一位兄长大人。那么要不要试试管祂叫哥哥?
不不不还是算了吧,太可怕了,算了吧,真的对不起。
科菲对她刮目相看了。
看来脑子里在一瞬间飘过无数思绪不仅仅是伊戈尔的特殊能力,而是苏利文家的血脉天赋。
而且温蒂思考的内容也很恐怖,各种意义上的恐怖,让少年产生了一种冲到大雨中仰头洗洗脑子的冲动。他的异能真是太危险了,总是猝不及防地知道一些根本不应该知道的内容。
而阿撒托斯和伊戈尔旁若无人的交流还在源源不断地顺着风传过来:其实严格来说,壁画上画的那种生物不是它们的本来面貌,我都不太清楚它们到底还有没有一个固定的形象。因为这种生物的能力就是在复杂的时间线中穿梭,侵占自己看上的生物的身体,继承他们的一切,并在发现面临不可战胜的困境或者将旧有的资源消耗一空的时候寻觅下一个猎物。
这个宇宙的时间对我来说是无数个不相干的点,我可以随意地排列组合它们,抹去我不想要的部分,拉长我喜欢的那些,或者去到任何一个我觉得合适的时间点。对你们来说时间是不可逆转的笔直向前的线。而对这种生物而言,时间则像一棵大树,它们虽然无法回头,却可以了解无数的可能性,并在前方的枝丫上左右跳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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