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善念脱胎于妖君,竟没有就此消亡,在经历数千年后,集天地之灵气,诞生了灵智。
诞生了灵智后,他花了数千年的时间,以整个妖界善念为修炼之道,实力攀升至妖君的层次。
后来,他给自己取名离白。
许是因为自身的诞生和天道有联系的缘故,离白能窥探天机。
他很快就知道自己的来历。
他脱胎于妖君麒黑,却又是独立于麒黑的全新个体。
就算知道自己的身份,离白也没打算去找麒黑,只是默默地关注着他。
他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坐看妖界的起伏。
直到数月前,他在一次窥探天机的时候,看到了麒黑的结局妖帝争夺战还是爆发了,整个妖界因为混战而血流千里、生灵涂炭,历经数百年的乱斗,麒黑最终吞噬了其他七位妖君,成了妖帝。
但是他在飞升妖帝的时候,因为杀孽过重,被天道所嫉恨,最终没能熬过妖帝劫,身死道消。
在看清麒黑的下场后,离白坐不住了。
他决定参与到这片纷争中,为了那亿万无辜妖界生灵,更是为了麒黑。
于是他现身在麒黑面前,提出要联手。
本来一切顺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金明那里的情况,和他看到的未来不一样。
离白到那时才明白,天道得知他卷入了纷争中,所以才适当地给他一些误导。
是他太过轻信自己的能力了。
因为金明联合了所有剩下的妖君,大殿里又有一道积攒了近万年力量的大杀招,他和麒黑都陷入了危机中。
当时的困局并不是不能解。
他脱胎于麒黑,只要他死了,他的一身力量都会回到麒黑身上。所以他故意漏出破绽,给金明可乘之机,在金明对他发动大杀招的时候,选择硬接那一记杀招。
既能把自己的力量给麒黑,还能替麒黑把金明的杀招耗尽。
到那时,麒黑得到了他的力量,就算四个妖君联手,也不会是麒黑的对手。
离白已经算准了结果,结果还是出了变故。
麒黑竟然挡在他面前,替他硬生生地抗下了那一道攻击!
麒黑因此重伤,两人只能不停地逃窜,躲避追杀。
逃亡途中,为了给麒黑拖延时间修养,每次都会独自一人出去。将那几个妖君引到别的地方,再凭借自己的隐匿法术回来。
但是离白知道,这么拖下去不是办法。
前面几次引开敌人能拖很长的时间,现在他每次引开,那几个敌人却很快能锁定到他和麒黑的位置。
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了,也没有了逃避的空间,只能背水一战。
眼下的困局,只有一个解决的办法就是让麒黑杀了他。
离白身份特殊、体质也特殊,他试图自己杀掉自己,却完全做不到。
所以他只能步步为营,借着谎话,一步步刺激麒黑,逼他动手杀了自己。
他成功了,却一点儿也不高兴。
读取完离白的记忆,麒黑迅速回神,他疯狂地把力量输入离白的体内,企图救回他的命。
咳咳,没用的,别浪费力量了。离白又咳了几口血,他面色苍白,十分虚弱,显然已经油尽灯枯了。
他用最后保存的力气,睁着眼看着麒黑,眼里带着泪,满目凄然:我都求你别读取我的记忆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答应呢
只要不读取他的记忆,麒黑就会把误会进行到底,只会恨他。
恨不会给麒黑带去痛苦,但是爱会。
他不想麒黑为此而自责痛苦,却还是没法改变这个结果。
或许,他们的结局,从一开始就注定如此。
思及此,泪水失控般从离白的眼角滚落。
离白!离白!一向暴虐无道喜怒无常的妖君搂着怀里人,张皇失措,他一只手按在离白的心穴,企图将自己的力量传过去,给离白续命。
似是回光返照,离白突然多了点力气,他抬手抚上麒黑的脸,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他眼里的光逐渐黯淡,贴在麒黑脸上的手跟着无力地垂落而下。
感受到怀里的人失去了声息,自己身上的力量在稳步增强,麒黑悲痛欲绝,喉咙里发出了绝望而歇斯底里的嘶吼:不!
他还有好多话没有来得及和离白说。
他曾想过,成为妖帝后,他的身旁,永远都会有离白的位置。
他会以最盛大的规格和离白成婚。
他曾经还想过,婚后,在私下里哄诱离白再次穿上嫁衣,他会给离白的凤冠上配九条流苏。
这些想法如同泡沫一般,皆成空。
这些念头在脑海里一一闪过,望着离白毫无血色的脸,从未哭过的妖君,泪水无声滑落而下,滴在离白苍白的面庞上。
感受到清凉的液体打在脸上,憋着气的周晟然只觉得本就沉闷透不过气的心更加堵了。
他突然想到昨晚看到的小说的内容。
一样的生离死别,一样的一方无论再怎么出声,另一方都不能再给出一丝一毫的回应。
昨天只是看着文字内容,就让他难受得几乎要哭出来,现在他身临其境,哪怕只是听着麒黑的声音,感受到麒黑抱着他的手不住地颤抖着,那份绝望和哀恸就如同浪潮一般,连绵不绝地冲着他而来,将他彻底淹没。
太难过了,明明是两情相悦,却都没能携手一生。
卡!过!恭喜杀青!
杀青戏拍完,本该是弹冠相庆的时候,整个剧组的气氛却有些沉重、压抑。
大部分的人都还沉浸在刚刚的悲痛中,没法走出来。
不少女孩子在导演喊过的时候,就彻底绷不住,哭出声来。
哭声仿佛是带着传染力一般,很快,整个剧组里的女孩子全部沦陷,就连不少的男人,都两眼微红。
唉,怎么就哭了一片呢,太没出息了吧。庄岳抽了抽鼻子,感叹道。
孔正胤板着脸,没好气道:你先把你脸上的泪水擦了,再说这话也不迟。
虐人先虐己嘛。庄岳说着,抬手擦了擦眼泪,这两个年轻人的感染力太大了,不然我也不至于落泪。
孔正胤哼笑,语气里有些自得:他们本就是不可多得的好演员,在我的指导下,能有这水平不是很正常?
庄岳翻了个白眼:得了吧,又开始自卖自夸。
另一边,简霁淮接过徐一心的水喝了几口,又在原地站了会儿,这才慢慢地从戏里的状态走出来。
一出戏,他就四处看了看:然然呢?
徐一心回答:他好像戏一拍完就走了,我看他离开的方向,应该是回临时休息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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