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后的鲛人拽着一根长长的绳子,绳子上捆着一排人类,都无力地垂着头,没有声息,不知是死是活。
他们每个人的身边都跟着一个手持武器的鲛人,鲛人一手持着三股叉,一手推着人类往前走。
宋清疏数了数,这次被抓的人类足足有三百人。
雌鲛带领着战利品踏上道路的那一刻,所有的鲛人同时发出叫喊,声音振聋发聩,宋清疏赶紧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他的眼神盯在雌鲛的身上,眉头紧锁,思考良多。
不像其他关卡会有专门的npc给予线索,这一关并没有像第一关的校长和上一关的陈准星那样的npc,一切似乎全靠自己摸索。
游戏面板显示的那两条游戏背景的古文倒是可以当做线索,但是游戏里发生了什么,要怎么才算通关,完全没有提示。
如今游戏将他们送回到雌鲛受伤之前是要暗示什么?里面又藏着什么线索?
一切的谜团都缠在雌鲛身上,宋清疏敢肯定,这条耀眼的雌鲛就是解题通关的关键线索。
第69章归墟鲛人梦(五)
宋清疏和秦水月对视一眼,同时读懂了对方心里的想法。他们悄悄地跟在雌鲛身后,眼看着雌鲛将那些战利品带入一片飘飘荡荡的水草前。
水草叶片很长,外形长得和海带相似,又不是海带。它们一簇一簇地生长在一起,随着水流的波动向四处自由地摆动。
其实把这些植物说成是水草也不准确,毕竟在常识里植物都需要光合作用的,但归墟所处深海之中并没有足够的光使其生长。
没有光,这些植物都靠什么作为养料呢?宋清疏远远地望着那片摇荡着的植物,思考着这个在他认知范围外的问题。
下一秒这个问题便被雌鲛解开了。
负责守卫水草的鲛人见雌鲛从远处游过来立刻排好队恭敬地鞠了一躬,然后和押送人类的鲛人一起将那些被抓住的人类送入水草中。
植物一碰到人类,就像瞬间有了神智,一簇簇长长的叶片宛如长长的八爪鱼触手顷刻间缠绕上人类的身体,接着将人体裹挟捆绑。
借着夜明珠发出的微弱光线,宋清疏隐隐看到那些紧贴在人体表面的叶片中央叶脉的位置逐渐变红,仿佛人体里红色的血液顺着叶脉流入植物体内,成了它们生长的原料。
人体内的血液一点一点流失,皮肤毫无血色变得极度苍白,看得人心惊胆寒。
不过那些鲛人完全没有这些情绪,相反他们举手投足间都透出了超乎寻常的热情与兴奋。
一簇簇植物俨然成为了关押人类的监狱,把所有的犯人关进去以后,雌鲛才带着她身后的那些鲛人离开。
宋清疏他们默契地跟在那些鲛人的身后,想看看她要做什么去。跟到半路发现面前所有的鲛人全部消失了,而他们像是被游戏回档了一样,依然浮在刚才藏着的位置。
怎么回事?游戏回档了?桑宇有些发懵,自从进入游戏以来他还从没遇到过游戏回档的情况。
邱泽文面无表情地看着桑宇,语气平静地说:时间不对,所以没回档。
他从黑暗中醒来时就看到身边全都是高声狂呼的鲛人,鲛人全部都是生面孔,没有一个新进入的玩家。做过多次任务的经验使他平静淡定地接受了自己被选定的事实,他并不打算坐以待毙等待死亡降临,于是他开始寻找出路,紧接着就看到了宋清疏他们几个。
夜明珠更亮了。
宋清疏话音刚落,水中传来一阵动听的旋律,那是鲛人的歌声。他们离得远一点,声音传过来的时候很微弱,屏息静听还是勉勉强强能听到的。
歌声入耳,负责守卫的所有鲛人全都昏昏欲睡,很快就垂头闭眼没了动静。
可能是离得远,宋清疏他们四个只是有些困倦,倒没有像守卫鲛人那样昏睡过去。
宋清疏强行打起精神,故意大睁着眼睛紧盯着那片植物。
没多久,刚刚离去的雌鲛就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
雌鲛东看看西看看,确定所有鲛人全部被自己的歌声催眠后,游入了水草内。
片刻后,她从水草中出来,怀里抱着一个巨大的透明水泡,水泡里有一个被植物包裹住的男人。
男人没有丝毫醒过来的意思,身上依旧缠绕着那些植物,看得出来,雌鲛为了带走这个人类男子把作为监狱的水草连根拔起。
她抱着水泡向水下更深处沉去,四人组连忙跟在后面向下沉入。
不知过了多久,雌鲛在一片植物面前停了下来。和一簇簇的水草不同,这些植物长着树枝一样互相交错的枝丫,层层叠叠,仿佛一面经由人类之手设置在此地防止陌生人进入的篱笆墙。
雌鲛携着水泡站在篱笆墙外,篱笆墙为其缓缓打开了一条通往内部的道路。
她进入后,篱笆墙又缓缓合在一起。
趁着篱笆墙还没完全合拢,四人组相继跟了进去,却没发现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六个人。
篱笆墙让出来的道路马上要消失了,游在最后的那个人心里一急,就推了前面的人一把。
这一推不要紧,前面几个人像多米诺过牌一样向前倒去,水波向前卷去,犹如一只有力的大手一把将桑宇推出了篱笆墙。
桑宇感觉自己被人推了一把,皱着眉想看看是谁推自己,一回头看到接连着五个鲛人刹不住般撞到了他的身上,把他撞退了好几步。
他抬头一看,那几个鲛人还挺面熟,都是和他一样由玩家转化而成的,想来是和他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那几个人不好意思地向桑宇道了歉,桑宇摆摆手,向宋清疏他们三个那边游去。
雌鲛的踪迹很好找,篱笆墙里只有一幢很显眼的房子,她必然是进入到了房子里。
说显眼一点都不假,和所有的房屋不同,这幢房子是一整块像小山那么大的龟壳,最下面只有一扇通往里面的门,龟壳上还开着很多扇四四方方的小窗子。
宋清疏他们悄悄地靠近龟壳,挑了四扇紧挨着的小窗子从外往里望去。
屋子里除了雌鲛外还多了一个雄鲛人,雄鲛的尾部的鳞片和他们见过的所有鲛人都不同。别的鲛人尾部鳞片都有一种统一的色彩,或黑色或青色或红色或蓝色,但是这个鲛人的尾部却是多彩的,像是集合了所有鲛人尾鳞的颜色。
此刻他正一脸严肃地对面前的雌鲛说:阿娅,我劝你再好好想想,此术只要开始就不能中途反悔了,而且我不能保证一定救得活,你要知道禁术本就是逆天而为,失败的几率是很大的。失败的结果是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你要不要考虑清楚,为了一个异族值得么?
阿娅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语气坚定地说:值得,没有他我早就死了,就算现在以命换命我也要救他,成功抑或失败我都不后悔。
雄鲛沉默了,半晌,他摇摇头苦笑着说:你对他还真好。既然你下定决心了,那我们开始吧。
第70章归墟鲛人梦(六)
阿娅将男人外面套着的水泡撤了下去,水草裹着男人悬在水中。她伸出手一把拽下缠绕在男人身上的植物,霎时紧贴在男人身上的植物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叫喊。
它不愿意离开自己的食物,触手一般的叶片飞舞在水中试图从四面八方贴近男人的身体。它离不开养料,养料就是它的生命。
阿娅不管植物的意愿的,麻利地把它飞舞着的叶片抓住,扯得七零八落后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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