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了?”秦玉鑫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秦玉淼眼眸一亮,指着地上的人道:“大姐,二姐!我进来找梁娘子的时候,在外间等她,看见这个男人鬼鬼祟祟的进来,还想对我不轨,我就踢了他一脚!”
“什么?他敢对你不轨!”斯文秀气的凌玉森也不禁火了。
倒在地上的男子又遭受了一波攻击。
明田带着老四秦玉焱和老五秦玉垚从城外策马回来的时候,就听长公主府上这件事被闹的沸沸扬扬的。无非就是梁府的娘子被人几次三番陷害名节,幸而被定国公府的三位娘子勇下水救人,智谋无双的识破诡计,随后又与某某府的郎君大战三百回合得胜。
梁家娘子的名声险些被毁了,但是好像民众更关心救人打架以及识破诡计的定国公府的几个娘子。确实,某某娘子落水,某某府邸姨娘吃飞醋都是老生常谈了,好不容易有一个不一样的八卦,自然是群情激奋,谁不聊仿佛就是落后了似的。
总之,明田带着老四老五牵着马逛街的时候,街头巷尾都在传秦玉鑫姐妹三人的英勇智谋了,她听到这话嘴角不由得微微抽搐了下。
老四秦玉焱叹道:“这才是上午发生的事情吧?怎么这么快就街头巷尾都知道了!”
明田道:“肯定后头有人插手了。”
老五秦玉垚撇嘴道:“不过后宅争宠的技俩,也能闹的沸沸扬扬的。”
明田笑:“别管这么多,来,祖母带你们去临仙楼吃顿好吃的。”
两个小的满脸兴奋,跟着明田进了临仙楼,刚进大殿,几人就听见一阵琵琶声。酒楼大堂竟坐着个琵琶女在弹奏,三人也没觉得什么不妥,正要往前走时,一紫衣华袍的男子朝琵琶女伸出了手:“小娘子长得倒是标志。”
秦玉垚兴奋的拉扯老四秦玉焱的袖子:“四姐你快看,到我们大打出手的时候了!”
“标准的纨绔欺男霸女造型,我懂!”穿越女秦玉焱也忍不住笑:“现在就差一个书生跳出来喊‘清平世界,浪荡乾坤,你怎么当街强抢民女?’不对,该是‘当楼强抢民女’!”
明田好笑的站在一旁,环胸看着两人的窃窃私语。
果不其然,纨绔子弟的爪子还没摸到琵琶女的脸蛋,一个纶巾蓝布的书生蹦出来就开始大喊特喊口号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天子脚下,岂容你放肆?还有没有王法了!”
老四秦玉焱轻声的,掐着嗓音道:“我就是王法!你待如何?”
紫衣纨绔果真一拍胸*脯,却道:“嘿,碰上个讲王法的小子!你说说,哪条王法不许我在酒楼调*戏卖唱女了?”
老五秦玉垚小声嘀咕:“四姐,好像偏离你的路线了!”
穿越女秦玉焱眼也不眨的盯着进度:“没事!过程有点小瑕疵,但总归结局就是书生大战纨绔,姑娘感动以身相许嘛!不会错的,这都是套路!”
秦玉焱继续传授经验:“等到书生为了保护姑娘打起来的时候,就是我们出场的时机了!祖母,你说这样做对不对?”
老四秦玉焱和老五秦玉垚反应过来,两人都扑闪着大眼睛看明田,眼睛里全然是儒慕钦佩,还带着些想要求表扬的意思。明田笑着摆摆手,只道:“反正秦家家大业大,你们两个武功也还算不错,出了事我也能兜住,只管去吧。”
两个小的嘿嘿对视一笑,有些按捺不住伸出去的爪子。
剧情果然还是按着原定的计划进来了,琵琶女嘤嘤哭诉,穷苦书生一身正气,纨绔子弟气急败坏,围观群众指指点点,紧接着,纨绔子弟话锋一转:“我呸!不就是琵琶女吗?郎君我府上多的是,谁还在乎了!”
“嗯?四姐!剧情好像又不对了!”秦玉垚大呼小叫。
秦玉焱艰难的吞了口唾沫,摇头:“没事!我们去点菜吧,祖母?”
秦玉焱刚说完这句话,纨绔子弟一声令下,身后的狗腿家丁纷纷围住了穷苦书生。
秦玉焱两人精神一震,刚要大喝一声“住手”,跨出去的步子也停住了,两人停在书生和纨绔五步远之外。随后,老五秦玉垚气沉丹田,大喝一声:“住手——”
秦玉焱补充道:“你们这样打——”
老五秦玉垚接道:“是打不死人的!”
第二十三章定国公府的偏心老太君7
周围喧嚣,明田迈着步子随意捡了一个空座坐下,看两人如何化解闹剧。
纨绔子弟的家丁们正和书生拉扯着,你推我攘的,惹得周围人纷纷看热闹,面露不忍。琵琶女抱着琵琶在旁呜咽,泪眼婆娑的寻人帮忙,众人却都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一步。秦玉焱和秦玉垚的话音刚落,两人还未凑上前去,就已经有路人路见不平一声吼的站出来了。
一朱砂圆领袍子的少年从楼梯上下来,见状冲出来阻挠,嘴里也忙嚷嚷:“住手!”
纨绔子弟大喝一声:“呔!哪里来的小白脸,也敢坏你王爷爷的好事!给我继续打!”
家丁们一人一脚踢翻了书生,拳脚相加,书生痛呼声不绝,堂内众人都不忍细看,唯有圆领袍的朱砂少年得了琵琶女的哭诉求援,又凑上前,颇为斯文秀气的道:“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这么打人,你是哪家的,我要上告府尹!”
圆领袍的朱砂少年一身正气,却长得秀气羸弱,只会在一旁唧唧歪歪,纨绔子弟一挥手,已有人把他围了起来。
秦玉焱叹气:“唉,这好端端的,就怎么来了个傻的呢?”秦玉垚也直点头,她年岁小,性情急躁许多,当下就解了腰间马鞭朝前一挥,打在了府丁们的身上。
啪的一声脆响。
不过刹那之间,方才还张牙舞爪的三四个府丁竟是纷纷倒落在地,哎呦唉哟的撑着胳膊扶着肚子直叫唤。
秦玉垚看这状况不由得撇了撇嘴,圆领袍的朱砂少年吓得不轻,仍旧脸色煞白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
秦玉垚收回马鞭,又对身后的老四秦玉焱道:“看来这人不光是个傻的,还是个胆小的。”
秦玉焱也笑,走上前去看仍旧在殴打着书生的两个府丁。这三人,两个府丁拳打脚踢,面露凶狠,书生唉哟叫唤,痛呼不止,堪称是卖力非常。秦玉焱走上前去,三人渐渐的扭头不住地看秦玉焱,手脚渐渐的慢了下来,书生呼救的声音都小了些,秦玉焱扭头道:“继续表演?”
三人脸上有些讪讪的,秦玉焱朝前一步,扬了扬拳头,扭头道:“好好看看,什么才叫做教训人!你们也太外行了!”正说着,她一拳打向书生的胸膛。
一声杀猪般的哀嚎从书生口中蹦出来,他脸色煞白,全身抖如筛糠。两个府丁被吓住了,面面相觑,犹豫不决。
秦玉焱是个果断的性子,才不管他俩如何想,又一脚直直地踹下:“看好了啊!应该这么打,这么踢,这么踹,这么勾拳……你们是没吃饱呐还是根本就是个外行骗钱的?长得人高马大的,怎么就是一身花拳绣腿呢?看好了!……看看,这么打你身上痛不痛?”
圆领袍的少年看不清局势,又忙上前道:“这位书生是好心,你怎么可以——”下一刻,声音咽回了肚内,因为他看见秦玉焱一脚一个踹向两个家丁的膝盖窝,竟是一个照面就将两人踹翻在地。
书生和两个府丁哀嚎着在地上抱成一团,三人呜咽着嚎着嗓子,鼻青脸肿的,三个壮年大汉竟被一个小姑娘打成这样子,周围一片寂静,只听得几人的哀嚎声和拳打脚踢声。
周围人都看傻了眼,纨绔子弟也傻了眼。
秦玉焱轻描淡写道:“下次打人,就不要打什么腿和背,踢的轻飘飘的,是没吃午饭吗?这做戏也不做全套,一眼就叫内行人看出来了。”说着,又踢了一脚,杀猪般的嚎叫响彻整个酒楼。
秦玉垚手里挥着马鞭,也朝纨绔子弟笑:“你看你手底下的人,说的不行打的太假,演个武生人家都要嫌弃没用力气。都这样了,怎么还有脸面来讹钱唱戏的?”
纨绔子弟白了脸色,情不自禁的朝后退了几步,想起什么,仍旧鼓足了力气,恶狠狠地道:“你这小娘子好生刁蛮!平白打了我家府丁,怎的,这是还要吃人吗?”
秦玉垚道:“根据《武德疏议律》,凡讹诈超过三十贯钱者,当徒以棍形,超过百贯者,当交与官府,下狱三年!我们上次就听得你们几人的事迹了,今日还敢来此,是当真不知晓疏议律还是背后有人撑腰?”
纨绔子弟讪讪不敢言,秦玉焱和秦玉垚倒像是熟门熟路的,待得府衙来了人,将整个骗钱的团伙都交予了官府,两人刚活动了一番筋骨,正见明田坐在一旁静静喝茶,脸上露出笑来的朝明田走。
一直呆立在原地的圆领袍朱砂少年倒像是刚缓过神来似的,忙走上前鞠躬行礼,一派斯文秀气:“多谢两位娘子相救,不然……不然某方才怕是要中计了。小郎广陵杜家建安,多谢几位,还请告知府门,好让小子前去拜谢。”说着,又是郑重一礼。
明田端茶的手缓缓放下,上下扫了一眼这呆头呆脑的少年郎,不由得嘴角微微抽搐:这就是在历史上和她二孙女凌玉森传了千年佳话的广陵侯杜建安?
相传他和凌玉森心神相通,以诗词传情,奈何原身化作王母娘娘棒打鸳鸯,以致一对有情*人经了许多磋磨,最后自由恋爱成功,传为千古佳话。
看着弱不禁风的的少年郎,明田突然生出一种“我好不容易养的水灵灵的白菜就要被猪拱了”的心情中,甚至有种让秦玉焱和秦玉垚两人讲他暴揍一顿的心情。当然,这也只是想想而已,明田面上的笑意淡了些,但仍旧挂着浅淡的笑点了点头,并不多说,带着两个孙女朝楼上走去。
杜建安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想追上前去,奈何生性矜持有礼,做不出这等热脸贴上去的事情,只能讪讪的回来,问了堂中客人,许多客人一脸他没见识外地人刚来的表情:“你是哪里来的嫩小子?竟连定国公府的几位娘子的声名也没听过!”
杜建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不成他闭门读书三年,就已经和京都脱节了不成?
明田领着秦玉焱和秦玉垚上了二楼包厢,坐下笑道:“都说要先礼后兵,怎的你们两个就一向喜欢先兵后礼呢?”
秦玉垚倒了杯水,道:“祖母说的可不对!先礼后兵那是要对着讲理的人才这样,对着这样胡搅蛮缠坑蒙拐骗的家伙,我们先给他们打上一顿,打的他们口头上服了,再给他说理,叫他心服口服!”
秦玉焱大方坐下:“还是小五说的对!再说了,祖母,这不是您教我们的嘛?讲理讲不过别人就用拳头教会他什么叫实力!我就觉得今天还挺好的,对付这种人,话不多说,直接挽了袖子,抄起家伙上去干就是了!”
明田喝了口水冷静了下,慢慢点了点头,可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种事情不过是生活中的小小插曲,哪怕是秦玉鑫三个大的在公主府救了梁媛,也就是落水的梁家娘子,一向透明胆小的秦玉淼甚至暗中别了五皇子让他痛了许久,外加上秦玉焱和秦玉垚两个小的又在外头端了一个骗局叫府尹添了几笔政绩,五人还是和往常没什么区别,照常在府上练些武艺,学些要义,乃至明田亲身上阵,叫人多打了几个靶子放在校场,每日教她们骑射。
不过短短的三年时间,明田刚穿过来见到的几个被养的怯生生甚至可以说各怀鬼胎的孙女,现在不说文成武德一派风光霁月,那也是能够挺胸抬头昂首向上,在京都颇有几分声名的人了……虽然这声名,和一般的世家闺秀的贞静淑女的声名不太一样,但五人,甚至包括秦二郎和祝氏在内的几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声名都是虚的,唯有自身实力才是真的,而且让明田赶到欣慰的是,五个人的关系终于从以前的隐隐敌对嫉妒,不说变成了姊妹情深,现在也隐隐有了几分好友的意思了。
当然,这纯粹是因为五个人被明田压迫学习的太辛苦,五人感同身受又是天天同甘共苦的所以当然感情深这种事情,明田是不会承认是自己导致的。
明田也不是待人苛刻的老祖母,消暑六月,还是特意让祝氏摆了文武会,好考量考量五朵金花。除了五朵金花,前来助兴的还有大儒梁先生的小女儿梁媛。
虽然秦家五个娘子不常出门,外头也传闻五人好跟着老祖母在外抛头露面实非大家所为,但梁媛经了上次落水和换衣一连串的事情之后,对秦家的几个娘子却是好感倍增,前几日被老三秦玉淼一邀请就赶了过来。梁媛身为大儒之女,自幼被父亲教导的诗书不说冠绝京都的同龄人,那也是首屈一指的,今日来此,却还是准备了很久,生怕自己在几位友人和救命恩人面前丢丑。
夏虫鸣叫,流水潺潺,凉亭依山靠水,又有群树遮阴,有凉风徐徐,并着几案上搁着的些瓜果消暑凉汤和冰牛乳,不由得让人食欲大开。
秦玉鑫五人在凉亭活动筋骨,跃跃欲试,梁媛还是第一次来定国公府做客,不由得有些惴惴不安,但此时看五人在凉亭舒展筋骨,看样子不像是来吟诗作对,倒像是要上去干架一般,不由得也心生好奇。
梁媛跟在老三秦玉淼旁边,拉了拉她的衣袖,低声道:“三娘子,怎的你们都这般……?”
秦玉淼反应过来,不由得莞尔一笑,眸中熠熠生辉:“阿媛,我们家一向如此,是不是吓着你了?”
最为活泼的老五秦玉垚伸过头来:“可不要真吓着梁姊姊了,梁姊姊好歹也是第一个到咱家来参加文武会的呢!梁姊姊你莫怕,就算你输了垫底,祖母也不会罚你的!”
梁媛心下一松,笑道:“原来是老太君亲自掌手,那还真是阿媛的幸事了,便是输了要罚什么,也尽管来就是了。阿媛也不是那样输不起的人。”
秦玉鑫笑:“阿媛你可别把小五的话当真,她不擅诗书,罚的最多的就是她了!不过被罚也没什么,不过是挽弓射箭三百余次罢了。”
“挽弓射箭?”梁媛头脑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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