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小子也是这么个十几岁的年纪,何以说话这般老成?】秦暝老爷子故作不知地笑问。
莫然回:【有深仇大恨在心,一日不报,何以能安心?这些人的情情爱爱,从始至终,都与我无关。】
秦暝老爷子就回:【这有什么?你看看我,不也是从云巅跌落,你见我何曾怨过哭过?人活着一世,痛快是一天,不痛快也是一天,你何必如此自讨苦吃?】
莫然不说话了。
秦暝老爷子也不说话了。
因为,莫然又碰上麻烦了。
这次是怀里漂亮卖萌的阿白被一个小宗门的掌门之女看上了,然后小宗门的弟子们要花灵石买下阿白,态度极其嚣张恶劣。莫然仍旧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庞伦和牧新源在一旁看莫然的笑话,宗门弟子要去莫然怀里抢夺阿白,却是被阿白出其不意的咬了一口。
伤口深可见骨,血流不停。
孟兰淳也是个骄纵脾气,她喜欢莫然,连带爱屋及乌地喜欢阿白,但是阿白一直对她爱搭不理的,这些人上来就要抢阿白,即便莫然没有发话,孟兰淳也是看不顺眼的,于是她也站了出来。
一头猫咪引发的血战。
茶馆里本就势力繁杂,有不少刀口舔血的散修甚至是魔修来此寻求一份机遇——毕竟天灵宗说有关于丹阵符器和功法秘籍的事情要公开——此时见了几个少年因为一头猫就恨不能打起来的样子,心烦意乱之下更是不耐烦,直接扬言要血洗了这几个小兔崽子。这几个出手的散修还没动几招,就被几个身着蓝衣道袍的一行人给拦了下来。
面对这样蛮横不讲理的散修,一旦查明是恶贯满盈之人,这些蓝衣道袍人直接将他们绑走了,有些不服从的人,甚至是直接就地格杀。
雷霆手段,虽然有些严酷,但是很管用。
让莫然感觉到奇怪的是,这些蓝衣道袍的人这般无礼嚣张,周围竟无一人出手阻拦,反而是毕恭毕敬的,神色间是显然的畏惧尊崇。
出了这么一篮子事,那小宗门的几个年轻弟子也被吓住了,不敢再多加放肆,再者方才莫然显出的几分手段也是不凡,他们不再敢四处碰硬茬子,只灰溜溜地放下一句狠话就逃之夭夭了。
莫然觉得稀奇,难不成天灵宗的弟子已经这么快就占据了这么一块地盘儿了?
看来他还是在森山老林里待的时间太久了,对外面的局势一无所知。
要不是那日无意中听到了孟兰淳和庞伦的谈话,知道这次崇明金顶天灵宗出世,身为荀晏“世叔”的非虚尊者顾明田也会来,莫然根本就不愿意浪费时间来这里凑到人群中等着天灵宗出世。
天灵宗出世对别的修士们影响巨大,先且不说荀晏放话出来的要对丹阵符器的改革,就是天灵宗开山门可能会招收弟子这一条,就足够他们疯狂了。
但是对于莫然来说,却又不是那么一回事。他有秦暝老爷子随身相伴,无论是想学什么都能随时随地学习,而且因为打劫了舒雪君,莫然一直到金丹期恐怕都不缺修炼资源。对于他来说,的确是自己一个人按部就班的修炼进阶要更好。
但是为了那一丝能见到顾明田的可能,他还是来了。
他想亲眼看看那个仇人。
蓝衣道袍一行人走后,茶馆里才慢慢地重新开始热闹起来。不过这次,人们讨论的话题放到了无华派身上。
从周围人谈论的话题中莫然得知,那些蓝衣道袍人其实是无华派的弟子。因为天灵宗的宗主荀晏神龙不见尾,看护崇明金顶周围村寨的事情就落到了无华派的身上。听闻这次是无华派的执事长老任羽亲自带队来的,无华派来的也不仅仅是他,还有另三名元婴长老并一干金丹修士,金丹修士中,大名鼎鼎的封锟真人也来了。这样的势力,无论是放在哪一个门派或是家族身上都堪称是可以横着走的势力,但对于无华派来说,来的中坚势力甚至还不到一半,而三个顶尖的化神尊者,没有丝毫消息传出来。
由无华派弟子来维持这片区域的安稳、处理众多势力的纠纷,众人竟是很理所当然的接受了,一点异议也没有。固然是因为无华派势大,堪称是中州霸主,又在三百年前的正魔大战中成绩斐然,明面上没有任何一个势力能和无华派相抗衡。
但莫然注意到,人们私底下讨论时也多是溢美之辞,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尊崇之意,由此看来,无华派的声名,的确不愧是正道魁首,引得无数修士神往。而身为无华派掌门的非虚尊者顾明田,修士们谈及时也多是尊敬崇拜,不少男修想拜入他座下,不少女修为他风华绝代的风采所迷无法自拔,这样的一个人,在修士们的口碑竟是出其意料的好。
就连同桌的孟兰淳、庞伦和牧新源三人,也是满脸崇拜之色。三人谈及封锟,除了尊崇之外,更多的是羡慕。羡慕他能被顾明田收为弟子。三人自认也是天之骄子,都在做着被顾明田收为弟子一步登天的梦。
莫然觉得讽刺,人们知道被传得几乎完美的非虚尊者顾明田,是一个杀妻杀子毫不手软的人吗?
不!他这样的人,已经不配被称为人!
莫然搂着阿白的臂膀紧了紧,他满腔的怒火和无奈无法向任何一个人倾诉,因为他知道,不会有任何人站在他这边。阿白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痛楚,嗷呜一声卖萌,然后不停地舔着他的手给他安慰,让一旁的孟兰淳看的两眼放光。
莫然无意中提及非虚尊者或是薄瑾真人会不会来此,但是从周围人身上得到的消息都不是很让他满意。
未及晌午,一声钟鸣从崇明金顶传遍四面八方。
茶馆里的人不约而同地站起身,不仅仅是茶馆里的人,整座镇上的人,崇明金顶方圆百里之内的人或是灵兽都听到了那仿佛在耳畔的一声清脆铃响。
众人蜂拥着出了茶馆、小镇,朝崇明金顶而去。
莫然从没见过这么多的修士,衣着锦绣者有之,衣着朴素者有之,御剑而行者有之,更多的飞行法器五花八门。
来的人,多是炼气和筑基修士,少有的几个金丹修士,也是趾高气扬,在半空中飞速地闪过。
人们蜂拥而至,挤在山脚徘徊不前。
不是不想上去,而是雪山脚下有一层金膜挡住了所有人。
山脚离崇明金顶太远,以莫然的眼力,他看不出被一片阳光反射着光芒的雪山之巅有什么动静。
人群静默片刻后,崇明金顶仍旧没有丝毫反应,人群开始喧嚷起来。少数的几个脾气暴躁的散修,已是出言不逊了。周围的人纷纷离他们远了点。
免得等会儿刀剑落下来的时候,血溅到自己身上。
但是出乎意料,无论是人群中的请求还是破口大骂,金膜仍旧伫立在那儿,衬托着被雪山反射过来的阳光,熠熠生辉。
就在众人等得有些筋疲力竭之时,一抹悠扬的笛音从中传出,抚平了人们内心的烦躁。
“天灵宗宗主荀晏,开山门迎各位元君与真人。”一道温润的声音从里头传来。
竟是只让元婴期和金丹期的进去。
“你奶奶个腿啊!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一个筑基大圆满的修士怒吼道,朝着金膜拍了一掌,而后身形立马被反弹,两眼一闭,口中流出一抹血迹,竟是气绝而亡。
“凡是恶意登顶者,所有加诸在阵法上的攻击都会反弹给自身。”一个稍显清冷的女声响起。
莫然与众人循声而望,就见着一个黑袍女修御剑而行,神色沉沉,英姿飒爽。
这人,莫然曾见过,是黄素。
黄素落下,在众人纷杂的目光中拱手:“诸位道友,今日乃是我天灵宗大开山门之际,万请各位循礼先至山下小镇静候,未过多久我宗将开山门,收弟子!”
人群一片哗然。
一阵轰鸣声响起,地动山摇,原来不知何时,崇明金顶的整座雪山之巅竟是分裂开来,中间直直地伫立着一套气势恢宏的建筑。
霞光下,亭台楼阁,校场玉台,一应俱全。
人群头顶,一道道亮光飞闪而过,这是元婴和金丹的修士们飞行留下的霞光,他们直直地朝着崇明金顶而去。
正此时,一道金色的羽箭从半空中陡然射向建筑中的正殿,速度太快,整支羽箭燃烧起来,如一团巨大的火蛇向着正殿中的那抹青衣身影而去。
“荀晏老贼!尔不过一欺世盗名之徒,也敢以天灵宗弟子身份行事!”一声不屑戏谑的话语响彻九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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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相隔数万里之遥的一偏僻的凡俗小镇,正值重阳开市。街上人来人往,遍插茱萸,商家用菊花茶招揽着宾客,路边摊贩热情叫卖。
乔装打扮后的薄瑾满脸羞涩地拽着一个荷包,小跑地奔向一身白衣的明田,她温柔的看他,小心翼翼地问:“师、呃,公子你看,这个荷包怎么样?”
明田手中正拿着一把木雕的弓箭把玩,将商家热情洋溢的推荐视而不见。他转头看身侧露出小女儿之态的薄瑾,暗叹一声,温柔了语气道:“瑾儿喜欢便好。”
第七十五章杀妻证道后,我儿砸重生了13
变故来得很突然。
上一刻诸多宗门和家族还在为天灵宗的重新出世、大开山门而欢呼雀跃、捧场恭贺,不过转瞬间,就连山脚下人群中挤挤攘攘的莫然也发觉到了不对劲。
气氛一时凝滞。
“这是凤弦元君!”凤弦为人高调,在九州四海尤其是中州境内很出风头,有人将他的声音认了出来。
“凤弦元君过来了?他为什么要这么说?!”有人质疑。
也有人幸灾乐祸:“听闻先前两位元君在鱼临山脉大战一场两败俱伤,他们这是结了仇敌啊!看来今天是不能善了了,必有一战!”
“今日可是天灵宗出世的好日子,凤弦元君怎么能把私人恩怨摆上台面来闹腾?果真是个不拘礼数、生性狂妄的!”
“听这口气,不像是单纯的私人恩怨啊,还提到了天灵宗的弟子身份,说不定里面别有内情……”
周围人虽不敢站出来高声指责凤弦,但小声议论却是难免的,就连孟兰淳几人也很是愤懑不平。
孟兰淳气道:“他们说的对,今天不管怎么说也是天灵宗出世的好日子,凤弦元君这个时候暗箭伤人,实在是为人所不齿!我原本还以为他也算得上是一个堂堂正正之人,如今看来却也不过如此!”
庞伦附和道:“表妹你说的是,凤弦元君此举确实欠妥了,在今天这个日子这么做明显是纯心捣乱了。不过之前两位元君在鱼临山脉大战一场,有些恩怨也实属正常。”
身为情敌,凡是庞伦赞同的,沐新源就要竭力反对:“我倒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你们听凤弦元君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他知晓一些旁人所不知道的事情,而且还提到了天灵宗弟子身份一事。堂堂一个元婴元君,凤弦元君说话不会这么无的放矢,或许这里头真有什么猫腻也说不定呢……”
庞伦听罢,立即耷拉个脸,不愉道:“沐师弟这般话说的就有些偏颇了,世人谁不知荀晏元君为人风光霁月,端的是一个正人君子,如今更是拿出了天灵宗数万年的功法秘籍要与九州四海的修士共论大道,这般一个心怀天下之人,如何会是凤弦口中的贼子?再看凤弦此人,口碑一向不太好,他为人性情乖张,为了一己之私一时不快不知害了多少人性命,这样一个恶贯满盈之人,之前还因为强夺他人门派功法秘籍一事与荀晏元君大战三百回合,焉不知这次也是他纯心捣乱想要毁了荀晏元君筹谋数百年的天灵宗出世呢?”
庞伦和牧新源开始争论起来,孟兰淳觉得两人一个比一个说的有道理,左右为难,只能问一旁静立沉默的莫然:“莫然,你怎么看?”
莫然怎么看?
莫然此时的心神都被脑海里秦暝老爷子那出其不意的一句话给惊呆了:【这支箭上的无垢灵火,乃是老夫师门之物!怎么会在这么一个来历不清不楚的小子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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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伯!”黄卓一声惊呼。
“无妨。”荀晏道,他左手执着青虹幻笛抵挡住了那支突如其来的燃着熊熊烈火的金箭。
金箭停留在他身前半步,箭身高速旋转,周遭的火势被控制在一个范围之内,火蛇吞吐着火灵气将周围的空气和灵气都炙烤的炽热滚烫,不得叫人靠近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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