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我总是有意无意地避过提及一个人，你应该也有所察觉了，那个人就是凌汐。」

第一次听到沈桓郑重其事地说起这个名字，期栩的心不自主地跟着揪了一下——

难道她对这个人也是介怀的？

「凌汐是早你一年进第三格界的，比你要大一岁，凌族的优势在于超乎常人的体能和对武学的悟性，而凌汐在凌族同龄人中又是资质最好的，所以被送进第三格界是有意被培养为新的接班人的……当然，第三格界之所以能够在人才培养中具有这么强的影响力，能在其中接受全方位精英培训的也不是泛泛之辈，所以仅用了一年，就在同期十二周岁以下的女训练生中获得头筹，然而第二年你的到来，甚至只用了十个月就刷新了她的成绩……」

期栩闻言撇撇嘴，「原来我这么差的，只比她少用了两个月而已……」

沈桓原本凝重的心情因为她这句话顿时放松下来。

「你可别小看两个月，要知道，你跟凌汐所完成的训练功课是别人三年的计划，到了学习的后半段，甚至每周都会有一个突破性的成长，这也就意味着你的学习转换能力远在凌汐之上，也难为凌汐会把你视作眼中钉，只可惜那时候的我并没有觉察到这一点，就算觉察到了，也没太当回事……」

「既然这样，她都还不如我，为什么你还会中招？」

期栩这话一出口，顿时反应过来，沈桓似乎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过他当年中招是跟凌汐有关联的，于是连忙补道。

「我是说……你不会无缘无故提到她，肯定是那场意外跟她有关系吧？」

她可不会告诉沈桓，不久前在厦市做的那个梦，过年期间她其实又几乎完全一样地再梦到了一次，许是接触了曾经无比熟悉的知识，又或是重复以前的逻辑让她大脑里原本活跃的神经部位得到了刺激，她甚至怀疑那根本不是梦，而是她记忆的一部分。

「没错，」沈桓没多想，继续道，「事情不是她主使，但她确实知情人，只是因为私欲并没有把这一情况禀告上面，那次任务时我亲自执行的，虽然任务是完成了，但在返回的途中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劲，甚至仅存的理智不能支撑我回到本部，只能在凌汐这个搭档的临时安排下先住进了临时的休息处，后来药力退去，而守着的人又统一口径声称没有别人来过，所以我便先入为主地以为是凌汐帮我解了药力，而那药……」

「是情药？」

期栩极力维持着镇静追问道，关于那个梦的猜想又深了几分。

「不只是单纯的情药，还有一定的精神类药物成分，如果只是情药的成分并不会致命，也就是会难熬一些，可若是不解掉情药的药力，便会对精神类药物的药力起到催发作用，严重的情况还可能会造成永久损伤。」

这是舒百里在抵达他的藏身所后给出的最客观的诊断，但情药的药力虽然解了，却是以他最不愿意的方式，他宁愿自己被双重药力冲垮身体，也不愿……

「在那天之后的一段日子里，我一直以为是凌汐帮我解开的药力，而她也没有否认，只是嘴上说着不希望给我和你的感情造成困扰，仍然只字不提自己提前知道对方设药的预谋，以至于让我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纠结于对你的背叛和对她的愧疚……」

期栩没有出声，选择继续听他说下去。

「那件事是年前发生的，而年后不久宁国便轮选出了新的三王，凌汐作为凌族备受看重的后辈，虽然人在第三格界历练，但还是要例行前去拜贺的，所以只能跟着第三格界的队伍一起前往，原本我怕引得你不痛快没打算带你一起的，可你却非常固执地要求一同前去，最

后我和你，凌汐还有宁庭跃和凌汐的忠随周重，我们五个带着几个随从一同前去了宁国。」

期栩忍不住摸了摸鼻头，那时候的她还真是爱吃醋啊，非要跟着应该是怕被凌汐抢占先机，跟沈桓单独相处吧？

在那样的情况下，就算沈桓对凌汐没有意思，一来因为愧疚，二来因为只有她一个女性，想必也会对她多加照顾，要是这一趟出行中，两人再发生点什么意外……

她甚至都不敢继续深想下去。

「结果我们一行人刚进到礼宾处，你就被三王锡擎盯上了，还邀请你到附近的山上观赏风光，当时的礼宾处刚好在冠冕山附近，所以吃过午饭后你就被他邀请来爬山了……」

她不用仔细听都能听出他语气中的酸意，于是憋笑追问道。

「所以你也跟来了？」

沈桓目光闪了闪，点头道。

「就算当时你生我的气，但我们那时还没有真正分手，我怎么可能让你跟陌生男子单独去约……单独去爬山，自然是要跟着的，只不过锡擎这家伙仗着这是自己的地盘，愣是用了歪门邪道在山腰就把我甩掉了，我一个人就误打误撞到了这里，刚好看到跟今天几乎一模一样的景致……」

他说着看向天边，夕阳又落下了一部分，看起来像是听他说故事说到出神了一样。

「不知怎么的，我突然就觉得不应该就这么衰颓下去了，就算你因为我的意外背叛不再搭理我，跟我永远不再处关系，我也依旧不会改变对你的心意，哪怕只是在一旁看着，默默对你好……也许有一天你会跟比我更合适的人在一起，我会祝福，但那个人绝不会是锡擎！」

「那这样……岂不是对凌汐不公平？」

沈桓苦笑，「若是我继续沉溺在纠结的情绪里，自然也会觉得对凌汐不公平，可不管是在那件事之前还是之后，我的心里只有你，尤其是那个瞬间之后，我决定不再消沉，脑中的很多事也就渐渐清显出来……在那次任务重，凌汐虽是我的搭档，但那个临时的藏身处却不是我预先准备的，虽是第三格界所管，却像是早就提起打扫好准备在那里，只等着我中招后住进去……」

「所以你……」

「那次任务的细节我让二鸣和齐恺齐岳他们暗地里配合去查，不过首要的是先在冕冠山上找到你！」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最后在泉眼附近找到你的时候，却是看到你呕吐得几乎要虚脱，而在你最脆弱的时候，在旁边搀扶你的那个人却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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