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欺负陆远的人就是王大鹏、二河还有三根子,而差点被咬死的就是王大鹏。到现在,他脖子上的疤还在呢!
王大鹏到现在还记着这仇呢,恨恨道:“他竟然跑去献殷勤?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性?福满能瞧上他?”
三根子也愤愤道:“谁说不是呢,他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敢去抢咱们的风头。”
“走!”王大鹏一拽外套下炕,就算福满瞧不上陆远,也不能让他抢了风头!
王大鹏他们三个气势汹汹地来到了福满家院子,吓得福满以为他们是来打架的。毕竟,当年的恩怨,到现在还没解开呢,福满呐呐问:“你们,你们有事吗?”
王大鹏满凶狠地瞪了陆远一眼后望向了福满漂亮的小脸,放柔了声音说:“福满,我们来帮你修墙!”
“啊?”福满有点吃惊,王大鹏来凑什么热闹,这要是和陆远他们打起来,她可拦不住,“不,不用了,大鹏……”
陆远冷厉地黑眸望着王大鹏他们几个,原本平静的小院里突然现出杀气。
林月霞老了,但没糊涂,可这情形要怎么处理,“啊,那啥大鹏啊,你们好意奶奶心领了,就不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王大鹏看了一眼陆远他们挖坑的距离,便开始从另一面墙那里挖了起来。
两拨人暗暗较劲,一时间,院子里尘土飞扬,犹如弥漫的硝烟。
福满忙把奶奶扶回了屋子里,别在院子里吃土了,她也不出去了,万一铁锹不长眼铲她一下可了不得。
这场面她没见过,真的应付不来!
两拨人正忙得热火朝天,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林家婶子,您在不在啊?哟,福满在呢啊,怎么这么多人啊。”
福满一看是公社有名的媒人,给她介绍了好几个对象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婶子以及一个容貌清隽的青年。
奶奶又给她偷偷说对象了么?福满一脸黑线,她才十八岁啊,用不着这么着急吧?
陆远他们几个人也望向了媒婆,以及她身边的一个长辈和那脸白白的青年男子。他剑眉一皱,眼神变得阴沉。
媒婆正要领着人进去,可是看着院子里几个男人那黑沉沉的脸和满是杀气的眼神,脚下硬是没敢上前去。
这几位是干啥呢?
那清隽青年望向了福满,柳眉杏眼,唇红齿白,仿佛是画里走出来的美人,光是看着就赏心悦目。
他不由怔愣在那里,被自己母亲拽了一把才反应过来,微微笑了笑,跟福满打招呼:“你好。”
福满心想这人倒是大方,而且长得清隽斯文。她也不扭捏,回以礼貌一笑:“你好。”
陆远看着福满,她的笑容暖暖的,仿佛是冬日的暖阳,可这笑容是为那个陈隽而释放的。
林月霞从屋子里出来,一看媒人带着俩人来,笑呵呵道:“来了啊,快屋子里坐。”
媒婆一看到林月霞底气就足了,“婶子,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陈隽,这是他的母亲赵山桃。”
“奶奶,您好。”陈隽,人如其名,清隽斯文,礼貌得体,“您叫我小陈就好了。”
林月霞一看,真好一孩子啊,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的,眼神也清亮,跟她家福满还真般配,“好好,山桃,小陈,进屋坐。福满,还愣着干啥,招呼客人啊。”
陈隽要跟随大家进屋的时候,感受到了几个男人杀气腾腾的眼神,他左右看了一下,这些人怎么这么凶,好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他们是?”他疑惑地问了一句。
“这几个孩子啊,是帮忙来修篱笆墙的。都是热心肠的好孩子。”林月霞这么说也没办法,福满瞧不上,但总不能不嫁人啊。
林月霞越看陈隽越是欢喜,看他愣在那里,便慈蔼的笑着招呼:“来,陈隽,进来。”
一行人进了屋子。
王大鹏心里说不出的气来,他在这里跟陆远较劲呢,半路杀出个小白脸来,自己变得多么可笑!
陆远转身,沉默地干着活,仿佛一切都不关他的事,而王大鹏他们有些沉不住气,一拍屁股上的土,走了。
陆远下午没去上工。
李二女下工后来看他,见人在院子里,拿着把刀不知道在木头上刻什么。她这孙子是越来越懒了,老是不上工,背地里被人笑话是小,这分不到粮食饿肚子是大啊!
“小远啊,我听说,福满今天相对象了。”李二女一直想让自己孙子成个家,有个媳妇儿管着,说不定就好了。无奈名声太差,没人愿意嫁给他。
最近都说陆远对福满挺上心的,她还挺高兴的,这小子终于知道喜欢姑娘了。
但是,眼看着福满家要被说媒的踢破门槛儿了,这小子也没反应,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不过啊,福满是林月霞的宝贝孙女,就算自己孙子真有想法林月霞也不会愿意的。
陆远没说话,只是刻着手里的木头。
李二女看着沉默寡言,又毫无形象的孙子,心酸又难过,好好一个孩子成这样了。
“小远,你好好上工,勤快点,别整天瞎胡混,总有姑娘相中你的。”
陆远抬头望向了满头白发的奶奶,这是世上唯一还关心他的人了,“奶奶,我现在挺好。”
李二女心口堵得慌,被村里人当异类一样排斥,没人疼没人爱的,哪里好了?
但最终只是说:“你好好的,奶奶就放心了。明天记得去上工啊。我先回家了。”
陆远望着天边的云朵,脑海中闪过了福满对陈隽微笑的模样,那么美好,那么温暖。
可这一切,都不属于他。
天黑下去后,孙二宝和刘强拿着一瓶老白干来找他喝酒,家里没什么菜,陆远就炒了一盘花生米。
一杯酒下肚,身体都热了起来。
孙二宝望向了陆远,故意说:“今天来相福满那小子是竟然大学毕业,今年二十五了。”
陆远默默地吃了一粒花生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这不关他的事。
刘强补充道:“听说在县医院当医生,铁饭碗,父母也都是医生,家里条件挺不错。”
刘强继续说:“林奶奶挺中意那小子的,福满……也点头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要谈婚论嫁了。”
陆远拿起了酒瓶子,将剩下的白酒全干了,酒瓶子丢在了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
福满吃过晚饭后就照着奶奶教的方式,把高粱杆密集地斜插着编在桩子上,本以为简单,没想到也挺难,还需要力气。
这个时间,村里人都睡了,显得特别安静,屋内的奶奶也准备睡了,冲她喊了一声:“福满,别弄了,早点睡吧。”
“好。奶奶。您先睡,我这就睡了。”福满嘴上这么说着,但手里的动作却没停下。
等她把第一根到第三根桩子的篱笆墙筑好之后,这才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样的方法筑起的篱笆墙有两米高,一根一根的高粱杆紧密地排列在一起又交叉着编在一起,根部再用土埋起来,结实又不透缝隙。
虽然只完成了一小部分,但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福满来井边的大口井旁边,打了一桶水上来,简单洗漱了一下,正准备回屋休息,一转身,却见一个黑绰绰的身影正在南边那面墙晃动。
“谁啊?!”福满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提起地上的煤油灯往前照了照,竟是陆远!
本想开心地跑过去,可要维持人设不崩塌,便小心翼翼走到他跟前,低低问:“这么晚,你怎么来了啊?”
陆远看了福满一眼,抽了几根高粱杆就开始扎篱笆墙,虽然他没说话,但她感觉到他似乎在生气?
福满无意中低头,看到了两人的影子,方向是反着的,但也没在意,低声细语道:“别弄了,你快回去吧。”
陆远仿佛听不见福满说什么,只是闷头干活,执拗的像个孩子一样。
“那,那我回去了啊。”福满转身要走,可腰身一紧,被他长臂搂住,不等她反应过来,他的唇便落在她的唇瓣上。
这个吻,不同之前有过的,好似在发泄怒火似得,福满不喜欢,真的不喜欢,也觉得害怕!
她挣扎着,踢打着,可他却搂得更紧,还用一只大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用力地亲着。
硬茬茬的胡子跟钢针一样扎得她脸生疼,湿濡炙热的唇带着酒气在她嘴唇上又亲又啃让她透不过气来。
福满推拒他胸膛的双手转而去推他的脸,可怎么也推不开,羞怒之下在他脸上狠狠抓了一把!
陆远脸上一疼,酒意清醒了不少,粗喘着气松开了她,而福满却挥手,一巴掌扇他脸上!
妈的,大胡子,扎手,连个响声都没听到,没打疼他,反而扎了自己的手,好气!
第11章
福满回到屋子里,一边用袖子擦嘴一边低低咒骂:“王八蛋,臭流氓!”
嘶!
福满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脸好疼,火辣辣的,好像被人打了耳光似得,她甚至夸张的想,她的脸不会被扎的毁容吧?
点燃煤油灯,屋子里被昏黄的光线填满,她拿起那半拉镜子照了照,内心充满了绝望!她人中那里、下巴,还有脸被他的胡子扎的都红了。虽然光线太暗看不清,但感觉是破皮了,不然不会这么疼。
嘴唇最惨,被啃破了,又红又肿,好像被暴雨□□过的花朵,奶奶个腿儿的,那家伙是狗吗?
这,这让她明天怎么见人?
福满腹诽着,也突然想起了他之前给的那一小瓶药很神奇,急忙找了出来涂抹在脸和嘴唇上。
希望明天能见人吧。
——
陆远醒来,看着贴满报纸已经泛黄的屋顶,有片刻的迷茫,接着脑子闪过了昨夜跑去亲了福满的画面。他昨天喝多了,记忆有些模糊,甚至分不清是真的还是做梦了,直到脸上传来一阵刺痛,才确信,这是真的。
记得,福满哭了,也生气了,小丫头给了他一巴掌,还挠了他一把。
“陆远!”
院子里响起了奶奶的声音,他一把掀起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地都盖上。
李二女进了屋子,见陆远还蒙头大睡呢,轻轻拍了拍被子,“小远啊,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让医生来给看看?”
“不要。”
“那就是装病了,又不想去上工?”李二女一巴掌拍在了他身上,昨天下午就没去,“快起来,去上工!再这么懒下去,你喝西北风啊?!”
“我头疼。”
“我看你是又喝酒喝多了,喝喝喝,就知道喝,不好好干活,以后连个媳妇儿都娶不上!”
“我要睡觉。”
“好好,你睡你睡。真是拿你没办法。”李二女正要走,陆远掀开被子,突然问了一句,“福满订婚了?”
李二女愣在那里,她这个孙子脾气孤冷,就连对她这个奶奶也不是特别亲近。除了孙二宝和刘强,他不跟任何人来往,更没对哪个姑娘上过心,也不爱说话,可此刻竟然主动问起了福满。
这人一反常必要有妖啊,“没有啊,听你林奶奶说,福满不太愿意。”
陆远一下坐起来,不满意?
“当真?”
这小子整天阴沉沉的,啥都不放心上,这一惊一乍的样子,她还真有点接受不了呢。
“咋了?你看上福满了?”
陆远总算明白过来,他被孙二宝和刘强给骗了,这俩家伙,闲的厉害!!
“哎,我说你脸怎么了?”李二女火眼金睛,隔着胡茬子就看到了他脸上被抓那一道。
陆远一把拽起被子把头蒙上,“没怎么。”
李二女可没老糊涂,那八成是被女人抓的,可陆远没和什么女人走得近啊。不过,村里的寡妇刘秀禾对陆远有意思,总撩拨,她是再三嘱咐陆远,不准胡来,不会是俩人弄一块去了吧?
本来名声就不好,再跟刘秀禾在一起,那以后真别娶媳妇儿了。要是这刘秀禾是个正经女人也就罢了,可她跟村里好几个男人不清不楚的,说死了也不能让自己孙子和这女人勾搭到一块!
隔着被子拍了陆远一巴掌:“你,你不是和刘秀禾在一块了吧?我可告诉你啊,你要跟她在一块,我就撞死在你爹坟前!”
“没有!”
李二女看他不像骗人,才放下心来,“可你脸色被谁抓的?一看就知道是女人抓的!”
再问什么陆远不吭声了,李二女怕他烦,也不再多问,只是委婉的道:“小远啊,犯法的事千万不能做,更不能去毁坏人家小姑娘,知道吗?”
陆远的眼神变得阴测测的,李二女急忙起身,“明天记得去上工啊。”
他倒是想去上工,脸上一道疤怎么去?那丫头的爪子还挺锋利的,真疼!
福满看陆远和王大鹏这两拨人剑拔弩张的,这样下去,肯定出事,便雇了木根叔给修篱笆墙,也不要工钱,给打二斤酒就行。
木根叔干活是一把好手,用了十几天的时间就把篱笆墙给弄好了。还特意把隔开隔壁院子那面墙,用泥巴把下面垒上了半米高,这样就不怕谢三苗掏洞了。
院子里没有大树遮阳,木根叔还给打了一个凉棚,就缺少个木门了,说明天过来用木棍给做一个。
奶奶满心欢喜地看着已经扎好的篱笆墙,笑呵呵道:“福满,明天这院子就完事了,你去把那只不怎么下蛋的鸡杀了,咱明天中午吃点好的庆祝一下,也请你木根叔吃顿饭。”
“好。”那只母鸡已经老的厉害了,不怎么下蛋了,杀了吃肉正好,可是,她没杀过鸡,不敢!但想想,生活能靠自己的就要靠自己,不能老依赖别人,所以就去抓了那只鸡把翅膀别一块放在地上,又回屋子拿了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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