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还争个屁。
“女孩子将来结婚就成了别人家的人,名下的东西也改了姓,学民大哥,你真的舍得吗?”
世人大部分重男轻女,儿子都是继承家业的,女儿嘛,给一副嫁妆就打发出去了。
安学民以前还觉得她能干又爽朗,可这会儿只觉得面目可憎。
诋毁他的小五,绝对不能忍。
“小五姓安,这辈子都姓安,是我的宝贝,给她再多的东西,我都舍得,不过,小五啊,你将来不要急着结婚,三十岁再结,得给我和你妈多点时间做心理准备。”
儿女都是他的骨血,外孙孙子也是他的骨血,对他来说是一样的。
他特别不能理解那些花钱买男孩的人家,将家业宁可传给买来的男孩,也不肯传给亲生女。
说他们重视血脉吧,没有血脉关系的男孩都能当成继承人。
按个姓氏,就成了自己的儿子了?
这么自欺欺人,也太可笑了。
安忆情惊呆了,话题转的有点远,“我们家的规矩不是25岁结婚吗?”
安学民是舍不得将女儿嫁出去,只要一想到小五要被一个臭小子娶走了,他的心就一抽一抽的疼。
“那是皮小子,女儿晚点好,要不,让你们哥哥们嫁出去,你留在家里陪我们?”
建房子都是五开间,一人一间的。
安东海嘴角直抽,能不能别这么夸张,“爸爸,小五入赘我没有意见,但为什么把我们推出家门?”
安学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怕你们的媳妇欺负我的小五。”
安东海惊呆了,“爸,小五多凶残啊,谁敢欺负她?”
他就没见小五吃过亏,好吗?
安学民不高兴了,有这么说自己妹妹的吗?“什么凶残?你会不会说话?小五明明是软软甜甜的小可爱。”
一边的安忆情用力点头,爸爸说的对,我又软又可爱,凶残?跟我没有关系啊。
不要诋毁她!
安东海看着他们父女,哭笑不得。
小五对自己到底有没有正确的认知?爸爸的亲情滤情更是厚到二米八。
安学民还瞪他,“怎么?我说错了吗?”
安东海很识相的摇头,“没有,绝对没有,我也担心别人欺负可爱的小五。”
得罪爸爸也没什么,但得罪了小五,可惨了。
这才对嘛,安学民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平时多护着小五,别让不长眼的人冲撞了。”
“知道了,爸。”
窗边探出一个脑袋,“吃饭了。”
安学民嗖的冲进家门,跑的比兔子还快。“老婆,我要吃两碗饭!”
至于严珠都被他忘到脑后,全然忘了这么一个人。
严珠的脸青了又红,红了又黑,色彩斑斓,精彩极了。
安忆情抿嘴偷笑,“严小姐,我们家要吃饭了,请吧。”
严珠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你不喜欢我。”
这是肯定句。
安忆情不禁乐了,谁会喜欢一个想破坏他们家庭的女人呢?
“你又不是人民币,还想人见人爱?别逗了,对了,别人的东西不要伸手,否则会被砍掉手。”
严珠震惊了,她这是被一个黄毛丫头威胁了?
“你不照样拿了你爸的股份吗?你可是个姑娘家,拿了不烧手吗?”
这话槽点太多,安忆情都无力吐槽。
姑娘家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你还是女的呢。还烧手,他们自己人都没有说什么,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说?
“噗,我爸的股份?笑死人了。”
严珠感觉有些不对,“什么意思?”
安忆情扬了扬下巴,拉开大门请她出去。
“你去问问村里人,海鲜酱的方子是谁拿出来的?开村办厂的点子是谁出的?建码头搞海鲜交易市场,又是谁出的主意?我名下的股份到底是哪来的?反正不是父母给的。”
李咏兰在屋子里叫了一声,“小五,快过来吃饭,有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安忆情眼睛一亮,欢乐的蹦向屋子里,浑身散发着愉快的气息。
“妈妈,我要吃五块排骨。”
父女俩奔跑的姿势一模一样,也一样的贪吃。
安东海抚额叹息,就这么跑了?“请吧。”
李咏兰一口气做了八道菜,有荤有素,特别丰盛。
安北海还从食堂买了五盆大龙虾,桌上摆都摆不下了。
大家吃的美滋滋,满嘴是油。
至于严珠的事情,大家提都没提,像是没这个人。
虽然安忆情很想知道严珠跟她妈说了什么,她妈心里是怎么想的。
但看她妈神色自然,笑容跟平常无异,也就放下了,她妈看着温柔,其实是外柔内刚。
只是,晚上睡觉时,听到隔壁有些动静,李咏兰略显委屈的声音,安学民低声下气轻哄的声音。
她躺着不动,也没想过去打探一下。
很快,隔壁换了另一种动静,友好和谐的运动声。
安忆情嘴角轻扬,打了个呵欠,很快就睡着了,平安无事,过。
……
一大早,安忆情换上轻薄的小裙子,戴上帽子,外面套一件薄薄的衫衬当防晒。
她出来时,一家人都起来了,正在吃早餐。
“小五,你换好衣服了?快吃饭,吃完我们就走。”
李咏兰给她盛了一碗薄粥,一碟子炒的嫩嫩的鸡蛋,一碟小黄瓜。
安忆情飞快的吃好,背上小背包,跟在哥哥们身后往外跑。
去玩喽。
安忆情站在大门口等父母锁门锁窗户时,无意中扫到严珠的身影,眼睛猛的瞪大。
“咦,那不是二叔吗?他怎么跟那个女人在一起?姓严的女人得到的错误消息不会是二叔给的吧?”
安东海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也愣了一下,安学军跟严珠走在一起,看着挺亲密的。
他家离码头不远,能看到码头上的动静。
“不好说,就算是,又能拿我们怎么着?爸爸不会犯糊涂的,除非他能舍下我们这一家子。”
安南海微微蹙眉,“爸爸最爱妈妈的,肯定不会。”
安北海哈哈一笑,“没事,只要小五在,妖魔鬼怪都不敢靠过来。”
她可凶了!
安忆情翻了个白眼,“说的好像我比妖怪更有能耐似的。”
安北海笑嘻嘻的说道,“本来就是啊,这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嗯?我成了大魔吗?”安忆情挑了挑眉,开始撩衣袖了,“小哥,你过来,我不打你。”
安北海立马逃窜,还笑的很开心,“哈哈,口误,小哥等会给你买好吃的,好不好?”
兄妹俩打打闹闹,都习惯了,没人会当真。
县城有了不小的变化,汽车站扩充了,主干线修过了,两边的树木更高大了。
最大的变化是有很多摆摊的,县城最热闹的东明路摆满了摊位,卖什么的都有,最多的是卖吃食。
卖茶叶蛋豆腐干,卖小馄饨,卖梅花糕,卖烧烤的,卖凉皮的等等,每个摊前都围着不少人。
感觉大家都出来逛街了。
以前是没有这些摊位的,看来政策是真的放宽了,好日子来了。
安忆情一手牵着爸爸,一手牵着妈妈,东张西望,满眼的好奇,跟父母一起逛街这是一种很新奇的感受。
这是第二次来县城,上次还是灰扑扑的,这次感觉像是焕发了新的生机。
几个男孩子像皮猴子般,拉都拉不住,在人群里像小鱼般游窜,让人头疼。
说好了,要安安份份的逛,不乱跑的。
男孩子啊,说的话听听就算了。
安东海又一次在人群里将小四抓住,小四举着好几个海棠糕,一人分一个,“小五,你的。”
“谢谢小哥。”
海棠糕要趁热吃,上面一层焦糖脆脆的,特别好吃。
安忆情美滋滋的吃完,酃出开心的笑容,却被小四指着她的嘴巴大叫,“哈哈,小五,你长胡子了。”
安忆情的笑容凝固了,讨厌的熊孩子,哼哼。
李咏兰看着女儿,忍俊不禁,蹲下身体替她擦嘴,“别理你小哥,小五还是美美的小仙女。”
安忆情撇了撇小嘴,“妈妈,我们去吃东西吧,不给小哥吃。”
安北海一听这话,立马奔过来,讨好的拉着安忆情的小手,“小五,小哥跟你开玩笑呢,别生气,好不好?”
“哼哼。”
最热闹的东明路跟三羊路交叉口,有一家新开的生煎馆,生意很好,外面全是排队的人。
安忆情也想尝尝,拉着安北海去排队,安学民见状,冲他们挥了挥手,“爸爸一个人排队就行了,你们去四周逛逛吧。”
行吧,安忆情拉着安北海四处乱窜,急的跟在后面的安东海大叫,跑慢点。
李咏兰就盯着南海和西海,关键是西海,太能蹦哒了。
安北海也爱乱窜,奔来奔去,像脱缰的野马。
两人正乱跑时,一道愤怒的声音响起,“有没有搞错?这破房子还要六千块,疯了吗?想要钱怎么不去抢?”
安北海很爱凑热闹,拉着安忆情跑过去,挤在人群里看。
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面容憔悴,隐隐有些病容,态度挺强势,“就这个价,爱买不买。”
对面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秃顶,满脸肥肉,气势汹汹的喝道,“一千块,买就买,不卖就休怪我不客气。”
安忆情惊呆了,这是买房子的态度吗?
这么嚣张,到底是凭什么?
围观的人都震惊了,这都什么玩意啊?
女人气的不轻,愤怒极了,“这是要明抢?你以为你是谁呀?”
男人很得意的显摆,“我姐夫是派出所的,你这臭女人,我告诉你,我不买,别人也休想买到手……”
女人拿起扫把挥过去,“给我滚,滚。”
男人不退反进,仗着体能身高将扫把抢过,还将女人狠狠一推。
女人重重摔在地上,疼的直吸气,但不知怎么的,围观的人都没有上前帮忙,真是奇怪了。
安忆情怒气直往上冲,冷声喝道,“这年头还能强买强卖?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旧社会,这位是旧时衙内呢。”
管他的靠山是什么人,反正她看不过去了。
男人看了过来,不屑至极,“臭丫头,你胡说什么?”
安忆情默默的拿起一块砖头,安北海见状,也抢了两块,一手一个,护在妹妹面前。
“难道我说错了吗?欺负女人孩子算什么玩意,麻烦做个人吧。”
男人狠狠瞪眼,“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后面有人。”
安忆情最烦这种仗势欺人,狐假虎威的货。
有本事报自己的名号啊。
“派出所的?是谁?报上名来。”
她的反应太奇葩了,大有狠狠掐一架的气势。
男人的视线落在她手里的砖头上,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嘲讽,一块砖头就想摞倒他?
天真的小孩子啊。
“你想干什么?”
安忆情一本正经的说道,“就是去派出所门口,把你的靠山叫出来好好沟通一下。”
男人大声嘲笑,“哈哈,凭你?笑死人了。”
摔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女人冲她直摇头,“小妹妹,你快走吧,这是一个神经病。”
安忆情震惊万分,“神经病?为什么不把他关进精神病院?等一下,谁有精神病院的电话?麻烦举报一下。”
她就是想吓退他,男人却被她气炸了,一巴掌挥过去,“死丫头。”
安忆情紧了紧手,安北海紧张的屏住呼吸,高高举起砖头。
眼见就要起冲突,一道怒喝声响起,“住手。”
安忆情暗暗吁了一口气,总算来了,“警察叔叔,他说他是你们单位的祖宗,你们要小心被穿小鞋啊。”
众人:……
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安忆情就率先发难了,“警察叔叔,我要举报他企图抹黑政府部门,挑起民众和政府部门的矛盾,想颠覆……”
当众仗势欺人,真以为能遮住一片天了?
那些动不动就喊我爸是李刚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不由自主的盯着那男人,眼神不对了。
那男人如五雷轰顶,不敢置信,居然不走寻常路,“我不是,是这个小孩乱说的,她造谣,快把她抓起来。”
安忆情撇了撇小嘴,“警察叔叔,你们看,他都想夺取执fa部门的话语权了,不能让他得逞啊。”
快把她抓起来?这是一般人能说的吗?
明明很普通的话,但一经她的嘴,性质就不一样了。
男人从来不知道小孩子的杀伤力这么可怕,“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安忆情义正言辞的说道,“作为一个公民,坚决捍卫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绝不让任何人破坏。”
男人快给她跪下了,年纪小小,却字字封喉,太毒了,“警察同志,这小孩是神经病,快把她送去精神病院。”
这心思也太歹毒了,要是让他做成此事,安忆情这辈子就完了。
安忆情本来不想把事情做绝了,只是想让他知难而退,但他自己非要找死。
她不知道他的靠山是有多强大,这个时候,只能先下手自保了。
“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挥警察叔叔了?”
她忽然脸色大变,扯了扯警察叔叔的衣袖,紧张兮兮的压低声音说道,“警察叔叔,我当年遇到过间谍,这不会是同伙来打击报复吧?你们一定要保护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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