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聘礼出来了!
不要嫁妆,大娘子自己给贴妆嫁,一概不要娘家人操心,只要人好,符合条件,聘礼给一千两!
一千两!
府城与留谷县的人都疯了,一时上门送八字合八字的那可真是人山人海,门槛都踏破了!
因此商贾大娘子请了一个最和意不过的媒婆专门弄这个事。
这不就来留谷县了吗,这风声,与这聘礼金一样的传到这里来了,整个留谷县都引为谈资,一时之间,人人兴奋,兴奋的像吃过药似的,哪怕不是自家的人能去,那也得盯着谁家这么有时运不是?!
这一瞅,不就瞅到了蔡家吗?!
蔡家也疯了,蔡大娘那是心里火烧了似的,蔡家兄弟也是。
那可是一千两,真金白银的一千两银呐!
那是什么概念!
这个风声,一下子就在县里刮过,狂风催折似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蔡大娘带着两个儿子,亲自去寻媒婆,送八字,合八字,只要合得上,便是把女儿抢了送上轿子,他们也做的出来!
有这样的钱财,那林家算个毛!
林家再有家底,卖光了也未必有一千两真金白银,再者说,这可是眼前的正当的,唾手可得的钱财,与那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得手的钱财能比吗?!
这就高下立判了。
那心里是左期右盼着,指着八字能合得上,只要合上了,那就真发达了!无非是把女儿再抢回来,再嫁一次,这个事也是常有的。
女儿守了寡,娘家抢回家,是正常不过的事情,连官府都不管。因为这合法,只不过是因为世情和人性自私,有多数做娘的顾不上女儿死活的多,官府也不管不顾的多罢了。
外面风风雨雨的,传的到处是风言风语。
林老婆子都听到了动静,就连关开涵在书院都听说了这个所谓府城的巨富的商贾。
他拧了眉,晚上避着赵玉和父子就直接问邓智林,道:“哼,她的事,与你有关吧?!”
他指着桌上的菜道。
菜,不就是蔡吗?!
邓智林嘿嘿笑,这小子,瞧这傲娇劲儿?!这别扭的?!
“你信我就成,我没坏心思。”邓智林道:“我也不是那种人啊。”
关开涵当然知道他不是这种人,他沉默了一下,道:“如果你想娶她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在这留谷县是不成了,你可以把她养在府城,深居简出的,便没人知道!”
“噗!”邓智林喷了一口茶,道:“小五儿,你可以啊,都知道金屋藏娇了!”
关开涵气的不行,胀红了脸道:“还不是为了你,总不能叫你一直当个鳏夫吧?!对你也不公平。若是我亲爹,我打死也不会这么说!你说说你这人,我好心,你倒说我不安好心!”
看他恼了,还羞了,邓智林笑道:“别气别气,我知道,但天地良心,我真没这个意思。骗你是小狗!”
关开涵自然是信他的,道:“我当然信你不是把她当外室才救她,只是她一个妇道人家,一个人,在这个世道怎么存活?!你是不知道,对女子,世道多有刻薄。你是想替她另寻夫家吗?!也不保险,万一又是个混仗人家,更对不起她了……怎么做,都不妥。”
“这得看她自个儿,”邓智林道:“只要心里踏实,她就是一个人过,也没什么?!我总不至于叫她饿死了。既管了开头,就管到底吧,总不能救了她出来,便放一边不管了。以后就让她在府城,以后咱当门亲走动,不都一样?!她是个苦命人,有血缘亲人,那些人,还不如没有,恨不得在她身上吸血呢,倒是像咱这样的,还值得她信任些。所以这世上,有关系,没关系,不重要,有血缘,没血缘也不重要。孤独,不是看有没有亲人或是依靠才孤独的,主要还是看心……”
关开涵想了想,道:“倒是我浅薄了。以后,我就认她当门亲走动便是。”
“这才对,”邓智林笑道:“她的年纪,当我女儿也使得,当你姐,也绰绰有余,你要是心里不自在,就拿她当姑也行……”
关开涵点了点头。
两人也没多提,这个事便过去了。
而里长韩长生在家里却与娘子嘀咕道:“这速度,发酵挺快啊,你听听我这心里跳的厉害,慌的很,万一出点岔子,可咋整?!”
里正娘子也跳着心脏呢,道:“我心里也慌,跳的可快。我也怕的慌。”
第72章胡癞子
二人心里是着急又害怕的,这就像要落下来的刀,可能把脑袋给斩了,可是不落下来,还是落下来,这没个定论的时候,等结果的时候,就是这样忐忑,七上八下。
韩长生道:“你说,我要不要问问关老头去?!他怎么半点也不慌呢,这镇定的跟没事人似的,闷不吭声的就这么几天,把这事给弄成这样了,也不知道办不办得成,一千两银,他要是最后拿不出来,怕是要出大事啊,那蔡家不闹翻了天才怪!难道是想把人给坑走,没钱出来,蔡家和林家能善罢干休?这个事,经不住查啊,要是真的……可糟了!一千两!他也是真敢扯,真敢编!”
“你别去,千万别,这个时候,千万不能上门与他有接触!这本是没影的事,你这一弄,不是像有鬼似的吗?!这风口上,可避着些嫌,这关老头也是,都得避着风头……”里正娘子道:“都这时候了,先看看风怎么刮吧,再急也没用了!”
“哎!”韩长生在家里,是急的左打转右徘徊的。偏偏是一点忙也帮不上,无处使力的感觉。更是连提都不能提,说都不能说!
“林老婆子可是防的紧,”里长娘子道:“她一听这风声就不叫我上门了,防的死死的……也好,我便不去了。”
“那你与蔡氏提了吗?!这么几天,可有机会提了一嘴?!”韩长生道。
里长娘子道:“哪有这个机会?!你也知道那林老婆子,只要我上门,她必在,屁股都不挪的,我根本就没寻到半丝的空隙。”
韩长生无语,说真的,这么多天了,他婆娘几乎就在林老婆子家,一得空就去,结果却是连个空隙都没寻着。这未免也……
二人都沉默了一下,韩长生坐了下来,找了旱烟点上吸了一口,道:“这么看来,这个事,也就只能这么偏激才能办得成了,也好,老兴头这次使了力,一了百了的解决了就好了。”
可不是嘛?!这个事,不偏激,它就真办不成!
那林老婆子是真的有心病,而且还病的不轻。
“既然没机会提,就别再提了,也好,正好在这风口上,不提反而是好事,”韩长生道:“免得林老婆子疑心上来。”
韩娘子道:“都不叫我见了,想提也没得提了。”
韩长生无语,说的差点他都忘了,确实是这样儿。
“这事我还得盯着,若是有事的时候,好歹我也能装装相,若是有破绽,被林老婆子瞅出来,她能把我活撕了去!”韩娘子道,这其中还得拿捏好分寸,不能冷了,也不能忽然热了,说话更是要小心,绝不能有半丝的错,表情更是这样。
不然,全搭进去。
韩长生道:“不错,这言语,宁愿少说少错,也不要说太多,让她听出不对来。”
韩娘子道:“我心里有数。放心。大不了我就装无辜,向着她就是。”
韩长生是压根都不敢往关兴这边的巷子来了,之前就避嫌,现在就更避嫌。当然,出来逛,还是跟没事人似的,只是见到人唠的机会多了,倒听出不少风言风语来。
便是连张广才都在说着,那商贾家富到什么程度呢,那地砖底下辅着一层金子呢。什么金子辅地,喝酒是金器银盏,吃饭,那是玉碗盛着,出门八个车夫,用的是超级西域良马,反正吹又不要钱,谁都没见过,可不就吹的跟什么似的了么?!
不光街头巷尾的说,连不少商贾都在说这个事。
刁老财等人其实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可是这种事,谁沾上谁手上就是屎,便是真疑心,也绝对不会吭声。
只是又觉得是自己多心,这个事,仿佛与张广才,雷哥,以及关兴没甚关系啊。
况且他们最近在忙着豆腐的事,哪有空理这个。这应该是两件事情。
纵是如此想,这心里难免也有些疑心。
张广才是不知道这个事的,若是知道,他也不可能在街头巷子尾的到处说这个事的。
可是这货聪明也有聪明的地方,他就算也觉得这里面有点事,可能与关兴有关,然而,他不该问的,打死也不问,绝对本能的不想知道,完全不想知道!
因为这里面的事大了去了,若是弄的不好,得炸!
所以他虽没见过这个所谓的富商,干脆有声有色的到处去说,说的仿佛见过似的,一副闲人闲汉的样子,完全符合他的人设,正因为太八卦,反而没人觉得与他有关,只是都在吐糟张广才,说你好像见过似的,你见过什么宝马吗!?你特么见过一千两银子是多重的钱财吗?!你不知道?!啥,那你还说的来劲的像个啥事?!
说的张广才急赤白脸,跟孔乙几一样到处与人辩论,这就到处吵吵嚷嚷的,也不是只张广才一个人在说,是所有的人都在说,毕竟一千两银子的事儿,这个魅力,不得不引人谈论。
向来,钱与色这两样,只要沾一样,那绝对是张着翅膀的流言,你便不想引人注意都难。更何况这个事,充满了想象力,谁不好事的盯着打听着!?
也就过了两天,这消息就跟沸腾了一样的又发酵开了,因为那府城来的媒婆把所有的八字给合了合,发现有一个寡妇给合上了。
谁不想打听是哪个寡妇?!
因此不管是事关者去打听,还有好事者,像看热闹似的涌过去看热闹,茶馆里,集市上……全部都在说!
而蔡家就在这个时候跳了出来,不用别人说,他们家喜的在家放鞭炮,喜滋滋的主动告诉别人,巴不得长脸似的到处告诉人,是他们蔡家的女儿合上了!
这个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的传开了,经过发酵发酵,炸开了!
这个背后的事,邓智林是不受影响,但是一想到蔡氏寡妇,谁不会联想到当初与关家父子的这点子事,因此,邓智林家里难免也受了些影响。
就连关开涵都有点难堪,在书院里被人指指点点的,小凡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只是最近连话都不说了,那些书童都在问,那蔡寡妇当初真的差点成了开涵的人吗?!
同样被卷入游涡中心的,还有林老婆子和蔡氏。
蔡家人放鞭炮,宣告同城的事,谁不知道?!
林老婆子是真急了,连夜的叫了娘家侄儿过来,恨的怎么也得留住蔡氏,把家里守的跟牢门似的。
蔡家人上门去吵,去打,去讲理,都讲不通,眼看怕是要有一场夺人大战,全城的目光都在这件事情上呢。
赵玉和见最近上门打听八卦的人都多了,一时气不顺,既气愤想与人理论,又怕给关兴惹事,因此只忍着。
倒是邓智林劝他,道:“行得正,坐得直,这个事,就让他们说去吧。”
赵玉和道:“哎……”
关开涵回来以后,邓智林问他道:“要不要休学几日?!”
“不用,”关开涵道:“风口总会过去的,并不是逃避能解决的事。”
“够坦荡!”邓智林笑道:“小涵呐,你这是真的长大了,男子汉,就是不避人言,有所为,有所不为,不被人的言论如影响而改变自己。这样很好!”
“便是外面说的再难听,事再大,人还是要救的,这就行了。一点皮不痛肉不痒的小代价,我没事。”关开涵道:“书院的同窗们便是有说三道四的,也少有当面来问我的,多数都比较顾及颜面。这也是虚伪的好处了。”
“是虚伪还是礼节,只在你自己怎么看。”邓智林道:“这二者并不冲突。”
关开涵点了点头。
见他没事,邓智林就更放心了。人总得救的。这只是过程,必经的过程。小涵确实是个好孩子。若是换了旁个的,都要怨他多管闲事了。
但也更因此,邓智林更心疼他,就是这样的好孩子,那原身关兴真不是好东西啊,一点不知道心疼和善待。
gu903();哎,总归以后多心疼他些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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