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这般又过了几日,许清如便彻底恢复了往日的从容。
之后带着布料去找邻居婶子,求她帮忙做件小孩儿衣裳。
邻居婶子一看布料,计算一番后笑道:“你布料买多了,多出来的应当还能再给小郎做个小褂。”
“劳烦您了。”
“都是邻居客气什么,左右现在婶子有时间。”
转眼间便到了盼归生辰这日,早晨许清如给盼归穿上新衣服,又给他煮了两个鸡蛋吃,之后和往常一样跟老游医一起坐诊。
这一忙便忙到晚上。
等送走了所有病人,许清如视线在院子扫了圈。
“盼归?盼归?”
小院儿里竟然没看到盼归小小的身影。
“盼归!”
前院没有,许清如便打算去后院找找,按理说盼归是不会乱跑的。
他向来是个听话的孩子,便是也有淘气的时候,但娘亲的他他却从来不会不听的。
今早她特意告诉盼归,不许出门去,只能在家里玩。
这般想着她便转身朝后院去。
“娘亲!娘亲!”
哪知转身刚走两步,身后便响起盼归稚嫩的声音。
许清如连忙转身,正好看见盼归迈着小短腿,一摇三晃的跨过门槛,朝自己跑过来。
她连忙蹲下身张开双臂,等着小人儿冲进自己怀里。
“盼归怎么跑出去了,娘亲不是跟你说不许跑出门去吗?”她捏着盼归跑的红扑扑的小脸,打算好好教训他一番。
此地兵荒马乱,这么丁点的小孩子出去,太让人担心了。
别说小孩子,就是附近的妇人,若非不得已轻易都不会出门。
小盼归丝毫不知道自己做了错事,兴奋的把小手里的东西举起来给娘亲看。
“爹爹给的!”
盼归的小手里拿着的,竟是个小金锁!
她心中一跳,忙问:“盼归,你说是谁给你的?”
小盼归挠着小脑袋瓜,一时被娘亲给问迷糊了。
许清如紧张而期盼的盯着儿子。
小盼归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有个人……树下,捡的。”
她顿觉失落。
小盼归见娘亲不开心,把手里的小金锁一丢,伸出小手放在娘亲头上,“不要了,娘不伤心。”
许清如勉强笑了笑,捡起小金锁,站起身牵着盼归的小手回屋。
“我家盼归运气真好,一出门就捡到金子,娘亲高兴还来不及呢,娘亲才不伤心。”
第47章
时光匆匆,转眼又过去大半年。
这几日战事又起,医馆里接收了不少伤兵,许清如与老游医忙得片刻不得休息。
这日天色将黑,许清如正要关上医馆的门,却听见西街的徐婶子远远的叫喊。
“别关门!先别关门!”
不消片刻,徐婶子便气喘吁吁的跑到门口来。
“徐婶子,可是有事?您慢慢说不着急。”
眼见着徐婶子身子晃了晃,一副要晕过去的模样,许清如连忙搀了她一把。
“许医女,您快救救我儿子吧!”徐婶子死死抓着许清如的胳膊道。
“怎的了,您与我说说。”许清如忙道。
“我儿子、我儿子流了……流了好多血,好多血啊!”徐婶子哭嚎道。
许清如先安抚了徐婶子两句,便连忙转身去找老游医。
老游医年纪大了精力不济,白日又忙了一天,此时正趴在床上叫盼归给他捶背捏腿。
盼归倒是习惯了,一会儿爬到老游医身上给他踩踩背,一会双手握成小拳头给老游医捶腿。
要是做得好,老游医就会给他嘴里塞块儿糖或者小点心什么的。哄的小盼归能更加认真‘干活’。
爷孙二人算是各取所需,很是其乐融融。
许清如收拾了药箱,把情况跟老游医说了。
老游医摆摆手:“去吧去吧,今晚我照顾小盼归睡觉觉。”
盼归学着老游医的样子,稚嫩的小脸上摆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朝娘亲摆摆手:“去吧去吧,今晚爷爷照顾盼归睡觉觉。”
许清如忍不住一笑,搂着药箱出门去了。
许清如跟着徐婶子回去,一进门就闻到一股血腥味,便连忙到床边看看伤的如何。
认真检查一番后,她手下不停的扯了纱布给徐婶子的儿子上药包扎,同时言语安抚屋里的其他人。
“没伤到要害,只是血流的多了些,瞧着吓人但无性命之忧。”
半个时辰后,她将徐婶子儿子身上几处伤口处理好,站起身擦擦额头上的汗。
徐大伯担忧的问:“我儿子当真无事?”
他就剩这一个儿子,若再出了事,跟要了他们老两口的命有什么分别?
许清如收拾着药箱,声音有些疲惫,“好好养着就是,不算严重,明日我再来看一看,另外我现在给你们开副药箱,等人醒了给他灌服药下去。”
“好嘞好嘞。”徐大伯连忙应着,又让徐婶子回房取钱来,“不知诊费多少?”
“五钱银子。”
徐婶子付了钱,亲自将许清如送出门,口中连连称谢,之后又站在门口拉着她诉起苦来。
“你可不知,我儿子被强行征了兵,已经有一年多没回过家,现在一回来就是这幅情形,你是不知我瞧见儿子这副模样回来,心都凉了,还以为……”
许清如疑惑问道:“怎会一年多没回来?军队不是每月都能请假回家探亲吗?”
徐婶子擦了擦眼泪:“朝廷规定是这样没错,但我儿子他们这样没什么背景的兵,假期都让当官儿的给借了去,听说受了伤都不让回家养伤,得在军中熬着,军医又不给用什么好药,熬不过去死了也没人管。”
“这么说来,家郎这次能回来算是幸运?”
徐婶子道:“倒也算不上,还是得亏赵将军整治这军队,叫那些当官儿的不敢欺负底下人,这事儿婶子也是听送我儿子回来的那几个小兄弟说的。”
“听说这位赵将军便是半年前朝廷派来的监军,结果因为才谋过人,得镇南将军赏识,上书给朝廷,升了官,现在不仅是三品的将军,还是镇国将军手下的得力助手!”
许清如应道:“这么说来,那位赵将军倒是有几分本事。”
徐婶子道:“何止呀,听说厉害着呢!”
许清如对此不甚在意:“是么。”
天色渐暗,她披着夜色回了医馆,洗漱一番之后,便疲累的睡去。
到了早上,她双眼睁着,茫然无神的看着屋顶,心中怅然若失。
过了许久,她伸手在自己脸颊上轻轻抚过。
昨夜做了个梦,梦见被一只粗粝的手轻抚着面颊。
梦见自己躺在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梦见双唇染上一抹灼热的温度。
但一切左右不过一场梦罢了。
她轻轻叹息,压下心中的怅然,起身开始新一天的忙碌。
半个月后,羊城忽然开始人心惶惶,街头巷尾都在传镇南将军战死了。
又过了好些天,许清如坐诊时听说赵将军带人端了敌国驻扎在百里外的军营,一举击溃数万敌军。
那位传闻中的赵将军,越发声名大噪,俨然已经成了百姓们心中的保护神。
那天晚上,许清如在睡梦中被盼归的哭声惊醒,却听盼归一个劲儿的哭嚎:
“娘亲,爹爹流血了!”
“娘亲,爹爹是不是要死了?”
许清如心底发闷,哄好了孩子,躺在床上却是止不住的思绪纷杂。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此后连续几日,依然如此。
甚至自被盼归吵醒那晚开始,此后几夜便是夜夜噩梦,不得安宁。
第二日徐婶子带着儿子来送礼,说是让儿子感谢她那日的救命之恩。
徐婶子的儿子叫徐文顺。
徐文顺今日一回家,刚与父母寒暄两句,便见母亲一拍脑门,随后硬拉着他来医馆,说是给救命恩人,也就是他先前听说过的许医女磕头感谢。
先前他重伤昏迷,后面醒来后又匆匆回了军中,再加上以前也极少回家,所以对这位许医女是只闻其名,却从未见过。
他听母亲说许医女是位身世凄苦的奇女子,尽得其父的医术真传不说,还时常做好人好事,只夫家遭难,带着老父亲和小儿子生活。
又加上他母亲让他给人磕头,徐文顺便不自觉的认为许医女是个中年妇人。
又有救命之恩在前,磕个头倒也没什么。
哪想到自个儿母亲拉着他进了医馆,又扯着他走到一貌美的年轻女子面前。
只见这女子虽然衣衫破旧,但却干净整齐,面上不施粉黛甚至满脸汗水,但却明眸皓齿,红唇始终勾着三分笑,叫人觉得温柔亲善。
徐文顺一时看呆。
后背被母亲用力推了把,差点踉跄摔个跟头。
“快给许医女下跪磕头,”徐婶子又推了儿子一把,见他迟迟不动只当他是不情愿,觉得给女子磕头丢脸,便斥道,“可别忘了是谁救了你这条命。”
徐文顺恍然回神,但这下当真是跪不下去了。
你问他为何,他却自个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总之就是不像跪,更不愿磕头。
徐婶子气得在儿子身上拧了一把。
许清如见这母子二人这般较真,当真是又无奈又好笑,最后索性板着脸赶人。
“徐婶子,我还没死呢,也不是徐大哥的长辈,受不得他这个磕头!”
到了晚上,许清如照例煮了副安神药喝下去。
虽然喝了好些日子也没改善分毫,但喝了总归安心些。
只期盼今晚能睡个好觉……
然而到了深夜,她却被什么东西骚扰醒了。
嚯的睁开双眼。
在黑夜中,她与一双熟悉的桃花眼四目相接。
之后,一道低沉暗哑的嗓音响起,“珍珍,言竹想你了,忍不住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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