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同时他很自然地伸出了手,抬起荼白的下巴,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荼白的面部表情。
荼白站在原地没动,双手垂放在身体两侧,任由沈见夏捏着他的下巴,随着沈见夏的动作轻轻仰起脸,和他对视。
两个人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复杂的情绪。
没有。荼白先开口,声音却有些沙哑,刚才打电话跟我老板吵了一架。
听到这个回答,沈见夏蹙眉,仔细地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
当时荼白坠马的时候脸也受了伤,所幸伤势不重,修养几天后让化妆师用遮瑕盖过去了,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荼白的睫毛很浓密,又长又翘,微微下垂的眼角和发红的眼睑让他的面容看上去毫无攻击力,一副绵软无辜的模样。
尽管看向沈见夏的时候,他迅速把脸上僵硬的表情撤掉了,但眼中又冷又犟的神色仍未完全消退。
沈见夏和荼白对视了一会儿,目光下移,在他饱满红润的嘴唇上停留了几秒,便迅速转开了。
沈见夏松开手,问:是因为我吗?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荼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刚才被沈见夏捏过的下巴有点热。
热搜的事情,我知道了。沈见夏顿了一下,谢谢你。
你知道了?消息还挺灵通。荼白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你以为,我是因为这个才跟老板吵架?
不是吗?沈见夏问。
不全是。荼白说,你投资剧组要求开除季听的事情我也知道了。算是还你的人情。
沈见夏捏了捏手里的鲜牛乳盒子,转移了话题,季听真的被抓了?
嗯。警方从那天的视频素材找到了当时拍到的场景,季听的那个小胖子助理鬼鬼祟祟靠近马的时候被拍了下来,警察一找他过去,他就全招了。
沈见夏垂下眼,似乎有些想不通:他自己被季听欺负,却还是愿意按照季听的指使去做坏事。
人就是这样的,天生自带的劣根性。看着沈见夏的表情,荼白笑了起来,沈见夏,你怎么这么单纯啊?我看你平时挺老练的啊,还以为这种人你见得多了呢。
沈见夏没说话,蹙着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明明那天沈见夏帮他说话的时候,他还露出感激的表情。没想到,一扭过头,他就往荼白的马匹身上动手脚。
真是又蠢又坏又可怜。
荼白早就注意到了对方一直拿在手里的东西,这才问:给我的?
嗯。沈见夏抬起手,把一直握在手中的鲜牛乳递给荼白。
鲜牛乳是他刚才在附近的小商店买的,从冰箱里拿出来以后放了一会儿,已经没有刚拿出来的时候那么冰了。
不是很冰的,天气太热,喝点牛奶可以补充体力。
谢谢。荼白冲他笑了一下,伸手接过去,慢慢地在纸盒边上撕开一个口,你找我就是为了给我这个?
不是。班主任刚才给我发短信,说艺术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到了,让我回去领一下。沈见夏晃了晃手机,她应该也有给你发短信。录取通知书需要本人亲自去领,正好也要回去拍毕业照,我是想问
荼白刚把纸盒凑到嘴边,闻言,他停住动作,抬眼看向沈见夏,等着他把话说完。
你要和我一起回学校吗?
沈见夏问。
燥热的七月盛夏烈日当空,明媚的午后阳光照得人睁不开眼睛。他们站在影视城一处宫廷建筑夹缝的阴影中,热浪一层接一层涌过来,不知从哪里传来的蝉鸣拉长了声音如海浪一波高过一波。
沈见夏今天穿了深色的短袖和黑色的休闲长裤,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臂修长且结实,从手腕处开始到手背可以看见清晰的指骨和青筋。他身上没有任何饰品,简简单单的衣服穿在这个人身上,不见半分廉价,反而只让人感受到了强烈的少年感。
他离得近,荼白甚至能闻见他衣服上清爽好闻的肥皂味。
在建筑阴影的遮蔽下,沈见夏微微低下头,俊眉锋利,显得一双凤眼眼尾更上挑了些,薄唇勾着。
他略微靠近荼白一些,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抬起手,朝荼白的脸摸过去。
荼白拿着那盒鲜牛乳,纸盒上渗出细密的水珠,就像此刻荼白被汗水浸透的后背。
他抬着眼睛,不动声色地和沈见夏对视着。
这是一场气场的较量。
也是两个人对彼此的初次试探。
最后,沈见夏的手在荼白的侧脸旁边停下,随即拐了个弯,从他头上摘下一片落叶。
沈见夏拿着那片落叶,对荼白笑了一下,嘴角的弧度里藏着一丝坏:有树叶。
喔。荼白平淡地应了一声,垂下眼不再看沈见夏。
他把手里那盒鲜牛乳凑到唇边,轻轻仰起脖子,露出雪白修长的脖颈,姿态优雅地喝了起来。随着吞咽的动作,他的喉结一滚一滚地动着。
也许是牛奶还有些凉,也许是喝得太大口,一丝乳白色的牛奶液顺着荼白的嘴角滑了下来。
靠。
沈见夏盯着荼白嘴角那滴牛奶,好不容才把心中被撩拨起来的燥热压了下去。
他忽然懊恼起来。
沈见夏原本以为自己是一头修行千年的狐狸,对付一只软绵绵的小白兔轻而易举。没想到那兔子才是得道万年的妖,一张嘴就是满口獠牙。
自作聪明的狐狸又被表里不一的兔子咬了一口。
那一口咬在了心尖的肉上,一点也不用力,不疼,却痒得难受。
弟弟果然只是个弟弟。
荼白又连续喝了几口,这才心满意足般停下来,抬起手背擦了擦嘴角。
他看着沈见夏,眼里带着挑衅:好啊。
荼白和沈见夏跟剧组请了一天假,在两天后的上午回到了智才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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