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时宇放在腿上的手缓缓攥紧,问道:所以,你想让我变得和他一样,能够圆滑世故地利用身边的人,还能心狠手辣地扫除障碍,对吗?
白雨泽眼底闪过一抹意外,尔后笑起来,眼睛里满是期许:你很聪明啊。
简时宇的心彻底沉进冰窟里。
遇见白雨泽这件事,也在破茧app的算计之中,为的是让他在心理上变得和白雨泽一样强大或者说变态。
简时宇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手环,在心里无比痛恨自己当初的天真单纯。
他为什么要相信唐子铭,并戴上这个东西?!
如果手环最终是想让他成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强者,那他宁愿永远做一个没有用的肥宅!
我不想利用身边的人,也不会参与无缘无故的打架。简时宇的语气沉静而坚定,白雨泽,你可以放我下车了,我不想跟你去任何地方。
别急啊。白雨泽却丝毫不意外他的反应,我家在花厝,前面马上就到了。那么好的地方,你不想去看看么?
简时宇知道自己暂时不可能离开这辆车,握紧拳头后又松开,最终还是来到了花厝度假村。
此时此刻已经是晚上九点半,然而花厝的夜生活才刚刚进入活跃气氛,色彩斑斓的灯笼装点在民风淳朴的建筑上,一座古色古香而又时尚十足的度假村呈现在简时宇眼前。
花厝之所以叫花厝,是因为它在一座火山脚下,不仅有地热温泉,还有一年四季都有不同品种的鲜花盛开的花圃,在空中俯瞰就像一颗环着山的彩色花环,不可谓不是老天爷给夏城人民的珍贵礼物。
简时宇没来过花厝,下车的那一刻,狠狠地被惊艳了一把。
不过,此刻的他没有心思欣赏这些,跟在白雨泽身后,心里还有一大堆问题想问。
白雨泽带着他来到一栋看似普通的居民房里。
一路上,有不少人和白雨泽打招呼,顺便用暧昧的眼神看着他身旁的简时宇。
小白,这你新男朋友么?
哎呀,真好看,小白这次不能再甩了人家了吧?
小白眼光真好啊。
简时宇被他们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尴尬地解释自己只是白雨泽的朋友。而白雨泽则是优哉游哉地笑着,丝毫没有澄清的意思。
到了楼上的房间之后,白雨泽让他坐在客厅的白色沙发上,随便丢给他一瓶可乐,想喝就喝,不放心就不喝,关于唐子铭还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简时宇看了眼周围的简朴装潢,难以想象这是刚才在和陆御竞拍的人的家。
他收起眼底的讶异,问道:唐子铭他离开花厝后,去哪里了?
云州市。白雨泽拿起一罐可乐,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喝着,听说他去那边也混得不错,前段时间好像回了夏城一趟,然后自杀了。
简时宇知道唐子铭没死的事实,但他没说出口,深呼吸一口气,问他:那你觉得他为什么要自杀?
那我就不知道了。白雨泽露出一个无奈的眼神,可能是心理问题?他那人平时一直没什么感情,总觉得城府太深。
正在这时,有人给白雨泽发了条消息,告诉他花厝的某个酒楼里又有人来闹事了。他对简时宇说:你先考虑一下,要不要来花厝当我的手下,我去处理点事,晚点送你回去。
白雨泽走后,简时宇渐渐从紧张的状态放松下来。
目前看来只有他知道唐子铭没死这件事。
至于他为什么要用假死掩人耳目,又如何在警方眼皮底下瞒天过海,简时宇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正在这时,门打开,有人进来了。
简时宇抬眼看了下门口,随口说:白雨泽,你怎么这么快回来
说着,他被对方眼底的冷意惊了一下,旋即改口道:你是白禹江?
白禹江盯着简时宇看了一会儿,缓缓点了点头,沉声道:嗯。我是。
片刻后他又问:你和白雨泽什么关系?
简时宇有些手足无措,他搓了搓西服的昂贵面料,尴尬地说:我和他就是普通朋友,他想让我来花厝替他做事
白禹江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道:赶紧离开这里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啊?简时宇微微一怔,不太懂他为什么这么说。
这里是夏城著名的犯罪天堂。白禹江一字一句地说,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大学生,还想来这里做事?
简时宇顿时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如果白雨泽也在场,他一定会露出和简时宇一样的神情。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哥哥不知道这些事,但是白禹江其实一清二楚。
还有,据我所知,江滨集团的人也在寻找你的下落。白禹江继续说道,声音不急不缓,却每个字都让简时宇心惊,比起花厝,江滨集团的肮脏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你最好离他们远点。
而且你身边有人在监视你,出卖你的情报。白禹江指的是简时宇的那张照片。简时宇瞪大眼睛,指尖有些发凉,背后出了一些冷汗。
一个不太好的想法在他脑海里疯狂生长,比之前的猜测更让他害怕。
简时宇从震惊中缓过神,站起身看着白禹江,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不想看到无辜的人被卷入这些事。白禹江的眼睛没有一丝感情,语气非常平静,趁我弟还没回来,赶紧走吧。
简时宇听了他的话,深呼吸两秒,走向门口,片刻后又停下脚步,回头问他:你也和白雨泽一样,是这个地方的守护者吗?
是。白禹江毫不犹豫地点头承认。
那你也是那些犯罪者的帮凶,不是吗?简时宇颤声问道。
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有选择的机会。白禹江面无表情地说,我和白雨泽从小被花厝居民收养,吃着这里的百家米长大,我必须留在这里。为了那些对我有恩的人,也为了我弟弟。
可是,你明知道这里是犯罪天堂简时宇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白禹江沉默地看着他,半晌后开口说话,语气无波无澜:小时候领养我们兄弟俩的人家里很穷,只能供一个人上学,我把这个机会让给了我弟。我这样一个从没读过书的人,即便离开了花厝,也不过是一滩烂泥罢了,在这里好歹还能成为那些鲜花的花泥。
那不是鲜花。简时宇的语气坚定而认真,白禹江,我不想和你说什么大道理,我只知道一件事,纵容作恶本身就是最大的恶。
少年没有因为他的经历而同情他,语气里带着隐隐的愤怒,那双眼睛像是闪着光芒的黑曜石。
白禹江微微一怔。
他从没见过那样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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