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九,16岁,训练时长三年,最后一个拿到A的训练生。
他是首A,宴九是最后一个,中间能力参差不齐到导师几乎黑脸,可是宴九上来唱了一首歌,然后他看见导师脸色终于缓和。
之后又cue他跳了一支舞,于是他进了A班。
当时陆燃就知道,这个人会是自己这四个月里最大的对手。
倒也不是看不起其他拿A的选手,只是他没在他们身上看到那丝戾气。
野心谁都有,可是那丝独属于少年的张扬轻狂,他只在宴九身上看到了,于是他留了心,可也的确没有多么认真,直到那天凌晨。
第一次任务分了六大组十二小组,每组十个人,两组两组地对决。
只给了三天的准备时间,要求学会一首全新的歌曲、舞蹈,或者rap。
陆燃拿到的是一首rap歌曲,词改了很久都有些不满意,困意席卷上来,他揉了揉眉心披了件外套去休息室。
他其实真的没有烟瘾,只是偶尔焦虑或者困顿的时候会点上一根清清脑子,那天晚上他刚点上烟抽了一口,门被人推开了。
换任何一个人,多长两个心眼,哪怕开灯挪个位置让走廊摄像头拍到这一幕,陆燃都不会再在这个选秀节目里待下去。
可是门口那个人只是愣了两秒,立马就关上了门,看着倒像是替自己隐瞒。
陆燃承认,他生了兴趣。
他立在窗边坦然地看向门口那个少年,灯光乍起的那一瞬间,他看清他的眉眼。
干净、张扬,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他走到他身边,笑着掐了烟,伸出手,第一次单独向比赛里的训练生介绍自己。
可是那小孩却只皱着眉盯着他手心,道了一句:你刚掐的烟。
陆燃怔了怔,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
后来再回练习室写歌,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变得很顺利。可是直到他哼唱修改了十多遍歌词要回宿舍的时候,楼道里还有一间训练室亮着灯,传来舞步的哒哒声。
陆燃看了眼时间,三点半。
他走到门边,透过玻璃看见偌大的训练室里只有一个人,穿着单薄的衣裳,对着镜子一遍又一遍重复视频里的舞蹈,汗水染湿后背。
陆燃有些诧异,记忆中宴九是vocal最拿手,声线干净得仿佛天赐,跳舞多多少少有些不够优秀。
他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大概被冷风吹了脑袋,手下一动,拧开了门把手。
音乐声音不大,那小孩却完全没察觉到有人进来,直到鼓点停下来,他才半弓着腰支着膝盖喘气,恍惚中抬眼,瞥见镜子里有另一个人。
陆燃看见他皱了皱眉,动作都没有几分变化,只是将脖子扭动了一个很微小的弧度,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句话也不说,眸子里盛满了戒备审视。
他倚着墙半晌,笑了出来,掏了掏衣服口袋拿出来一张纸,就这里还亮着灯了,我过来写歌,省电。
陆燃敢肯定,那一瞬间这小孩眼神中闪过的错愕绝对是在说自己有病。
帮节目组省电,多大的好人呐。
可是宴九只是错愕一秒钟,然后嘴巴张开一个很小的弧度,哦。
嘶,高冷。
陆燃当时只能想到这个词。
他耸耸肩,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一边改歌词一边没事就看看镜子里那个仿佛不要命的少年,恍惚中他觉得看见了很久之前的自己。
一样的狠绝,一样的不知疲倦,一样只将奋斗视为唯一捷径。
他勾唇笑了笑,在宴九要跳第三遍的时候终于出了声,wave可以再大一点,两分三十秒那里,胳膊向内侧再贴十五度,最后那一段表情收一下,不用虚假营业,有自己的态度挺好的。
他低着头写歌,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看镜子里的人,只是会在脑海里猜测。
猜测这小孩是皱眉盯着自己,还是会认真听进去。
好在是后者。
后来再看,陆燃瞥见少年在空荡荡的练习室里发着光。
于是手下不自觉地写了一句德语:
SiesindmeineSonne.
很早以前看到过的句子,他没打算用在rap里面,连自己为什么要写也不清楚,只知道自己刚落了笔,音乐播到尾声,宴九终于关了视频,捞了两瓶饮料,扔给他一瓶问:不回去睡觉吗?
凌晨四点,再有两个半小时就该吹起床号了,陆燃坐在地上,懒散散地打了个哈欠,改完最后一句歌词抬头看向他,练好了?
少年脸上闪过一秒钟的失措,然后点头,我先回去了。
陆燃勾唇笑开,伸出手,拉我一把,腿麻了。
没掐烟,不脏。他轻声道,笑意染上眼眸。
双手交握的那一瞬间,陆燃才发现宴九满手心的汗,湿漉漉的,他握着都觉得累的慌。
腊月里的北方,凌晨四点钟,冷得能把人冻成冰,从训练楼回宿舍的那一截路上路灯昏黄,陆燃下意识站在风口一侧,看着地上两道影子,问:这么拼命干嘛?
本来就是A班的实力,就算拿的是自己不擅长的dance,陆燃也不觉得他会跳不了主题曲。
只是他问完之后,身边少年很长时间都没说话,再开口的时候他听见他说:我想拿C位。
不加掩饰的野心和欲望,陆燃承认,他有些惊讶。
他扭过头,瞥见灯光下宴九微垂着眼睛,收起一脸的桀骜不驯,侧脸线条好看得像是画出来一般,星光在离自己几亿光年的地方,他看见这个少年身上闪着光。
于是他笑,要跟我争一争?
那来试试。
C位,陆燃从一开始就知道那是自己的,可这小孩胆大到跟他说自己想要。
那一瞬间,陆燃突然觉得,这场生存淘汰赛,变得有趣了起来。
第15章
seeu的赛制很残酷,一共四个大阶段,120进70、35、15,最后七位被票选出来的训练生顺利成团。
陆燃在圈子里混过,知道尤其是这种时候,越要表现出最和善有吸引力的一面。
从初评价开始,到再评级分班,至少他始终都将营业假笑挂在脸上,直到听见有人在背后说宴九坏话。
他连自己的坏话都没怎么当过真,可是那天在阳台吹了会风,听见几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脸鄙夷地说宴九,他眯了眯眸子,冷意便从空气中丝丝攀爬上眼尾。
于是他扔了手中的烟蒂,从隐蔽处绕出来,冷着声音说了几句。
再出来的时候,他看见几步之隔的距离,站了一个少年。
满脸的不耐烦,戾气席卷全身,好看的眼眸里盛满了凌厉,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好招惹的主。
然后他愣了愣,突然笑了出来,快步走过去抓住人就要往外跑。
先前跟那几个训练生说话时的盛气全都消散,倒像个刚说完大话唬住人又怕后面人发现的高中学生。
gu903();青涩、张扬、又带着丝点点滴滴的少年热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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